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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扶江不認(rèn)為他是多么陰郁的一個人。 相反,跟這個人接觸的時間長了,扶江偶爾會發(fā)現(xiàn)這個人身上的一些極其細(xì)微的溫柔之處——盡管這些地方在他看來都微乎其微,有時候甚至他都在想究竟是他的感覺靈敏,還是那真的只是一種錯覺。 “易月啊?!毕胫胫?,或許是扶江太過心煩意亂,所以他竟然不知不覺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等到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似乎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剛剛還睡著覺的易月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然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 扶江并不奇怪他的反應(yīng)如此迅速,畢竟作為一個殺手,理應(yīng)在任何時候都保持清醒的。 他看著易月,忽然間問了一個跟他剛剛想得那些都完全不相關(guān)的問題,“你為什么總是蜷著睡覺?” 易月回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打算。直到他又把身子背過去,扶江才聽見他一句,“習(xí)慣了?!?/br> 扶江看著他轉(zhuǎn)過去的身影,忽然又想起來了冊子里面看見的一件事。 ——易玲瓏從小到大是沒有家的。 他曾經(jīng)對某個地方產(chǎn)生過一絲“家”的概念,然而一個殺手本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所以沒有絲毫意外的,記錄冊子的人對此實行了一些手段。 一個殺手本來就應(yīng)該沒有家,四海漂泊。 流浪狗尚且有一個固定的窩,那窩可能是被破布做成的,可能是稻草鋪成的,甚至可能是幾塊石頭。 一個殺手這輩子可能住在無數(shù)個地方,或許是破破爛爛的山廟,或許是金碧輝煌的樓閣,或許是荒郊野嶺的城外,或許是紙醉金迷的畫舫…… 但殺手是絕對不會有家的。 行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勸自己——這個人本來就已經(jīng)習(xí)慣不相信什么東西了。 認(rèn)為他會因為自己的背刺而感覺到傷心完全就是自作多情的想法。 這個人也只是看上去可憐,實際上,一個名震江湖的殺手居然能被稱之為可憐? 這說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 華榮月趴在那里裝睡,她心里一直有一種格外詭異的直覺在提醒著她——要出事,而且是大事,這種感覺讓她心里翻來覆去的,有種說不出來的焦躁感。 她一般把這稱為殺手的第六感,然而眼下她這第六感倒是有提醒了,可惜屁用沒有。 “難道我不小心中毒了?”華榮月在心里翻來覆去的琢磨,她聽見身后扶江的聲音時,下意識的朝著身后喊了一聲,“怎么了?” 一把小刀忽然從側(cè)面刺了過來。 那一刻,華榮月的腦袋一陣迷糊。 她終于知道這種不安感來自于哪里了。 然而她并沒有一種欣慰的感覺。 與之相反,一種巨大的憤怒感席卷了她。 ☆、最正常的人 華榮月并沒有受多重的傷。 她在被刺中的一瞬間, 就忽然身體變得很輕,然后她就看見“自己”從原地直接跳了起來。 華榮月被刺中那一下是沒做出多少反應(yīng)的,不過她也沒有因此而直接被開膛破肚。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易大佬牛逼。 當(dāng)華榮月穩(wěn)穩(wěn)的落到地面上的時候, 她的腦袋里只剩下了易大佬牛逼這句話。 就在剛剛那一刻,易大佬及時奪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然后帶著她一路來到了這里沒有人的地方。 這種反應(yīng)速度,足以說明易大佬一直都在小心謹(jǐn)慎的防范著周圍,哪怕是在剛才扶江靠近的時候。 大意了……華榮月心說。 她的警惕心果然比不上時時刻刻都在戒備著的易大佬, 如果換成易大佬今天在那里,恐怕她連一點傷都不會受的。 這是缺乏本能的原因, 華榮月的意識再怎么說也沒有辦法跟真正的殺手相比, 如果沒有易大佬, 恐怕剛剛那一下她得吃很多的苦頭。 行了,行了。華榮月苦笑道,都說吃一塹長一智, 她都不知道自己剛剛那一下會不會被易大佬笑話。 不過易大佬就剛剛出現(xiàn)了一次, 然后就又再次回去了, 像是把所有的爛攤子都重新扔給了華榮月一樣。 華榮月看了一下傷口, 并不算大, 因為在剛剛那一秒, 易大佬扭轉(zhuǎn)了身體的位置。 雖說傷口不大,但是華榮月看見刀口處有一些顏色很是奇怪的血跡。 她用手輕輕摸了一下那一道血跡,發(fā)現(xiàn)那應(yīng)該是某種帶顏色的粉末沾上去之后的顏色。 這是毒?華榮月皺起了眉頭, 繼而把粉末收集起來了一點點。 很奇怪……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華榮月并不害怕這粉末是什么毒藥,一般的毒藥都奈何不了易玲瓏,能對易玲瓏產(chǎn)生威脅的毒藥也都不是一般人能夠獲得的。 她就是奇怪究竟扶江是從哪里搞來的毒藥。 上山之前,扶江一直跟華榮月同行。華榮月知道行李里面應(yīng)該是沒有毒藥的——除非扶江一直帶在身上。 不……如果他一直帶在身上, 那他這隱藏的也太深了。華榮月揉著太陽xue道,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了,如果在這之前,她還能肯定的說扶江那個性子肯定干不出來這種事,但是現(xiàn)在一切都成了未知數(shù)。 華榮月努力的回憶著扶江的異常之處,后來終于找到了這異常之處的線頭——似乎是在事情發(fā)生以前,扶江就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 這點細(xì)微之處華榮月之前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此時此刻她腦中的詭異之處變得越來越清晰。 扶江的不對勁……似乎是在那群人過來之后。 那群人到底對他說什么了?華榮月莫名的有些惱火。 扶江雖然脾氣直了點,腦回路白了點,但好歹也是六扇門的人,怎么會這么輕易的就被人給忽悠了? …… 扶江在這邊還僵著,從剛才開始他就保持著這個動作很長時間了。 艾宴和李祥力都莫名的離了他好遠(yuǎn),扶江的身邊只有剛剛的那個男人。他淡淡的看了扶江一眼,然后語氣里聽不出來什么的說道,“哎呀,跑了啊……” 扶江的呼吸格外的急促。他到現(xiàn)在還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他……居然真的刺中了易月。 扶江刺過去的時候其實覺得自己一定是刺不中的,六扇門的命令,不服從不行,不過他心說就以他這個斤兩,估計今天就要因公殉職了。 所以當(dāng)他的小刀真的刺中了易月時,他的心頭是茫然了一秒的。 當(dāng)然,更讓他覺得茫然的是,那一刻易月仿佛被掀開了所有的情緒,對著他露出來的那個眼神。 那眼神中的情緒扶江覺得自己好像看不懂,好像又看懂了。 曾經(jīng)扶江覺得這人冷的像是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