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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有關(guān),木統(tǒng)領(lǐng)正教小孩認(rèn)字,那么點(diǎn)大的小孩子,用五指短短的手巍顫顫地握著毛筆,一筆一劃寫得極為認(rèn)真,我湊過去看了一眼,嗯,跟我寫得差不多難看。小孩見我進(jìn)來了手就停了,仰頭看我。“我讓教主做你師父,教你武功,你覺得好不好?”我彎下腰,與他對視。小孩的眼睛清清亮亮有如星子,他看了我一會兒,說:“這是你想要我報答你的嗎?”“……可以這么說?!?/br>“好?!彼麤]有猶豫地答應(yīng)了。我?guī)еフ覗|方,然后就下樓借了客棧的廚房動手做幾道東方愛吃的菜。我端著飯菜從樓梯下面走過,正想繞出來上樓,卻因?yàn)闃巧系穆曇舳D住了腳。鄉(xiāng)野客棧,房屋簡陋,樓板只是薄薄一層木板,出行這么久,我練功也算有些許進(jìn)步,耳力見長,如今只是站在東方的房間下面,我已經(jīng)能聽見房間里的談話聲。我下意識調(diào)整了呼吸。“……本座沒有別的要問你了,若要本座教你武功,本座只要你答應(yīng)一件事。”這是東方清冷的聲音,“他日,若是你真能登上日月神教教主之位,本座不要你做別的什么事,本座只要你發(fā)誓,若有一日,本座不在了,楊蓮?fù)び须y,你就是拼盡日月神教上下三萬教眾之力,也要竭力護(hù)他周全!”我心頭一顫,端著托盤的手也在顫抖。屋里安靜了一會兒,小孩問:“你要去哪里?”“人有生老病死,武功再高的人也不能例外……”東方頓了頓,聲音低了一些,“我比他年長十歲,總會比他先走,他跟著我,難免惹人非議,以后在江湖上也難以立足,我怕我不在了,有人會欺負(fù)他?!?/br>小孩不說話了。“我這人手上沾滿了血腥,殺得人也數(shù)不清有多少了,人命在我眼里實(shí)如草芥,我從來不會為了誰的死而悲傷惋惜,”東方低低地說,“可是我不愿楊蓮?fù)に?,只有他一個人,我無論如何也不愿,所以我要你發(fā)誓,你敢發(fā)誓嗎?”我沒有聽到小孩的回答,我想他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因?yàn)殡S后東方便道:“好,這是兩本上乘的內(nèi)功心法,這里還有一本劍譜一套拳法,你先拿去自己研習(xí),隨后我會命木統(tǒng)領(lǐng)教你基本功,以后入門的武功也由他教你。”“你不教我嗎?”東方淡淡道:“等你哪天能碰到我的衣擺再說吧?!?/br>小孩開門走了,我還一直站在樓梯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東方不見我,下了樓來找我,那時候正是傍晚時分。晚煙籠細(xì)雨,黃昏風(fēng)起,懸在客棧屋檐下的鐵馬在風(fēng)中叮鈴。東方慢慢從樓梯上走下來,走到最后一級臺階時,他看見了我,停下腳步。他手上提著一盞紅紗絹蒙的燈籠,燈光暈開一團(tuán),微微照亮他的臉。“你在這里啊。”他說,“怎么不回來?”我把冷掉的飯菜放在一邊,幾乎是跑著過去抱住了他。那天晚上我一直沒有睡著,我腦子里全是東方說的那些話,我想象著他說那些話時的樣子,心里又酸又澀,看著睡去的東方忍不住親親他的額頭。天很早我就起來了,我下床時東方睜了睜眼睛,我親了親他眼角的淚痣,撫摸著他的臉,輕聲說:“你再睡,我下去打水,等我一會兒。”他緩緩合上眼睛。把門關(guān)上,客棧很小,也幾乎沒有什么客人,老板并不在柜臺后面,我打著哈欠往后廚走,剛剛走到一半,我忽然感到不對勁。太安靜了。心里剛剛警惕起來,突然就覺得有什么東西掠過了后背,我猛地回頭,只覺得眼前一花,身上就被點(diǎn)了xue,無法動彈,無法出聲。我心里驚駭至極,好快的手法!一道黑影又驟然從我面前閃過,然后就聽一聲陰測測的笑,有什么東西突然罩了下來,然后就是一片漆黑,還不等我再次反應(yīng)過來,就覺得天地顛倒,整個人就騰空。我被裝在麻袋里,除了呼呼的風(fēng)聲與極快地踩踏過屋瓦的聲音,什么也聽不見。然后忽然聽見一旁多了一個人。扛著我的人聲音粗啞,問:“得手了嗎?”“逃了一個小鬼,不礙事?!焙竺鎭淼娜嘶卮鸬?,“其他都料理干凈了?!?/br>“很好,只等東方不敗自投羅網(wǎng)了!”☆、第29章叛變重見光明時,我見到了熟悉的路。立壁千仞,巍峨陡峭的崖頂重樓飛霄,鐵鎖連環(huán),血色殘陽鋪滿天,映得山石也一片血紅。黑木崖近在眼前。在路上疾馳了幾天,換了三匹馬,日夜不休,我依然被點(diǎn)著xue,全身都動彈不得,手被反剪在后,粗大的麻繩捆住了手腳。騎馬的人一身襤褸布衣,腰間別著一把破扇,臉上蒙著布,看不清樣貌,他這幾日來,也一直沒有開過口。但我已經(jīng)猜出他是誰。此人乃是“黃河老祖”之一的“祖宗”祖千秋,是任我行還在時便派給任盈盈使喚的親信,一個極愛酒又講究酒具的落魄書生。他一路來專挑偏僻山路走,左拐八彎才到了黑木崖,而我在麻袋中聽見的另一個人卻不與他在一處,現(xiàn)在想來,八成了黃河老祖的另一人——“老子”老頭子。馬在黑木崖下停了下來,祖千秋一手拎起我的后領(lǐng),將我隨意地拖了起來,大步往猩猩灘走去,湍急的河灘上已備好了船。深藍(lán)的暮色下,船頭一串小紅燈籠,一人立于船頭等候,四周靜謐無聲,船身被涌來的河水撞擊得四下?lián)u晃,可此人卻一動不動。待走近了,我才駭然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賈布。他兩眼突出,渾身是血,十三支木羽箭穿透了他的身體,將他死死地釘在船頭的桅桿上。祖千秋似也未曾料到,腳步一頓。這時,船艙里轉(zhuǎn)出一個人來,該人身材高大,一張方臉,濃眉鷹眼,系著一條繡著青龍的披風(fēng)。祖千秋將我擲在地上,騰出手來拱手行禮:“上官堂主。”我狠狠地瞪著上官云,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他身上繡著白虎的披風(fēng)已經(jīng)變了,如同前世一般。那時他與賈布奉命前往恒山捉拿令狐沖,可最后關(guān)頭,他卻聽信了任盈盈的話,違抗了東方的命令,為了一己之私,奪了賈布的青龍?zhí)锰弥鞯奈恢?,還帶著令狐沖任我行圍攻黑木崖。如今看來,他的所作所為,也與前世差不了多少。“此人便是楊蓮?fù)??”他瞥了我一眼?/br>“是,”祖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