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掐住了衛(wèi)盤的脖子，掐地死死的。

好在他的體力之前就消耗地差不多了，這一下也就是“回光返照”，就是掐著衛(wèi)盤脖子的雙手也顫抖地厲害，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氣。

就這樣，衛(wèi)盤很順利地被搶了回來，沒有受傷，但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皇帝氣得不想說話，更不想承認那個是他的兒子。

上官皇后愣了愣，輕輕地笑了起來。事到如今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今天的事都是有人算計好的，他們等不及了。他們不僅想讓衛(wèi)益騰出太子的位置，還想要她讓出皇后的位置。

不然乳母抱著十四皇子回去就好了，怎么會到長信宮來。還有薛家那個孩子，上官皇后不信是衛(wèi)益主動派人把他抓來的，他沒有那么傻，會做出這種主動授人把柄的事。

上官皇后想到的事，君律也想到了，但他不會像上官皇后那樣覺得衛(wèi)益是無辜的。

是有人算計了衛(wèi)益不假，搞不好還不是一撮人，就目前而言，薛家和姜家看起來都有嫌疑，便是不是主謀，起碼也是渾水摸了魚的。

可要不是衛(wèi)益自己立身不正，薛家的小公子來了東宮又如何，派人送回去不就好了。人是衛(wèi)益玩死的，這事做不得假，更沒有人強迫他。

衛(wèi)益要殺衛(wèi)盤更是真的，當著皇帝的面也是如此，他就是力有不逮沒能成功。

“父皇！你早就想廢掉我了不是嗎？”衛(wèi)益嘶聲力竭地吼道，狀若癲狂。

“孽子！閉嘴！”皇帝怒極，頓時有種這個兒子白養(yǎng)了的感覺。他什么時候想過要廢太子了，從來沒有的事，若他真有這樣的想法，就憑衛(wèi)益做過的那些事，他們母子能安安穩(wěn)穩(wěn)待到今天。

神佑皇帝自認為是個很感恩的人，他和上官皇后的婚事是他想方設法跟先帝求來的。

因為那個時候皇帝就明白了，先帝不是睿宗皇帝的親子，他又急迫地想要向世人證明，他對睿宗皇帝一系是如何的厚待。

上官皇后是睿宗皇帝的外孫女，再沒有比讓她進宮為后更適合的方式了。

上官皇后過于強硬的性格并不符合神佑皇帝的審美口味，哪怕她年輕時的容顏傾國傾城，艷壓后宮所有妃子?；实鄹矚g性情溫柔和順的女子，美貌即可，不需要美得鋒芒畢露。

但是衛(wèi)益一出生，皇帝還是破例提前冊封了太子。

后來衛(wèi)益被人下毒，身體徹底毀了，根本負擔不起太子的職責，他也沒有動過廢太子的心思。

反而是衛(wèi)益自己，這些年來的心思越來越偏執(zhí)，行為舉止也越來越不規(guī)矩。

皇帝忍了又忍，總覺得兒子身體都那樣了，些許小事就由著他好了。

可衛(wèi)益越來越過分，今天更是直接撞到了他的槍口上，皇帝感覺自己忍不了了。

皇帝想起很多年前，他的meimei對他說過：“為人父母愛護子女乃是情理之中，可一味地寵溺縱容未必就是好事。皇兄一心護著太子，想法固然是好的，可結果如何，未必就如皇兄所料了。”

皇帝當時特別生氣，氣得大半年沒有搭理長公主，兄妹兩人近乎決裂。

然而如今再想起來，皇帝卻不得不承認，長公主的話是對的，他的太子是徹底廢了。

皇帝父子勢同水火地吵了起來，上官皇后默然看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周圍的侍衛(wèi)內侍個個垂首看地，恨不得自己從來就沒來過這里。他們知道了這么多的皇家秘辛，是不是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還是提前開溜的那幾個比較聰明，好歹躲開了最驚險的場面。

若不是姜源的表情嚴肅地都不像他了，君律看戲能看得更開心更投入。

可惜皇帝父子剛吵了沒幾句，衛(wèi)益就臉色蒼白口吐鮮血向后仰去，忙壞了身邊一眾人。

衛(wèi)盤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天真道：“太子哥哥要死了嗎？”嚇得抱著他的人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帝后二人都在這里，這樣的話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事實上，皇帝根本沒有在意小兒子說了什么，他叫人把衛(wèi)盤送回薛妃那里了，又冷冷地對上官皇后說：“皇后把這里都收拾了吧，這是最后一次，你知道朕的耐心是有限的?！?/br>
上官皇后默然應下，默然目送皇帝離開，從頭到尾沒有開口。

見神佑皇帝就這么走了，姜源用低到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他竟然還能忍……”

在姜源原先的計劃里，他是打算讓皇帝看到太子服食五石散后神智全無的樣子。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是另一回事，不巧有人插了一腳，皇帝看到的畫面比他預計的更加驚悚。

可就是這樣了，皇帝還是什么都沒對太子做，他還讓上官皇后親自收拾殘局。

甭管衛(wèi)益多不像話，上官皇后對他都是沒話說的，等她清過場，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

“人之將死，不忍還能怎么著？”衛(wèi)家不是沒有廢太子的皇帝，可那都是在太子先有不軌行為的前提下，衛(wèi)益頂著太子的頭銜，卻連自己的詹事府都沒有，他能惹出多大的事兒。

若是因為私德廢儲，那就對整個皇室的名聲都很不好了。要是一般的小事，不值得上升到這樣的高度；可要是品德上有大問題，那皇帝也有責任，子不教父之過，這是老祖宗說過的話。

所以不管衛(wèi)益怎么作，看在他要死了的份上，皇帝也得盡可能忍下去。

對其他皇子來說，只要衛(wèi)益在皇帝心里的分量沒了，目的也就達到了，可對姜源來說，這顯然是不夠的。

原本事情發(fā)展到了這一步，君律和姜源就該撤退了。

可是姜源不肯走，非要看上官皇后如何清場，結果君律看到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場景。

君律從來不知道，一個小孩子身上可以有那么多的傷口，盡管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他還是明白了衛(wèi)盤說的薛小公子身上全是傷全是血不是夸張，而是最準確的客觀描述。

衛(wèi)益那個人渣，他那些個見不得人的癖好在過去這些年到底禍害了多少小孩子。

可惜神佑皇帝要臉面，上官皇后又護著，誰又能拿衛(wèi)益怎么著。也不知道那個薛小公子是自己不小心來了長信宮，還是被什么人利用了，看到那具鮮血淋漓的小身體，君律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