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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知道是不是懾于歲棲白,并無一條敢前進(jìn)。“下面就是蛇窟?!睔q棲白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你別怕,它們不會過來的?!?/br>他現(xiàn)在雖然看不見了,神態(tài)卻很從容,并無一絲一毫心焦難耐的模樣,他的臉上沒有笑容,自然也沒有溫情,好像是冰天雪地里的雕塑,透著鋒利的殘酷。可歲棲白說話的語氣,卻與以往一模一樣。荀玉卿沉吟了一陣,忽然低聲道:“我送你到山下去看大夫吧?天一亮咱們就走?!?/br>“不必麻煩?!睔q棲白吐納著,他已經(jīng)維持打坐的姿勢一整日了,竟一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再過一個時辰,金蛇就會死,到那時候,我們再到山下去找大夫?!?/br>“這樣啊。”荀玉卿點了點頭,聽從了歲棲白的安排,不知為何,無論歲棲白是在怎么樣的情況下,怎么樣的狀態(tài)下,只要他說出一句話來,哪怕是說過一會便要去天上摘星星,也定然是有人信得。荀玉卿沒等多久就困了,他就地躺了下來,枕著手道:“你好了便喊我,我休息一會兒?!?/br>他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似乎是將所有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因此一下子便被睡魔折服了。又過了許久,歲棲白總算收功了,他身上的蛇毒也被他壓制了下去,盡管瞧不見,但歲棲白隱隱約約還是能窺到一點點光線的,便知現(xiàn)在恐怕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按照他們兩人說好的,這時候應(yīng)當(dāng)要叫醒荀玉卿到蛇窟之中去了,歲棲白應(yīng)當(dāng)喊他醒來。可荀玉卿才剛剛睡下沒有多久。歲棲白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荀玉卿放在腹部的手,涼得入骨,好似手心里握著一塊剛出地窖的冰塊。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無聲的握到那只手徹底的溫暖了起來,這才將手一挪,輕輕推了推荀玉卿的肩膀。“該醒了?!?/br>第51章今夜的月光并不明朗,更何況他們二人要去的還是一個不知道深淺的黑漆漆的洞窟。兩人從洞口慢慢往下走去,經(jīng)過一條十分長的石階,洞xue之內(nèi)一片漆黑,竟無半點光,荀玉卿扶著歲棲白一路往下走去,只覺得時刻漫長,不覺錯腳,幾乎滑摔下去,下意識便胡亂揮起手來,這邊貼在了濕膩的墻壁上。那墻壁好似還會動彈,沒過一會兒,便打荀玉卿的掌心里悄悄游動了出去,如一條被扯開的繩索。是蛇!荀玉卿的臉登時就白了,歲棲白緊緊抓住他的手,低聲問道:“你小心些,腳有扭到么?”“沒有?!避饔袂潴@魂未定,過了許久才回道,“這石壁也有蛇,你小心些。”歲棲白便“嗯”了一聲,又道,“你放心,它們不會靠近的?!?/br>這蛇窟又長又黑,兩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得見一絲光明,原來是一盞小小的油燈,方才沒光倒還好,一有了光,便見著滿地的蛇群,乍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少說有百千來條,光未照到的地方,暗影蠕動,更不知還有多少。荀玉卿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只覺得一片密密麻麻的蠕動物,無數(shù)個蛇頭蛇尾纏在一塊,不由得全身發(fā)毛,轉(zhuǎn)頭作嘔起來。歲棲白將眼上的黑布一摘,稍稍眨了眨眼睛,淡淡道:“咱們過去?!?/br>干嘔了一會兒的荀玉卿順了順胸口,移開視線看向歲棲白道:“你的眼睛好了么?”“本就好一些了?!睔q棲白淡淡道,“早先看雪久了,眼睛便疼,后來又中了毒,我才滯留在那處。這兒光不強(qiáng),我模模糊糊的,也算看得見,免得叫你麻煩了?!?/br>應(yīng)當(dāng)就是雪盲。“沒什么……”荀玉卿低語道,“既是如此,那……那你不要逞強(qiáng),若真撐不住,也絕不要拿自己的眼睛來開玩笑。”“嗯。”蛇群見著歲棲白,好似避之唯恐不及,紛紛繞道開來,荀玉卿捏著歲棲白的袖子暗道:這蛇難不成也會欺軟怕硬不成?其實他與歲棲白關(guān)系過于親密之后,便忘了自己初次見歲棲白時也是這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提心吊膽。其實歲棲白劍術(shù)高超,悟性又是極高,因此身上總攜一股劍意,但凡他一出招,無論是何種兵刃在手,給人的感覺便都是一樣的。他叫人望而生畏的威勢,也與這股劍意分不開來,這世上最難以撼動的鐵則,豈非就是欺軟怕硬。人是如此,更何況畜生。這盞油燈過后,道路依舊是一片漆黑,而且越發(fā)狹小起來,腥臭之氣漸濃,尤其是這條狹長的甬道慢慢透出一種潮濕悶熱的感覺,混著那股空氣中腥濃的惡臭,令人十分反胃。荀玉卿揉了揉鼻子,幾乎想打個噴嚏。“我真奇怪,他怎么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我與你認(rèn)識?”荀玉卿輕輕的說道,在甬道太長了,而且非常悶熱,他的掌心都快出汗了,一片黑暗之中,走了約莫百來步,荀玉卿實在是有點怕這種寂靜了。“他對自己的輕功很自信?!睔q棲白淡淡道,“也信絕沒有什么人,會傻到想找他的麻煩?!?/br>這兩者聽起來都很有道理,偏偏來得就是荀玉卿這么個哪方面都不是的。“碰上我,實在是算他倒霉?!避饔袂淝那牡馈?/br>歲棲白好似笑了一下,但黑得很,荀玉卿并沒有瞧見,也不知那聲氣音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便晃了晃腦袋,沒做多想。他們走了許久,忽然聽見暗中嘶嘶的響聲,然后就是一點光微微亮起,前面就是金蛇的住處,沒什么遮擋,他們二人便避在了陰影之處,沒發(fā)出一點兒聲響來。那些蛇已是極為腥臭,荀玉卿還尚能忍耐,可到了這洞窟石室之中,卻當(dāng)真是幾乎要昏死過去。光并不強(qiáng),但依稀看得見滿地卻是腐rou殘肢,還有個滾在地上的人頭,被挖去了眼珠,有些部分已經(jīng)開始發(fā)臭發(fā)爛。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上心頭,荀玉卿忍不住打了個顫,忍不住抓緊了歲棲白的手。歲棲白雖看得見光,但模糊的很,只依稀能看見人的輪廓,而此時又不便說話的很,他想了想,便悄悄掙開了荀玉卿的手,在他掌心之中戳了一戳。荀玉卿茫茫然轉(zhuǎn)過頭去看著歲棲白,微微吞咽了一口口水,歲棲白這才在他掌心之中寫道:怎麼后面那個字,荀玉卿倒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可歲棲白寫的那個怎字,他卻清楚的很,便也猜到了歲棲白是要問什么,便搖了搖頭,他可不會寫字,不能像歲棲白那樣表達(dá)。也不知歲棲白是不是感覺出荀玉卿不會寫字,或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