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也變得有情了。

“在想什么？”蘇兮月?lián)嶂业拿骖a，一臉柔情。

“沒什么?！蔽揖徚司徯那?，問道：“你不問我查紀(jì)非明的原因？”

聽聞他笑著搖頭，“你自有你道理?！?/br>
他口頭不問并不表示心中不疑，既然要讓紀(jì)非明掌大權(quán)，那蘇兮月必要用人不疑才行。

“紀(jì)非明是周定保推薦給我的?！蔽覍捄偷男?，手掌覆在他手背上，說：“如若他真像周定保說的那番，即是才德兼?zhèn)涞娜瞬牛€痛恨龐龍。也只有他代替紀(jì)文生，能讓那群人閉嘴。一舉多得的事情，豈有不做之理?！?/br>
蘇兮月抓著我的手，心思全然不在我的話上?！敖袢瘴译y得清閑，我們上街逛會兒如何？”

“不可，龐龍現(xiàn)在伺機而動。萬一出了事怎么得了。”我斷然拒絕了他的建議，他臉色猛然一沉，悶悶不樂。

與我呆久了，他是摸透我脾性，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我知他是故意為之，奈何見不得他這番神色，終也答應(yīng)。素心做事向來效率高，我吩咐下去的，不多久就準(zhǔn)備了便服。素心把蘇兮月裝扮成一個出游那般，省的惹來旁人側(cè)目非議。

執(zhí)著傘我與蘇兮月信步在街頭，路人往來匆匆，積雪路面四處是忙亂的腳步。蘇兮月的手插在手籠中仍凍得微紅，我擔(dān)心他受涼，拉著他趕往鳳來樓。尋思禪如往常一樣坐在角落，我深知這絕非巧合，拉著蘇兮月我徑直朝他而去，坐至桌旁。對于我的行為，尋思禪沒有絲毫驚訝，讓小二送上早沏好的龍井。

“我知道你喝不慣，姑且湊活下?！睂に级U含笑道，側(cè)頭倒茶。

我眼中瞧見的是個近乎完美的側(cè)臉，明知他是故意為之，心仍是怦然而跳。

我接過茶杯直接遞給蘇兮月，恍然道：“你怎知我會出現(xiàn)？”

“你素來不喜下雪的日子，以前每當(dāng)冬季你就會漫無目的行走，我就猜想今日你也會如此?！?/br>
尋思禪是迷魘身邊的人，會了解我習(xí)慣實屬正常。我深邃的瞅了眼他，嘴邊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即使如此，我未必會出現(xiàn)于此。何況你又為何要等我？”

似乎被我點到要害之處，尋思禪莽然顰眉不再多語。

“今年第一場潤雪就那么冷。這個冬季只怕是不好過了?！碧K兮月忡忡的開口，兩眼直盯屋外的乞討爺孫倆。身著打著補丁的單薄冬衣，腳著草鞋，確實不是能過冬的裝備。

明了他的心思，我找來店中小二，讓他帶那二人進酒家。吩咐跟來的家仆回去稟報素心，順勢捎來兩件冬衣。一時的錢財施舍絕非良計，只有徹底安排這兩人的棲息與生活才行。王爺府向來是府大人稀，多兩人開銷算不上什么，既然蘇兮月有心，那我便是做個順?biāo)饲榱T了。眼瞧著爺孫倆的不斷道謝，我心中竟也產(chǎn)生了一種幫人的欣喜感。瞧著尋思禪繁雜的神情，我淡笑回之。

雪初霽，暖陽微露。接連幾天的鵝毛大雪，總算是停了?；┨炜倳裢獾睦?，卻也止不住朝堂上的熱議。

“皇上，微臣有本參奏?！奔o(jì)文生拱揖著，一副誠惶的模樣。

蘇兮月巍然高坐于龍椅之上，抬手一揮，“紀(jì)卿家直說便是。”

再次作揖，紀(jì)文生誠恐道：“臣已老邁，頭腦也不如過去那般好。單蒙的事，臣終究有推卸不了的責(zé)任，所以臣想向皇上請辭，望皇上準(zhǔn)臣告老還鄉(xiāng)?！?/br>
我側(cè)頭瞇眼瞅著紀(jì)文生和龐龍，下手還真快。正如我和婉娘預(yù)料的，龐龍為了保自己的地位而讓紀(jì)文生自動請辭，到時再介紹個新人。換了新鮮血液的同時，還讓我們抓不到他的把柄。

