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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證據(jù),該打的打,該罰的罰,能教訓的一個都沒有放過。這些功臣們哭到顧烈那里去,顧烈正中下懷,哪里會斥責牧廉,只是對這些功臣們感嘆法不容情啊,寡人怎么能因為右御史秉公執(zhí)法斥責他呢?你們自己給人抓了把柄,寡人也很丟臉很無奈啊。于是大楚功臣們就迎來了一小波辭官熱潮。他們一年能領那么多俸祿,當官的年俸不過是個錦上添花,何必要受這等鳥氣?于是那些不適合當官的、沒能力當官的,就這么不動聲色地被淘汰了。不過這已經是二月份的折子了,現(xiàn)在這撥功臣中不是沒有后悔的,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吃,顧烈安排得太快,現(xiàn)在春闈都快開了,顧烈根本不可能再把他們召回來。另一本,是青州江南道道臺的折子,參他手下的登臨府知府行為不檢,暗藏不軌之心,疑是北燕故賊。狄其野開口解釋道:“陛下,這兩份折子有同樣的問題,姜揚那份只是小錯,江南道道臺的折子,卻是大錯特錯,此風絕不可長,務必明令禁止?!?/br>這倒讓顧烈驚訝。狄其野很少說這么重的話,他開口往往是“臣以為”“臣覺得”,只要還有商量的余地,他不會直言斷定別人是錯的。于是顧烈追問道:“怎么說?”第91章折子范式漢承秦制,而漢之后的大一統(tǒng)王朝,不論表面上推崇什么,其核心往往是外儒內法。極其強調尊君,強調父母不如帝王親。但在必要的時候,又要用仁義道德來拿捏他人。怎么說呢?例如言官直言上諫這事。除了某些文臣獨大的時代,言官說得再有理,再符合言官本職,帝王拿道理壓不了人,還可以抬孝道出來壓人。因為帝王是君父,天下所有人都是帝王的兒子,你當面指著帝王的鼻子說他做的不對,妄議尊長,你這個當兒子的就是不孝。不拿帝王當君父,無限拔高來說,你就是棄國棄家,你這個人就是不仁不義。當言官帝王是不好動的,但把你往別的地方一調,再拿著不孝之罪來問你,別說官當?shù)筋^了,就連人,也當?shù)筋^了。這就是為何狄其野說這兩份折子都有問題。姜揚那份大概是為了對仗文采,前后都添了些文辭優(yōu)美的廢話,大概意思就是我們這些功臣愧對陛下的厚愛啊,陛下這么勤政辛苦,我們這些功臣還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幫忙,真是罪該萬死。而青州江南道道臺的折子,問題就非常嚴重了。這份折子有姜揚那份兩本那么厚,然而廢話連篇累牘,把顧烈夸得天上有地下無,關鍵是關于登臨府知府行為不檢的問題,空有猜測,沒有實證,簡直是扛著對顧烈忠心耿耿的旗子肆意污蔑。不論只是寫折子寫得不好,還是真的就是件冤案,都問題太大。狄其野皺眉道:“這份折子,有一半的筆墨用在歌功頌德上,剩下的一半中,有一半是他對登臨府知府暗藏不軌的猜測,沒有提到任何能夠支撐這種猜測的證據(jù),其余的,都只是拼命將登臨府知府的言行,往不尊敬陛下您的方向描述,也沒有任何實證?!?/br>“換句話說,這封折子,就是打著忠于陛下的名義構陷他人?!?/br>“我之所以說,這兩份折子有一樣的問題,正是因為,它們都廢話連篇,重點不清。若是少了那些廢話,您何必夜夜都看到這么遲。”狄其野停頓片刻,將思緒整理一二,再道:“陛下,臣以為,應當將公文折子都理出一個范本,強調以規(guī)則法理為先,而不要肆意抬著大旗壓人。最要緊的是說清楚上折子所為何事、是根據(jù)哪條楚律規(guī)則、上折子的目的要求是什么。這樣一目了然,處理事情也更快。”“至于那些贊美您的廢話,限定句數(shù)也可,棄之不用也可?!?/br>顧烈越聽越高興。那日狄其野把姜揚的折子抄了個副本,顧烈就很好奇為何,今日狄其野終于說出來了,顧烈就很高興。顧烈最擔憂的就是狄其野有話不說。而且狄其野這番話,純然是為顧烈為大楚著想,雖然只是折子怎么寫的問題,但顧烈仔細想來,如果根據(jù)狄其野說的,規(guī)范折子范式,提高理事效率,整肅朝堂風氣,對顧烈,對丞相姜揚,對政事堂六部,都是極為重要的提升。狄其野還跪著呢,猝不及防被顧烈拉起來抱住了。顧烈在他側頸親了一口,夸道:“定國侯為國為民,不愧為定國侯?!?/br>每回顧烈這么干,狄其野總覺得被當成了小孩哄,他要是出去說嚴肅正經的大楚帝王極其喜歡膩歪著人,鬼都不會信,可見顧烈談起戀愛來簡直低齡。自以為談起戀愛一點都不低齡的狄其野帶著優(yōu)越感想到。正想著,狄其野忽然警惕起來,警告道:“你找姜揚去寫范本,不許說是我的主意!”顧烈笑問:“你不是要恪守臣規(guī)嗎?怎么還威脅寡人?”狄其野才不跟他兜圈子:“你答不答應?”顧烈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把狄其野拉回椅子上抱著,繼續(xù)批公文。狄其野都不知道是該笑話他膩歪,還是佩服他能忍。“你干嘛老喜歡抱著人,”狄其野抱怨道,“我又不是枕頭?!?/br>簡直影響他瀟灑帥氣的形象。顧烈更正:“不是喜歡抱著人,是喜歡抱著你?!?/br>狄其野:“……”說不過。顧烈低笑起來,把一本折子塞狄其野手里。*然而狄其野還是被賣了。第二日早朝,狄其野從內宮往外朝走,在奉天殿外遇見了牧廉。牧廉恭恭敬敬地一拱手,先喊了聲定國侯,然后湊近了喊:“師父好。”狄其野也拱拱手:“右御史大人?!?/br>牧廉嘿嘿直笑。“你笑什么?”狄其野奇怪地問。牧廉自顧自地樂呵:“師父叫我大人?!?/br>都多少回了還笑不膩啊?狄其野無可奈何,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掌,進了奉天殿。牧廉追上來問:“師父你今兒回家么?”牧廉說的家,指的是定國侯府。就算狄其野在宮內住著,顧烈還是著人仔細修建了定國侯府,雖然用不著,但總得有個正經侯爺?shù)臉幼印?/br>再說,顧烈心里覺得,這等于給狄其野建個“娘家”,萬一哪天兩人吵架了,狄其野不至于無處可去。當然,這話可不敢讓狄其野知道,知道顧烈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不過這定國侯府修起來,幾乎都是牧廉住著。牧廉認人,除了師父師弟們和姜延他誰都不認,也不想自己有個府邸,故而開開心心地幫狄其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