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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他又避開眼線躥出西殿。 畫溪在廚房忙完,準備好晚膳,時辰已經(jīng)不早。天隱隱黑了,又開始下雪,大朵大朵從天際灑下,銀芒四舞。她撐著傘去書房找景仲,剛過月門,溫青便推著他走了過來。每次施針后,他臉色都很蒼白,在雪地里,越顯羸弱。 畫溪快步走過去,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他膝上:“外面下著雪,王上怎么穿這么少就出來?還不撐傘,會冷的?!?/br> 溫青正要解釋,施針后景仲渾身會發(fā)熱,不會冷。但低頭一看,景仲默不作聲把她的紅披風往上扯了扯,厚顏無恥地把雙手也攏了進去。 “孤知道了。” 溫青便閉嘴了。 畫溪又轉(zhuǎn)身對溫青道:“下次出來時記得帶傘,王上的衣裳也得加,太單薄了些?!?/br> 單薄也就算了,衣襟還沒扣好,露出一小截脖子和小片胸口的肌膚。凍得微微發(fā)紫。 她給他攏了攏衣襟,心想,回頭得給他做一條圍脖。 溫青看了眼景仲,又看了眼認真整理衣襟的畫溪,忙點頭笑道:“是,王后?!?/br> “好了,王上,回去吧,晚膳已經(jīng)備好了?!?/br> 景仲點了點頭,示意溫青不必再跟著,自己撥動輪椅,緩緩向前走著,畫溪撐傘緊跟而上。 晚膳都是虞碌吩咐過的清淡飲食,她摸不清景仲的口味,所以做了很多樣,一碟一碟精致地擺了一桌子。景仲低著頭無聲地吃飯,畫溪悄悄抬眼打量他哪樣挑得多,哪樣挑得少,好摸清他飲食上的喜好。但他發(fā)現(xiàn),景仲的喜好好像是——他面前的菜。 他夠得著的地方吃得多些,夠不著的地方干脆懶得伸筷子。 還真是不挑,畫溪抿了下唇角,把他面前那幾道快吃完的菜挪了下,又另換了幾道菜過去。 他視若無睹,繼續(xù)安安靜靜吃飯。 畫溪打量他的神色,夾了一塊青菜,慢條斯理地嚼著。吃得太認真,一抬眼,一大塊rou便飛到她碗里。抬眼,便對上景仲懨懨的臉:“蠢東西,吃飯也不認真?” 畫溪看了眼景仲,又攪了攪碗里的rou。肥瘦相間的五花rou,看上去讓人十分有食欲。但畫溪不愛吃肥rou,怕長胖。 但這塊是景仲給她的,不敢扔。只能硬著頭皮,連嚼都沒嚼就吞了下去。 幸虧她燉得軟爛,這才沒有噎著。重油重鹽烹的,這一口下去也不知克化得動否。 景仲眼角的余光覷到的小表情,眼尾微微勾起。 畫溪又夾了片青菜,抬眼,又一塊五花rou飛進她碗里。 “太瘦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柔丹鬧饑荒?!本爸倜鏌o表情地說。 畫溪扒拉著碗里的飯粒,捏了捏臉頰,小聲說:“我打小就吃得少,不長rou?!?/br> “不若,孤放你去軍中歷練歷練,辛苦了,就吃得多了?!?/br> 畫溪捧著碗的手頓了下,搖搖頭說:“今日這rou燉得真爛,好香?!?/br> 不等景仲再伸手,她自己又夾了兩塊。 吃完飯,擱下碗筷,畫溪覺得肚兒都快撐圓了。宮人把碗筷收拾下去,畫溪命人打來熱水,她絞了帕子伺候景仲梳洗。梳洗完畢,她去鋪床,想到那夜景仲渾身冰涼的樣子,她到櫥柜里翻了床褥子出來墊在底下。 做完這些,她才扶景仲上床。他沒有睡意,靠在床頭看書,畫溪又取了兩個湯婆子,灌了熱湯,一個塞進被窩里,一個塞進他手心。 景仲抬眸掃了她一眼,畫溪解釋說:“王上看書手涼,握著它就不冷了。” 景仲撩起眼皮看她,默納了湯婆子,嗯了聲。 安頓好景仲,畫溪出門喊桃青,讓她送來一張狐皮和她做針線的東西。 