“紀(jì)愛卿如此說是嚴重了，單蒙是作繭自縛與卿家無關(guān)。若要說錯，乃是你太惜才罷了。再者兵部尚書一職乃朝中要職，如今兵部侍郎職位仍是空缺。愛卿若也舍朕而去，兵部豈非成無主之地？”

蘇兮月的話出乎龐龍的意料之外，他不解地盯了蘇兮月片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皇上說的是，紀(jì)大人年紀(jì)稍長于我，侍奉了三朝，是真正的股肱之臣。兵部官職確是空缺的嚴重，臣有一意見不知是否當(dāng)講?！饼孆堃桓辈豢梢皇赖哪?，我與蘇兮月對視的剎那緩緩的磕眼。

“說?！碧K兮月甚是不滿龐龍的態(tài)度，口氣不免威嚴而敗壞。

聞言，龐龍先是一怔，道：“紀(jì)大人這些年無功也有勞，若讓他就這般凄涼的離去恐惹人爭議。臣望紀(jì)大人的獨子紀(jì)非明乃有宰相之貌，是不可多見的人才。不如就讓其代父留任與朝廷如何？”

我驚異的看了龐龍一眼，興許周定保也沒料到，他比我還驚訝。近日來影的調(diào)查逐漸豐滿，紀(jì)非明早瞅龐龍不順眼，至少從表象來說算暗中皇帝派的人。紀(jì)文生是其生父，多少是有所察覺的，他怎么會把紀(jì)非明推薦給龐龍。帶著些許好奇我觀察著紀(jì)文生，瞧著那抹意味深長的笑，事情逐漸明朗。紀(jì)文生的性格叛主并非不可能，再說龐龍本就是無德無義的小人。

蘇兮月未吱聲，朝堂早是議論紛紛。有言官更是耐不住性子，急道：“紀(jì)非明乃黃口小兒，剛過弱冠之年罷了，這簡直是荒唐之極。設(shè)問一國君權(quán)怎可讓此小兒擔(dān)當(dāng)，龐相爺你這是安的什么心吶。”

“皇上，臣認為蘇王爺擔(dān)任兵部尚書一職倒更為合適?！笨蹈Ｐ磐蝗煌扑]起我，讓我一時不知如何接口。

“蘇王爺比紀(jì)非明只大三歲，說來還未到而立之年。若說紀(jì)非明不合適，說蘇王爺合適不是一樣的荒唐?！饼孆埣钡梅瘩g，他是生怕君權(quán)落到我手中，架空他的地位。

被駁回的康福信一時說不出話，只是憤然咬牙。周定保和朱浩早是得到我知會，自然知我想法也未多語。蘇兮月微蹙眉瞅著我，我自知是何意。

嘴角掛起慣有的笑意，我拱揖，“龐相爺說得極是。說來我這人，你讓我舞劍上戰(zhàn)場殺敵還行，指揮將士作戰(zhàn)當(dāng)真是萬萬不能的?！?/br>
龐龍沒想到我會如此說，眼睛不由的瞇起死盯著我不放。

“但言官說的不錯。紀(jì)非明年紀(jì)屬實小了些，眾大臣會顧忌也不奇怪。依我看讓紀(jì)非明立刻就職兵部尚書一職，絕非是明智之舉?！币娢曳磳孆堮R上想接口，我換言堵上他的嘴，“既然兵部侍郎一直仍是空缺，不如先讓他擔(dān)任此職如何。這樣即不妨礙紀(jì)大人辭官，兵部無人管理，又可以先讓紀(jì)非明適應(yīng)管理兵部，若他真有才能，我相信到時再升做兵部尚書也不遲。那時也不會有朝官反對了。你說是嗎，龐相爺？”

“朕覺得皇叔說的極是。”蘇兮月淡淡的掃了眼龐龍，帶著不容人反對口吻道，“龐愛卿，你看此舉如何？”

龐龍臉上堆著勝利的笑容，滿意道：“臣認為蘇王爺方法甚好。”

“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