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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yīng)。 要在平時,此乃云琇在乎他的表現(xiàn),康熙高興還來不及! 但要是傷了身…… 現(xiàn)下,他顧不上冤枉,也顧不上竊喜了,注意力全在“昏厥”兩個字上,腦中轉(zhuǎn)過數(shù)個念頭,心底又怒又憂。 很快到了院門外,侍衛(wèi)仆從跪了一大片,瑞珠擦著眼角的淚水,不住地喊著“娘娘”。 云琇即便昏迷,依舊緊蹙著眉心,見此,康熙閉了閉目,心間抽得厲害,臉色沉得嚇人。 打橫抱起貴妃,皇帝從齒縫里迸出幾個字:“太醫(yī)呢?” 梁九功彎著腰,差些彎到了地底下去,顫顫地低聲道:“回萬歲爺?shù)脑挘?、奴才早就打發(fā)人去請了,頂多半刻鐘就到?!?/br> 聞言,康熙面色沒有絲毫緩和,抱著云琇,大步流星地往寢臥走去。 梁九功嘴里那位容色出眾、引得貴妃昏迷的那個婢女,此時被侍衛(wèi)用刀指著,五花大綁地跪在一旁,此等情態(tài),很難讓人忽略了她。 經(jīng)過的時候,康熙的腳步停了一停,垂目看了她一眼。 不帶感情,陰鷙至極,像看待一個死物,即使美色當(dāng)前,也沒有絲毫動容。 直面帝王威嚴(yán)也就罷了,皇帝的視線讓王氏渾身戰(zhàn)栗了起來。她軟倒在了地上,眼里浮現(xiàn)了淚花,喘著氣,生出了更深一層的懼怕與恐慌! 不過不小心與貴妃對視了一眼,怎么天就變了? 腦??瞻琢艘凰玻∈直?,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切不能亂了陣腳。 她微微低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輕輕哽咽道:“皇上,奴婢冤枉,奴婢是冤枉的?!?/br> 說起來,王氏的確不負(fù)江南美人的名號,容色竟與良嬪不相上下。嗓音輕靈,宛若鶯啼,更難得的是那抹柔弱之下的清冷之態(tài),好似身藏傲骨,泛著清淺的書香氣,是最能引起男子征服欲的那類女子。 至于方才被云琇發(fā)現(xiàn)之后那受驚的反應(yīng),七分真三分假,目的為何,也只有她自己知曉了。 可是,再美的美人,被五花大綁之后,麗色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拉下去好好地審。”對于美人的秋波,康熙沒這個心思接收,恍若視而不見。 挪開陰鷙的目光,他的眼中怒火滔天,一字一句地道:“查清楚是誰派來的。膽敢惹得貴妃暈厥,離間朕與貴妃的情誼……” 未盡之語讓伺候的人打了個哆嗦,不僅梁九功,連御前侍衛(wèi)手持的佩刀都抖了一抖,發(fā)出了嗡鳴的顫音。 “……”一串淚水滾滾而下,王氏驀然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眸,此時是真怕了。 離間圣上與貴妃的情誼? 她哪里敢?! 來不及為自己辯解,一旁的梁九功皮笑rou不笑地看著她,擺擺手:“來人啊,拖下去——” 擷芳堂。 “宜貴妃于西苑昏迷了?”老夫人“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這是怎么一回事?” 貼身嬤嬤張了張嘴,低低地道:“這……老奴也不是很清楚。有灑掃的傳話來,說是伴駕之事見了御前伺候的王氏,怒極攻心……” 嬤嬤的話語一頓,滿是不可思議,支支吾吾地繼續(xù)道:“萬歲爺雷霆大怒,讓人把王氏帶下去審問,說要查出幕后主使是誰,膽敢、膽敢離間他與貴妃的情誼?!?