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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xiàn)在也許就像這夢中一樣。可是,讓狄其野疑惑的是,夢中的他們,除了明君功臣必然會有的互相猜忌,還有一種,狄其野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的傷感。不過是互相猜忌的君臣,為什么會傷感呢?夢中二人,無言沉默了很久。久到狄其野以為自己就要這么醒來的時候,才又聽到顧烈說:“天色已晚,定國侯留下用膳吧?!?/br>“就不打攪陛下與王后了,”夢中的自己迅速起身行禮,“臣告退?!?/br>王后!狄其野來不及對夢中的顧烈已經(jīng)成婚的情況有什么想法,他立刻察覺到了大楚帝王的憤怒,也許是短時間內(nèi)第二次被拒的緣故。顧烈冷聲道:“寡人的金口玉言,在定國侯這里,似乎是空話一句啊?!?/br>夢中的自己僵立著,似乎不想說話。顧烈的表情越來越冷。夢中的自己終于落下單膝,領(lǐng)命道:“臣遵旨?!?/br>顧烈從桌案后起身,慢步走到自己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隨后繞過自己,率先向外走去。狄其野看著自己從地上站起來,那一瞬間,那個自己的眼神近乎空茫,眉頭緊皺,但又迅速恢復(fù)了近乎倨傲的冷淡,不緊不慢地出去了。……狄其野希望這個莫名其妙的夢境就這么結(jié)束,別再繼續(xù)下去。從幼時的顧烈到君臣對峙,這些場景帶著某種荒誕的真實感,讓狄其野無法將它們當(dāng)作夢境看待,明明是在睡夢中,卻似乎令他的精神無比疲倦。然而,夢境畢竟是不受控制的。狄其野回過神,發(fā)現(xiàn)夢中場景已換成了奉天殿。顧烈端坐于龍椅之上,唯獨自己一個人站在殿前,眾臣議論紛紛,狄其野凝神一聽,他們竟然是在說,自己與風(fēng)族首領(lǐng)吾昆私下見面,參自己通敵叛國。吾昆不是早就死了?狄其野看向群臣,希望從他們身上尋找時間線索,但細(xì)細(xì)看來,狄其野發(fā)覺,夢中的朝堂構(gòu)成,與現(xiàn)實亦是不同。顏法古、牧廉和數(shù)位大臣沒有出現(xiàn)在朝堂上,在位的另有其人。曾經(jīng)在楚王宮游園見過的柳家人,堂而皇之地站在奉天殿,似乎還有謝家人的身影。狄其野更加疑惑,若說謝家是清流,顧烈留著他們,也算是物盡其用,柳家何德何能出現(xiàn)在大楚朝堂之上?正想著,卻見有人出列道:“陛下,定國侯無話可說,就已是叛國明證。他已經(jīng)不止一次離開京城,焉知不是為風(fēng)族傳遞消息?陛下,臣以為,定國侯此事非同小可,必須嚴(yán)懲!”那人話音剛落,立刻數(shù)人附和道:“柳國丈所言極是?!?/br>國丈?顧烈娶的是柳家人?狄其野霎時不知該作何感想。此時,顧烈開口道:“此時證據(jù)不足,定國侯為大楚打下半壁江山”“陛下!”顧烈還未說完,就有大臣出列道,“雖然定國侯已將吾昆所贈之物銷毀,可人證尚存,他身為大楚侯爵,私下與屠我蜀州三城的敵首相會,怎可就此姑息?”“這,”顧烈語塞。姜揚出列道:“陛下,臣以為,此事翻過,不是姑息,而是不冤忠臣。若開國功臣因人言獲罪,天下人要如何看待陛下?”姜揚此言一出,將事情扯到顧烈身上,群臣倒是安靜下來。然而祝北河出列反駁道:“丞相此言差矣,開國功臣并非免罪牌,如今有人證無物證,只能說無法定罪,卻也無法洗清定國侯叛國的嫌疑?!?/br>他這么一說,群臣紛紛言是。狄其野看明白了,這夢里的自己,比起現(xiàn)實中,更是眾矢之的。但仔細(xì)一想,這樣其實才是更正常的發(fā)展,倒是姜揚的維護(hù),令狄其野有些意外。狄其野察覺到一直心情平靜的顧烈發(fā)起愁來,于是向龍椅看去。狄其野驚訝地發(fā)覺,顧烈的兩鬢,竟然已經(jīng)斑白了。這究竟是哪一年?正想著,孤零零站在殿前的那個自己,忽然笑出了聲。這一聲笑,就好比入油鍋的水滴,炸出了群臣陣陣聲討,怒罵他藐視朝堂。狄其野又看向殿前的自己。狄其野心頭一跳。他太清楚他自己的個性,所以,絕對不會錯認(rèn)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中,分明是決絕之意。為什么?他不可能因為在朝堂上受眾人冷眼就心生寒意,他根本不會在意這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大楚帝王終于不耐煩了,直接下令道:“定國侯即日起禁足未央宮,由寡人親自監(jiān)守!除非另有證物,此事就此押過,不可再議!”禁足未央宮?狄其野來不及深思,夢中場景再度轉(zhuǎn)換,令狄其野煩不勝煩。他只想醒來。這一回,還是在奉天殿,只是換了幾位大臣。顧烈還是高坐龍椅,自己則位列武將之首,與現(xiàn)實中很是相似。顧烈雖然是標(biāo)志性的面無表情,狄其野卻感受到他的疲倦,和若有似無的不滿。群臣正在熱火朝天的議論,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贊成撤去一個人殿試第一的成績。此人名叫蘭延之,之所以要撤去他的狀元成績,不是因為他舞弊,不是因為他賄賂考官,而是因為,他的祖父是商賈。這讓狄其野立刻想到了顧烈剛推行的允許商賈及商賈之子入場科考的政令。這個政令,奉天殿討論了好幾個早朝,加上了許多限制條件,諸如“考前兩年及考后永世不得經(jīng)商”“商賈出身的庶吉士不可官任原籍”等等,才得通過。以顧烈對朝堂的把控程度,出現(xiàn)這種狀況,足以說明朝堂上的反對阻力有多大。顧烈此舉,用意是聲東擊西,借此抬高商人身份,鼓勵民商,在重農(nóng)后,進(jìn)一步發(fā)展經(jīng)濟(jì)。狄其野猜測,夢中這個顧烈,也許會借這個蘭延之的身份,做出同樣的舉動。可是,夢境中的這個大楚朝堂,顧烈不僅要面對楚顧家臣、外來武將等功臣勢力,還有想必在儒生中頗具影響力的謝家清流,和與謝家清流勾連的柳家外戚。所以,狄其野并不意外地看到,當(dāng)夢境中的顧烈提出以蘭延之為先例,允許商賈之子參與科舉時,群臣立刻激烈反對,甚至連姜揚都不甚贊同。而夢境中那個自己,半閉著眼站在那一動不動,跟睡著了似的。顧烈被群臣的花式反駁鬧得焦頭爛額,在百忙之中,狄其野發(fā)覺顧烈掃了自己一眼,然后立刻感受到顧烈瞬間怒上心頭,莫名有些想笑。顧烈問:“定國侯以為如何?”那個自己涼薄地笑了笑:“臣沒有看法?!?/br>顧烈忍怒道:“定國侯有話不妨直說?!?/br>“陛下,”那個自己直接一撩王袍,往地下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