她就著昏黃的燈光給景仲做了條圍脖,白色的毛,柔軟輕盈。畫溪的針線活又快又好,陣腳細密,十分緊實。她對圍脖的長度拿捏不準,時而抬頭打量景仲。 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在燈光下的側(cè)顏十分挺拔,眼睛深邃,鼻峰高挺,眉飛如鬢。就連那隨意披散在背后的發(fā)都別是一番風華。 畫溪垂著眼睛,耳尖浮起一抹霞。 “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別偷偷摸摸的?!本爸贈]有表情,說話間又翻了一頁書。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 畫溪尷尬不已,站起身拿起幾塊布料走到他面前,小聲問:“王上喜歡哪一塊?” 景仲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眼,隨意指了指,又把目光挪回書上:“干什么?” “我看王上沒有圍脖,給你做一條?!碑嬒f。 景仲道:“孤從來不用那東西?!?/br> 畫溪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咬了下唇瓣兒,才吞吐開口:“用不用是王上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更何況,王上現(xiàn)在的身體,到底也不如從前,該仔細保養(yǎng)才是……” 景仲咂摸著她的話味兒不對,撩起眼皮看她。 畫溪自覺失言,低著頭拿起布回到軟榻上繼續(xù)縫制圍脖。 沒多久,畫溪就把圍脖做好了,抖了抖浮毛,正打算送過去給景仲試試。卻看到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睡下了。她把圍脖放在枕邊,俯身整理景仲的被子,將邊角都仔細壓好,這才吹了燈回到外間。手腳麻利地把貴妃榻上的東西都收拾好,她理了理被子,打著哈欠正要躺上去,手突然觸摸到個突起的東西。 她納悶,掌燈細看,嚇得臉色都白了,“啊”一聲尖叫起來,下意識跌跌撞撞跑向里間:“蜘蛛,好大的蜘蛛?!?/br> 迎面被人掐著腰,往懷中一帶,她本能地把頭埋過去,而后便聽到一陣“咔嚓”亂響,貴妃榻轟然塌了。 景仲走到榻前,翻了翻那堆渣滓下幸存的“蜘蛛”殘軀,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了畫溪一眼。 畫溪還站在隔斷那兒,扯著簾幔不敢上前。 他一回頭,對上雙濕漉漉的眼。 “王上……”畫溪雙手緊緊揪著綢緞做的幔子,小聲問:“它死了嗎?” 景仲目光下移,落在她抓著幔子的手上,雪白的中衣袖子堆在小臂中間,露出她瑩白光滑的皓腕。她垂著眼睛,淚珠兒都被嚇出來,結(jié)在眼睫上,泫然欲泣。 她幾時見過那么大的蜘蛛,方才晃眼一瞧,竟好似比她巴掌還大。 景仲撿起“蜘蛛”殘軀向她走來:“你怕它?” 畫溪雙膝微顫,頹然泄氣,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笑聲哭了起來。 景仲覺得有趣,去扯她捂著臉的手。畫溪嚇得一怔,立刻閉上眼睛,不敢看。 “睜眼?!本爸俚?。 畫溪鴉羽般的長睫輕顫,心里有幾分委屈,又有幾分惱意。 她緩緩張開眼,景仲把布縫的“蜘蛛”往她掌心一塞,笑道:“蠢東西?!?/br> 似嘲諷,又似打趣。 畫溪惱得臉頰通紅,把那玩意兒往地上一扔,低著頭,又啪啪掉淚:“是誰沒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