/br> 要論老夫人此時的心情,那就是難以理解,無法相信。 太過離譜,太過荒謬了。聽聽,這是常人說的話嗎? 昏迷……宜貴妃竟然善妒到了如此地步,孱弱到了如此地步?? 還有那幕后主使。 哪有什么幕后主使!我的萬歲爺,王氏是曹家與李家聯(lián)手進(jìn)獻(xiàn)的美人! 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她苦心叫人安排,想要成就一段紅袖添香的佳話,手段還頗為隱蔽,萬不會讓宜貴妃察覺到端倪,怎么就成現(xiàn)在這樣了? 老夫人眼前一黑,握著嬤嬤的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好懸沒有跌坐在地。 美色當(dāng)前,皇上怎么就不心動呢? 到了這個地步,已容不得她旁觀了。 若要詳查,定會查到她與兒媳的頭上來;如今之計,只能咬死王氏是去歲入的織造府,手腳麻利,因著大總管挑的一位侍從身體不適,她做主替換了去。王氏絕沒有生出攀高枝的念頭,更不是居心叵測之人! 萬歲爺看在她的面上,如何都會饒王氏一命的。 至于貴妃 “快,通知老爺和大爺,讓李氏同我一道前去西苑,侍奉貴妃……”老夫人嘆了口氣,咬牙說出了這句話,而后吩咐道,“叫上府里的大夫,取來庫房最好的藥材,快去!” 與此同時,西苑。 龍床之上,云琇的呼吸漸漸平緩。榻邊的康熙面色沉凝,拇指輕柔地?fù)嶂o蹙的眉心,伺候的宮人大氣不敢喘上一聲,唯獨瑞珠紅著眼,低聲與太醫(yī)說道:“娘娘平日里再康健不過,小病小災(zāi)都不曾有。只這回怒極攻心……” 康熙輕輕頷首,沉聲問:“你可看出了什么?貴妃何時能夠醒來?” 隨行太醫(yī)兢兢業(yè)業(yè)地把著脈。 怒極攻心? 不像啊。 不同緣由造成的昏迷,脈象是有區(qū)別的。急怒的脈象他最是了解,火氣旺盛,可貴妃娘娘的火氣……嗯,不甚明顯。 不過,情緒波動倒是真的。 偷偷覷了眼皇帝,太醫(yī)沉吟片刻,捋了捋長須,換了一種把脈姿勢。 好似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他的眼睛漸漸睜大,困惑盡去,浮現(xiàn)了明顯至極的喜色,這,這 “恭喜萬歲爺,賀喜萬歲爺!”心下大石落了地,太醫(yī)一掃之前的小心謹(jǐn)慎,容光煥發(fā)地道,“滑脈,這是滑脈。貴妃娘娘有喜了,不到兩月!” 一時間,滿室寂靜。 滿臉戚戚的梁九功張大了嘴,抹臉拭淚的瑞珠瞪大了眼,反應(yīng)最大的便是面沉如水、頗為焦慮的當(dāng)今圣上,他豁然起了身,又是一個不穩(wěn),跌倒在了榻邊。 “……”梁九功賀喜的腹稿噎在了嗓子里,小小聲地喚了句,“萬歲爺?” 康熙睨他一眼,抑住自心底上涌的喜悅,咳了一聲,緩緩道:“無事?!?/br> 起此彼伏的恭賀聲響起,鉆入皇帝的耳廓,狂喜替代了滿腔怒火,緊接著轉(zhuǎn)變?yōu)榱烁畹膽n慮與疼惜。 竟是懷了身孕,怪不得琹琹如此反常。 孕婦原就敏感多思,南巡辛苦不說,她見了那居心叵測的婢女,可不就生了誤會,驟然想到了別處去! 那般情形之下,怒火與醋意更是不易控制,如此一來,前因后果便都串聯(lián)上了。 他擺擺手,收起了面上漾開的笑容,轉(zhuǎn)而肅然起來,低聲問太醫(yī):“滑脈的脈象可否康???貴妃何時能醒?可有不傷身的降火湯藥?” 降火? 藥不對癥啊萬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