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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心志堅(jiān)定,我等不是對手?!憋h忽不定的話語聲從雨中傳來,回響于李慎耳側(cè),“多有冒犯,還請見諒。主人正在船上等候,您請上去吧?!?/br>被當(dāng)成猴子耍了一趟的李慎沉默半晌,收刀回鞘,撿起被自己丟下的雨傘,往遠(yuǎn)處的貨船走去。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下來道:“你們見過我母親?”“回少主話,不曾見過?!蹦遣卦诎堤幍穆曇糁袏A雜了些許笑意,“原來您心中最重要的女人,竟是您的母親,這可真是……叫人意想不到。”感覺被微妙的嘲弄了的李慎:“……閉嘴。”………………不遠(yuǎn)處的貨船中,一身雨氣的余老頭急匆匆走進(jìn)船艙,在李鐵衣的房間前被灰衣老仆攔下。“李禮,我要見主人?!彼櫭嫉?,“外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主人怎么會下這樣的命令?”“主人正在歇息,你等會再來。”灰衣老仆輕聲勸阻道。余老頭伸手將他推開,話音中有著壓抑不住的怒氣:“我一刻也等不了了。”他說著話走進(jìn)房間,掀起擋在床前的布簾,盡可能放平了語氣,喚道:“主人……”躺在床上的李鐵衣靜靜看著他。余老頭無聲瞪大了眼,緩慢的低下頭,看向出現(xiàn)在自己心口的那截劍鋒。一臉漠然的灰衣老仆站在他身后,左袖中滑出一柄鋒利的小刀,毫不猶豫的向上一抹。人頭落地。李鐵衣虛弱的張開嘴唇,卻發(fā)不出聲音,眼中流過一抹痛楚。灰衣老仆將小刀與長劍收起,把余老頭的尸體和未能瞑目的頭顱帶出房間,稍后又拿著水盆與抹布回來,將地上的血跡擦洗干凈。做完這一切,他才洗了手,走到床邊,為李鐵衣掖了掖被角。“李慎眼下正在外面?!彼麑铊F衣輕聲道,“他想見你?!?/br>李鐵衣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讓他見到你,事情會變得很麻煩,所以我只能想辦法,讓他見不到你了。”灰衣老仆說著話,微微笑起來,搖了搖頭。“說起來,你可能會很失望,他終究是選擇了庚軍呢。”………………李慎走到船舷旁,正要上船,面前卻突然多了一只手。“少主,且聽老奴一言。”灰衣老仆攔在他身前,神情恭謹(jǐn),眼中卻有著復(fù)雜之色:“凡事都有規(guī)矩,上一次姑且不提,這一回,您上了這船,便不好再下去了?!?/br>李慎靜靜看他。“主人眼下的境況,恐怕由不得您三心二意?!被乙吕掀椭逼鹧鼦U,毫不退縮的與李慎對視,“是留在庚軍,還是回到這邊,請您,給出個(gè)明話吧?!?/br>李慎沉默片刻,開口道:“我會留在庚軍?!?/br>話一出口,四周似乎變得更加安靜,灰衣的老仆微微嘆了口氣,向右橫踏一步,正正擋在了李慎面前。“既然如此,這船,你上不得。”………………前所未有的恐慌氣氛正在輝光的會館中蔓延。李慕白已經(jīng)緊急下令,將所有留駐長安的輝光傭兵召回會館,禁止外出。即便如此,死亡仍在繼續(xù),會館中也并非安全的避風(fēng)港,自己人殺害自己人的慘禍仍在繼續(xù)發(fā)生著。而在長安之外,嵩陽許氏,魚術(shù)彭家,汶陽邱氏……滅門的消息接連不絕,親近于李慕白一方的盟親人人自危。經(jīng)歷過一番大清洗后的輝光干部們齊聚一堂,等待著坐于上首的李慕白發(fā)話。李慕白面色鐵青,沉默不語。“要反擊。”坐在他右手第一位的杜忠開口道,眾人先是看了看杜忠,接著又將目光投向李慕白。李慕白依舊沒有給出回應(yīng)。會議無終而散。干部們沮喪離去,杜忠留下來,沉默著伸出手,想要觸摸李慕白的臉,卻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拍開。他緩緩收回手,再一次道:“要反擊?!?/br>李慕白抬起頭看他,眼中有無法壓抑的怒火:“反擊?”“李鐵衣發(fā)瘋,所以我要陪他一起發(fā)瘋?他殺人,我陪他一起殺人?殺到這輝光什么也不剩下?”杜忠神色木然,仿佛木偶一般重復(fù)道:“要反擊?!?/br>李慕白給了他一耳光。片刻后,杜忠起身離開。隨后,他提著槍,一個(gè)人離開了會館。當(dāng)天夜里,他一個(gè)人回來,手中提著一只蒼老的頭顱。輝光五常將之首,李仁的頭顱。杜忠提著仍在滴血的頭顱,對聞訊聚集而來的輝光傭兵們道——“要反擊?!?/br>傭兵們看著他,眼中燃燒著火焰。未能入眠的李慕白坐在聽風(fēng)閣的窗邊,聽著外面那震耳欲聾的反擊呼聲,沉默的撐住額頭,合上了眼。是夜,杜忠率兩百精銳出長安,轉(zhuǎn)戰(zhàn)中土與東荒兩地,連滅李鐵衣麾下七家親盟,至此,真正掀開了輝光內(nèi)戰(zhàn)的帷幕。第119章大雨天(三)“我去見過李慕白。”大雨中,李慎的聲音有些模糊,冰冷的雨水從他的額角,沿著線條冷硬的面廓,一滴一滴落在衣領(lǐng)。攔在他身前的灰衣老仆不知他為何突然說起這個(gè),面上浮現(xiàn)幾許困惑。“所以我想來問問李鐵衣,我大哥楊火星究竟是怎么死的?而我的妻子海棠,又為什么會被大光明宮接走?”李慎的表情很平靜,至少看起來很平靜,他平靜的說著話,伸手搭上老仆的肩膀。“我對你們輝光的家事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你們要將這長安城殺得血流成河,那也隨你們喜歡……但我今天不想殺人,所以你不要逼我?!?/br>老仆悶哼一聲,整個(gè)人驀然矮了一截,雙腿自膝蓋以下盡數(shù)被硬生生壓進(jìn)地面。李慎放開按在他肩上的手,拿起靠在舷梯上的雨傘,舉步越過對方,踏上舷梯。他一步步向上走著。直到衣兜里的通訊器突兀響起。刺耳的嗡鳴聲在雨中傳出很遠(yuǎn),李慎皺了皺眉,放下傘,掏出通訊器,舉到耳邊。“喂?龔哥?”“你在哪?”龔云的聲音顯得十分焦急,“阿衍出事了?!?/br>李慎的腦子有一瞬間空白。龔云匆匆交代了幾句讓他立刻回去,通訊器便響起掛斷的嘟聲,李慎緩緩垂下手臂,有些茫然的看著面前的階梯,過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伸手去拿擱在一邊的雨傘。他卻忘了手里還拿著通訊器。砰地一聲。通訊器翻滾著從舷梯上滾落,沿著無法阻止的軌跡,一路跌落到舷梯外,噗通一聲,落進(jìn)了水里。李慎的心似乎也一并落進(jìn)了那冰冷的江水中,沉到了底。“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上方響起,面色蒼白的李鐵衣站在舷梯盡頭,虛弱的抓著圍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