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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想著先保全好自己。我與阿若總是希望你能好的,若是你動不動就想要去死,把你這條命不當(dāng)做回事兒,那才叫我和阿若失望?!?/br>“我知道的,師傅?!庇魧幧焓帜笞×祟檱鴰煹男浣牵Φ溃骸拔疫@條小命我仔細(xì)著呢,您放心?!?/br>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郁寧突然說:“師傅,我又不當(dāng)國師,我才不管這些。對就是對,錯就是錯?!?/br>“隨你?!鳖檱鴰煵豢煞裰玫牡?。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那邊挖掘花叢的侍人驚呼了一聲,似乎挖出了什么來。墨蘭自那頭走了過來,屈了屈膝道:“大人,少爺,挖出了一具尸骨?!?/br>“是誰的?”郁寧問道。“周大人已經(jīng)辨認(rèn)過了,說是周小公子院子里的一個二等侍女,名為翠羽,年二十一,是在三月前贖回了身契返鄉(xiāng)成親的,沒想到居然在此處。”郁寧撇了撇嘴,這可不在那冊子上記著,又一條人命。王管事也走了上前道:“大人,少爺,周大人請您一見?!?/br>“叫他過來吧?!鳖檱鴰煹?。郁寧本想站起來,顧國師卻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站起來。周侍郎整了整衣冠,走了過來便是一鞠到底:“讓國師大人見笑了……那婢女之事下官定然會徹查到底,不叫一條人命就這樣冤了?!?/br>自顧國師方才的意思,郁寧已經(jīng)明明白白的知道了這次周小公子必死無疑,他此刻聽著這話,心里覺得有點(diǎn)荒謬,想著等到查到周小公子身上的時候,但愿這位周侍郎還能這么大公無私,秉公任直。顧國師頷首:“小周大人有這份心是好的?!?/br>周侍郎并未直起身,維持著拱手行禮的姿勢恭敬的道:“恕下官失禮,國師大人,這藏尸花叢,可是會影響我周府風(fēng)水?”郁寧皺了皺眉頭,心下不滿,那婢女的尸體被起出來后,這院子的里的風(fēng)水不過是輕了那么一點(diǎn)罷了,想來這周府里死的人著實不算少——最重要的還是他家祖墳,不過顧國師不說,他也不提罷了。他見顧國師沒有回答的意思,便說道:“這自然是會的,周大人不若帶著人四處都挖一挖,看看哪里還藏了些尸體壞了你家的風(fēng)水。”郁寧這話說得可著實不怎么好聽,其中諷刺之意根本不加掩飾。周侍郎一怔,沒想到顧國師在側(cè),他的弟子就敢這么說話,一時居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臉色憋得青紫。顧國師神色清淡,周侍郎雖然站在他面前,卻渾似沒有看進(jìn)眼里一般:“阿郁說的有禮,小周大人還不快去?”“……是,下官告退。”顧國師兩句話輕描淡寫打發(fā)走了周侍郎,王管事上前一步道:“大人,王太醫(yī)那頭傳來了消息……說是,周小公子最多還有半日的命?!?/br>“嗯。”顧國師應(yīng)了一聲:“差不多?!?/br>不遠(yuǎn)處一陣喧嘩,周閣老被抬在肩輿上前呼后擁的來了,他到了顧國師面前,也不復(fù)之前沉穩(wěn),滿頭都是冷汗,他幾步下了肩輿,拱手道:“顧國師,請您去看看我那孩子吧……他怕是要不行了?!?/br>郁寧不好坐著,站起身避開了周閣老的行禮,對著周閣老見了禮,便侍立在一側(cè),不再說話。顧國師卻不動,依舊是坐在那處,搖了搖頭說:“必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的?我若是周閣老,現(xiàn)在就要問一問,除了那不爭氣的小兒子,還有誰要死。”“什么?!”周閣老站在原地,老邁的軀體僵在了那里,額尖的汗水凝聚成滴,順著他的眉心緩緩淌下,又滑至了臉頰,遠(yuǎn)遠(yuǎn)看去,竟像是落下了淚來一般。他閉了閉眼,抹去了那點(diǎn)冷汗,郁寧看著他總覺得他變得有些岣嶁了起來,他說:“……請國師指點(diǎn)迷津?!?/br>顧國師問道:“你祖籍何處?”周閣老說:“……老朽就是長安府人士,國師為何有此一問?”“那就方便了。”顧國師道:“觀你府中情況,應(yīng)是有人在你祖墳處動了手腳……閣老不妨派人去看看,祖墳可安穩(wěn)?”“祖墳?!”周閣老連忙揮了揮手:“來人!快派人去小鶴山看看!祖墳可安穩(wěn)?!”“是!”立刻有奴仆應(yīng)聲而去。此時不遠(yuǎn)處又有人驚呼了一聲,周閣老忙問了一聲:“這是怎么了?!”他身邊的管家連忙去看,回來稟報道:“在西北角鯉池旁又挖出來一具尸體?!?/br>“又?”周閣老閉了閉眼睛,他站在原地,身邊的仆俾皆在奔走,一時竟然有些凄涼之感。他愣怔了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又懇求道:“顧國師,我知道我那孩子該死,但……凡事總有萬一,求您去看一看他吧……”“我去看又如何?”顧國師搖了搖頭:“你府中……除卻祖墳外,也就是那些枉死的尸體壞了些許風(fēng)水,其他卻是無礙的,你是一朝首輔,府中自有文氣庇佑,這幾具尸體是影響不到什么的。”“愛子如殺子,想必這句話,閣老也聽得不少了吧?”“老朽是知道的……只不過我虧欠了那孩子許多,才一直不忍心下狠手管教他……我總想著,有我這個做父親的在,保他一世平安總是可以的?!敝荛w老癡癡的說完這一句,一鞠到底:“請國師去救救我那孩子吧!他才過弱冠,他的孩子還尚未出世!他還答應(yīng)了老夫要好好念書,去參加春闈博個功名!”“……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去死?!彼n然道:“若是能,老夫?qū)幵赣美戏蜻@條命去換他!”郁寧看著周閣老的做派,有些唏噓。明明知道周小公子死也活該,卻看著周閣老那把蒼老的面容,通紅的雙眼還是有些不忍——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他明白這些憐憫,不過是見不得老人哀嚎哭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心軟罷了。但真要讓他去救周小公子,他是不愿意的,周閣老現(xiàn)在的凄涼苦楚,是他該受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活得不像是個人,卻下不了狠手去教。這句話說得好,你不愿意教好孩子,自然有人替你去教。顧國師沉思了片刻,終究還是站起了身,道:“走吧,去看看?!?/br>“師傅?”郁寧輕聲的喊了一句。顧國師用眼神制止了他,令人引路前往。***周府東南角,牧云院。郁寧他們一行人還未走到門口,便聽見里面哀嚎慘呼之聲不絕于耳。周閣老走到此處,聽到這慘叫便再也按捺不住心緒,踉蹌著快步走進(jìn)了院子。郁寧嘀咕道:“不是說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嗎?”王管事答道:“王太醫(yī)妙手,將人給救醒了過來……只不過周小公子自醒后,便一直如此了。”顧國師神色不動,仿若未聞的走了進(jìn)去。正房中門大開,院中仆俾來來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