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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茉手里把玩,眸光流轉(zhuǎn),“給我?” “閑時做著玩兒,別笑話我,沒好的工具,做不了精雕細刻?!比莘前T嘴道。 秦茉笑了。 這人做了個稀奇古怪的兔子來哄她! 不知為何,比起賀祁那炫彩斑斕的掐絲琺瑯彩首飾小盒,容非親手做的圓球兔子更暖她的心。 “我猜對了,這便是你給的獎勵?”她笑顏如海棠綻放。 容非搖頭,噙笑道:“不……” 他環(huán)顧院子各處,似有些緊張。 秦茉疑惑,正想問個明白,不料他突然踏出半步,快速低頭,在她唇上一啄,做賊心虛般,立馬退開。 “獎勵?!彼杂秀枫分?,仍不忘解釋。 “……” 院落空曠處,無花草遮擋,他堂而皇之親了她,輕柔且迅速。 她甜蜜之余,更多的是羞澀與驚慌。 兩張緋紅欲燒的臉靜悄相對,她輕嗔道:“說好……保持距離,以禮相待的!” “獎勵,不算其內(nèi)?!彼器镆恍?。 “強詞奪理!”秦茉自知再待下去,只會惹他愈加放肆,匆忙丟下一句,“我……我不理你了!” 話音剛落,撒腿就跑。 容非搶上前想要拉住她,然而她練習(xí)數(shù)載,步伐輕捷靈巧異于常人,人如疾風(fēng)掠出丈許,飄然滑向大門。 見他無可奈何,她回頭眨了眨眼,俏皮的嘴角揚起一抹甜笑,不等他開口挽留,一溜煙地跑了。 容非呆原地,笑中隱隱摻著惱,半舒半嘆了一口氣。 一陣風(fēng)過,花架上攀緣的粉色花兒灑下落蕊,紛紛揚揚,如他漂浮不定的心。 他掩上院門,褪下累贅長袍,隨意甩到一邊,沉聲道:“咱們繼續(xù)?!?/br> 南柳從屋后疾行而出,沉靜面孔緊繃,朝容非一躬身,步子挪移,飛身撲來。 …… 夜里,容非閑坐燈下,周身酸痛,手里拿矬子,慢條斯理打磨一球形黃楊木。 他必須以重復(fù)動作,才能緩解心中翻來覆去的焦慮。 昨夜與燕鳴遠詳談,容非沒敢全盤托出,但從對方的坦蕩態(tài)度來看,這少年對秦家、對他,并無惡意。 燕鳴遠催促容非,盡快與秦茉成親,并離開長寧鎮(zhèn)。 容非單憑這一點,已知悉燕鳴遠所知內(nèi)情,比他想象的,多很多。 秦茉對這少年招認了?招認了哪些? 三更半夜,兩個大男人,在一封閉房中,互相猜忌,互相試探了一宿。 最讓容非震驚的是,青脊所得消息,似乎出了點偏差,竟認定“風(fēng)影手”是那畫圖督建長寧鎮(zhèn)的容姓男子,也就是容非的父親。原因是,父親曾與青脊的一名指揮使來往密切。 而那名指揮使,姓龍。 容非前后一對照,大致了解來龍去脈。 父親擅丹青,常年為一名姓龍的青脊“黃”字銅牌指揮使提供嫌犯肖像,因游走各地,行蹤不定,被誤以為其得力助手“風(fēng)影手”。 而秦茉父親,表面是小鎮(zhèn)酒坊東家,為人和善,博恩廣施,看似與青脊毫無關(guān)聯(lián),實際上才是真正的“風(fēng)影手”。 所以……與秦茉定親的龍公子,是那位指揮使的兒子? 容非醋意洶涌,鑿穿齦血——憑什么!秦茉父親因?qū)Ψ綖橹笓]使,就隨隨便便定了親?過后甚至甘愿讓女兒為此耗費大好時光? 而燕鳴遠由容非的反應(yīng)中斷定,曾于孩童時代改名換姓的賀家家主便是那容姓男子之子。 鑒于他比青脊得悉更多,知曉外界所尋之物在秦家,因而勸容非和秦茉盡早避禍。 ——燕少俠,以你的身份,以及你與杜指揮使的關(guān)系,為何要干涉這些? 燕鳴遠的回答是,大丈夫行于世,從于心,他暫時不具備像他父親南燕那的能力,尚未能擔(dān)當(dāng)起家國興亡的重責(zé),但他會其盡所能行仗義之舉,包括幫助他所信賴的朋友。 天快亮?xí)r,燕鳴遠透露,青脊所尋之物,是一裝有機密的暗匣,他沒敢告訴秦茉,是怕她為翻出此物而大動干戈,反倒惹來青脊懷疑。 他還說,十日后,他母親過生辰。由于父母四處游玩去了饒州府,離此地不遠不近,作為孝順徒孫的杜棲遲,必定會想辦法離開幾日,趕去賀壽。 他建議容非,私下找尋是否有類似密匣,若找得到,交給他處理。 容非全然不理解燕鳴遠此舉動機何在。 幫助朋友,卻與青脊作對,不就等于對抗皇帝的圣意嗎? 燕鳴遠必定另有打算。 次日,燕鳴遠來去匆匆,外加院里的其他租客出了遠門,西苑只剩容非和兩名護衛(wèi)。 容非百無聊賴,命東楊外出探察秦家主院的動向,自己則向南柳討教防身秘術(shù)。他所有的衣袍皆為廣袖闊袍,為了行動更方便,干脆脫了外衫,赤膊上陣。 當(dāng)東楊折返而回,匯報了秦茉的行蹤,并說秦姑娘似要來西苑,容非當(dāng)即吩咐二人回避。 他等了一陣,心血來潮,想躲起來,觀察秦茉的反應(yīng),因此才有從花架后竄出攔截的一幕。 此際月白風(fēng)清,燈火柔柔,容非手上銼磨動作不停,細細回想秦茉進院時左顧右盼、尋他不著的失落,并反復(fù)回味他偷襲的那一吻,唇角不由自主勾成了月牙兒。 他心心念念的可人兒,心心念念的只有他。 再多風(fēng)雨,再多阻礙,又有何可怕? 讓她那沒了影的未婚夫見鬼去吧! 容非于起伏思潮中,無意識將木球磨出一小尖尖,擺弄了半天,瞧不出自己到底折騰了什么。 回望南柳閑坐在角落,一臉深沉,手指輕輕捋著貓耳朵,容非靈機一動,轉(zhuǎn)而拿起刻刀,一點點摳出的弧度,有如他唇畔的淡笑。 作者有話要說: 特別鳴謝兩位小仙女的贊助:檸檬君扔了1個地雷;左兒扔了1個地雷。么么噠!╮ ( ̄ 3 ̄) ╭ 第60章 第六十章 夜色濃重, 秦家主院人聲漸歇,樓前廊下的燈籠,光影幢幢, 于涼風(fēng)中微微顫抖。 月色隨夜風(fēng)透入, 如流水般皎潔了秦茉的素凈面容。 她靜坐窗前, 眉眼沉靜, 纖纖玉手盤玩木球兔,嘴邊揉合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蜜笑。 房間的另一端, 翎兒與慕兒兩個妙齡丫鬟分工合作,將秦茉的秋裳、鞋襪等重新整理完畢后,候立一側(cè),互使眼色。 倘若平日,素來愛獨處的秦茉早讓她們退下, 今兒怔怔出神,教二人百思不解。 “翎兒, ”秦茉倏然開口,“我嗓子干澀,你去小廚房煮一碗荸薺梨湯?!?/br> 往常這事,多由長居主院的慕兒完成, 此刻秦茉如此安排, 必定另有深意。 翎兒恭敬應(yīng)聲,碎步下樓。 “這幾日,東苑那邊情況如何?是否有短缺未補?” 自青脊進駐,若無別的事, 慕兒半數(shù)時間留守東苑。聽得秦茉如此詢問, 慕兒答道:“姑娘,東西都齊全, 貴客白日忙碌,夜間也時常外出,一切如舊?!?/br> “可曾有異常?” “若說與平日不同的……大概是,杜指揮使洗凈了幾件絲綢裙裳,掛在閣樓上晾著。” 秦茉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