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牢門。

我不記得過了多久，大概是七天，又或許是八天，我不記得了。這幾天我餓得頭昏眼花，渴得嗓子冒煙，也就無法關(guān)心時辰了。每天東方的暗衛(wèi)會來審問我一次，他們顯然經(jīng)驗老到，嚴格控制著食物和水，從來不給我吃飽。有時他們也會故意不給我飯吃，讓我餓上一整天，餓得手腳發(fā)軟，意識混亂，然后趁機套問我的話。

但他們問的話我大多答不出來，為什么要殺任盈盈，潛入黑木崖究竟有什么目的，背后指使的人是誰？我每次只回答第一個問題，我說：“因為我恨她，恨不得她死?！?/br>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他們滿意，他們什么都問不出來，這樣東方也不會滿意，于是從昨天開始（大約是昨天吧），他們開始將我綁在木樁上，在我身上澆上辣椒水，用皮鞭往我身上招呼，鞭子呼呼帶風，一下就掀掉一層皮。

我痛苦地蜷起身來，卻還是沉默，因為我無話可說。

其中一個夜梟衛(wèi)“嘖”了一聲：“頭兒，這家伙嘴還挺硬，看來不上大刑他是不會招了?！?/br>
大刑有好幾種，火烙，腦箍，釘床，以前我當大總管時倒是給不少人用過，似乎還沒有人能挨過去，陸續(xù)都死了。

我在黑暗中睜著茫然的眼，東方已對我生了殺心嗎？

十二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沉吟了一會兒，道：“先上夾棍吧，這個雜役不會武功，大刑怕是熬不過去，弄死一個雜役倒沒什么，只怕斷了線索，壞了教主的事。”

“屬下明白。”

我被幾個人反綁在地上，兩根木棍夾住了腳踝，兩個男人站立在左右，只等一聲令下，便抬腳用力踩下，痛深骨髓，能生生把人的腳腕碾斷。

“楊蓮?fù)?，本統(tǒng)領(lǐng)再給你一次機會，提前招了吧，也免受皮rou之苦?！苯y(tǒng)領(lǐng)背著手繞著我走了一圈，居高臨下道，“教主待你也算是不薄，你盡快招了，將功贖罪，說不定教主還能饒你一命，你說是不是？”

我雙手緊縛在身后，臉貼著冰冷的地面，那寒冷的感覺仿佛直達心底。

統(tǒng)領(lǐng)見我不說話，終于失去了耐心，擺擺手：“行刑?！?/br>
那兩人跳躍而起，狠狠踩下。

“啊！”我凄厲地慘呼出聲，整個人猛地向上彈跳一下，幾乎虛脫。

“楊蓮?fù)?，你還不肯說嗎？”

我趴在地上，說不出話，只能嘶啞地喘息著。

“倒是硬骨頭，”統(tǒng)領(lǐng)蹲下來，扯著我的頭發(fā)，強迫我抬起頭，“可惜再硬的骨頭，再來一下也要碎了，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我笑了笑，那個統(tǒng)領(lǐng)詫異地挑了挑眉毛，大概不知道我怎么還能笑得出來，可是我不知道我除了笑，還能露出什么表情。

七天了，東方還是沒有來。

我想我是等不到他了。

其實在關(guān)入地牢時，他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在他眼里，我是個貪圖名利富貴的小人，虛偽卑鄙，這種人怎么值得他多費心？可是明知如此，我還是會忍不住想，有一天牢門打開，刺目的光線里會不會有個身穿紅衣的男人在等我。

我想，我終究還是做錯了，還是太貪心了，我想過這一生會有很多不同，卻沒想到他可能并不需要我。為什么總要想和他過一輩子？遠遠看著他不好嗎？你瞧，現(xiàn)在連這輩子也快沒了?？晌也]有理由怪他，他什么也不知道，前世因后世果，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一廂情愿罷了。

從沒有人規(guī)定，他一定會愛我的。

最后，我說：“我招了?！?/br>
那個統(tǒng)領(lǐng)滿意了，讓左右點亮了蠟燭，松開夾棍，把我拉起來。

可惜我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拽起來，又擦著粗糲的墻滑坐下去。

統(tǒng)領(lǐng)翹著腿坐在太師椅上，端起一碗茶，有些不耐煩了：“就這么說吧。”

我看著那個統(tǒng)領(lǐng)，然后慢慢地開口：“你告訴教主，指使我謀害圣姑的人，就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在武林中有‘天王老子’稱號的向問天?！?/br>
統(tǒng)領(lǐng)噴出一口茶。

我不管他信不信，張口就來：“他表面上擁戴教主，實際上忠貞的表面下是一顆野心勃勃的心，他早就想篡位自己當教主了。但以他一個人的實力并無法與教主抗衡，所以他與嵩山派勾結(jié)，策劃了一場刺殺，可惜教主武功蓋世，刺殺失敗了，于是他便退而求其次，將主意打在了圣姑身上，畢竟圣姑是前教主的遺孤，將來最有可能繼承教主之位?！?/br>
我兩片嘴巴碰啊碰的，就往向問天身上潑了一通又一通的臟水，那個統(tǒng)領(lǐng)聽得都說不出話了，就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我停下來喘了喘氣，受傷的腳踝拖在地上很疼，身上也很疼，只過了這么一會兒，冷汗就已經(jīng)浸透衣服，眼前也一陣陣發(fā)黑。

我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另外一個，是上官云……讓教主要小心上官云，他表面耿直，實則是個風吹兩邊倒的墻頭草，總有一天他會背叛教主的，一定要小心，絕不能對他予以重任……”

“還有……華山派的首徒令狐沖，他和向問天很早就狼狽為jian，勾勾搭搭……”我的聲音很嘶啞，說一句話就要喘幾下氣，但我依然努力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清楚，“你告訴教主，如果有一天遇見了令狐沖……一定要殺了他！”

我說的有鼻子有眼，表情也很逼真，統(tǒng)領(lǐng)看我的眼神有一點變了，他皺著眉，有些遲疑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閉上眼點點頭，最后我還是沒將任我行的事情說出來，因為我并不知眼前這個統(tǒng)領(lǐng)的底細，上輩子我對他印象不深，我記不起這人有沒有背叛東方，所以我不敢說，我怕他是向問天的人，如果泄露了任我行的行跡，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統(tǒng)領(lǐng)沉默了半響，又離開與其他人商議了一會兒，最后他派一個人前往內(nèi)院：“你馬上去向教主稟報，把楊蓮?fù)さ目诠┮蛔植徊畹叵蚪讨鲝?fù)述一遍，請教主定奪，快去！”

“是！”

統(tǒng)領(lǐng)走回來低頭看我，問：“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這時，我的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饑餓與痛楚交加，讓我連眼皮都抬不起來。我有些恍惚地想了一會兒，這會兒那個統(tǒng)領(lǐng)倒是很有耐性了，沒有催促，只是默默地打量著我。對他而言，我已經(jīng)承認了自己是jian細，那么也就快死了吧，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我扯了扯嘴角：“是讓我交代遺言嗎？”

統(tǒng)領(lǐng)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告訴我，是的。

我疲憊地閉上眼睛，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