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的，性子太犟了。

而就在先前，另一邊。

攥著手機的顧桕望著不遠處黑黢黢的一片，心里有點不安，按理說進了屋就會開燈，可直到現(xiàn)在這都進去有好一會兒了，一樓和二樓仍然半點光亮都沒透出來。

等得手心快要被汗渥濕了。

直到十分鐘左右時，倏然一下，黃融融的光線透過窗簾倏然透出，目光有了可聚焦的地方。

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顧桕這才轉(zhuǎn)身，朝小區(qū)外走去。

這個時間點，來往的行人已經(jīng)很少很少了，沒有給二哥打電話，他走在熟悉的那條路上。

出了小區(qū)，路燈由白亮轉(zhuǎn)為昏黃，盯著地上的影子，一會兒拉得細長像是要出走，一會兒又團成一坨盤踞在腳下。

顧桕眉毛蹙得緊緊的，蹙得眉骨處開始發(fā)酸。

這樣也好，一個人，最真實的樣子。

不用像在沈途面前那樣，明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先考慮的一定是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而現(xiàn)在，就當是獨自走一走，放松放松，想干嘛就干嘛，生氣時就蹙眉，不滿時就撇嘴。

他并不是個傻子，雖然會盡力去做到你不說我不問，但無論如何都會控制不住地想去猜疑。

如果說心中一點懷疑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說不代表沒想法，暗自想過，最有可能影響沈途至此的事應該只有一件——奶奶的腿。

隨著年齡的逐漸變老，身體的癱瘓與機體衰老間關(guān)聯(lián)性會越來越明顯，引起一系列病癥。

他對這些不太了解，但因為家中有伯伯是從事醫(yī)生這門職業(yè)的，所以聽說過一些。

他也想過，如果沈途直到最后也沒有將真相告訴自己的想法，那么一定會考慮帶著自己的疑惑去咨詢專業(yè)人士。

在一定限度內(nèi)給出考慮的自由，但也希望自己能不被推開。

從出小區(qū)開始一直走到連接城南與城北的大拱橋上，差不多花了快大半個小時。

顧桕打開了手機想隨便放首歌來聽聽，剛點進界面便是聽了快百來遍的Needyounow.

點了播放。

沒帶耳機，他盡量調(diào)低音量，跟著輕聲哼。

一首歌還沒哼完，突然，身邊停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

顧桕瞥了一眼。

二哥的。

“怎么在這兒？也不提前打電話？”宋禪搖下車窗，眉毛擰成一股繩了，很嚴肅：“還好我出來找，不然你還準備一個人走回去？”這是個很正經(jīng)的話題。

這么晚，一個人走回家顧桕沒試過，不過倒是想試一次。

不，或者說，更希望在試了之后就如同打開一個開關(guān)般，二哥大哥從此再也不嚴格控制自己的外出接送，那樣更好，以后來見沈途會更方便、更自由。

以前就想過這件事，這么大的人了，的確沒必要接送，只不過很少會對他們倆提，畢竟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能讓他很深刻地明白作為家長的那份心情。

“上來?！泵媲暗娜顺谅暤?。

以往特愛和二哥掰扯些有的沒的，但今天實在是沒心情，顧桕嗯了一聲，坐上副駕駛。

“哥?！彼艘粫汉螅瑩沃衷谲嚧芭越辛艘宦暎囂降溃骸耙院笠粍e接送了，我都這么大個人了，再過幾個月就成年了?！?/br>
“怎么？”宋禪有點意外地看著他。

“沒啊，就覺得沒必要?！彼^續(xù)說：“我知道你們倆不放心，但這都什么社會了，哪能還像當年一樣，再說我也不是當年一小屁孩了啊?！?/br>
沒想到會突然提這件事，宋禪沉默了片刻，“我和你大哥——”

“為我好，我當然知道。”他接話接得溜當，“難不成你們倆準備這樣接送一輩子啊？”

接送一輩子應該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們倒是也沒想過這個問題，看著面前神色正經(jīng)的顧桕，宋禪突然覺得，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的確是長大了，曾經(jīng)只齊自己腰高的小男孩，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個成年人沒什么兩樣了。

無論是外形還是思想，都已經(jīng)成熟。

由衷的欣慰，這是在自己的影響下長大的孩子。

考慮很久，宋禪沉沉地嗯了一聲，感嘆：“臭小子還真是長大了啊?！?/br>
“早就長大了，就你們覺得我還小?！鳖欒甑?，想起沈途的事，嘆了口氣。

一直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成熟了，有目標有動力，可現(xiàn)在突然覺得，不夠，完全不夠。

回到家，顧桕萬分感激自家二哥的通情達理，一路上除了談論外出接送的問題，其他什么也沒問，省了他還要花盡心思去想今晚上的事該不該交代。

不過他很懷疑二哥已經(jīng)猜出點什么來了，對于自己和沈途的關(guān)系，可能是昭然若揭的，畢竟自己最近這段日子凡是大段大段的空閑時間，譬如像周六都泡在沈途家，過于明顯了。

但是如果已經(jīng)猜到了，那么看二哥現(xiàn)在這反應，問題……應該不大？

☆、第四十一章

高中的生活，時間被分配得很均衡，幾乎每個片刻都是滿滿當當?shù)?，所以總會給人一種光陰轉(zhuǎn)瞬即逝的錯覺。

一周作為一個單位，時間推移，氣溫越來越低了，從最初的入秋微寒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秋轉(zhuǎn)冬，內(nèi)衫加外套的搭配顯然已經(jīng)不再適合這個季節(jié)，得在校服外套中套個厚厚的連帽衛(wèi)衣才能行。

顧桕早起，開窗感受了一下室外的氣溫，凍得一個激靈，起床氣差點都給嚇沒了，立馬麻溜地關(guān)上了窗。

翻了翻衣柜，連帽衛(wèi)衣沒有，他拿出了T恤、寬松款毛衣、校服外套，一件一件擺放在床上。

冬天到底是穿短袖還是長袖這種問題沒什么意義，反正影響也不大，不會因為胳膊上多了塊布就暖和多少，所以他拿出了短袖，沈途的那三件，自從那天穿過之后就成了他最日常的衣服，一天天的輪流著穿。

在家吃完早餐后顧桕看了一眼手表，還剩半個小時早自習就開始了，急得他立馬拎上書包沖出了門，撞上剛起床的自家二哥，差點沒把手中的兩罐旺仔和裝了粥的保溫盒給扔地上。

“哎——”宋禪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東西都收好沒？”

“好了?！鳖櫜坏棉D(zhuǎn)身說話，匆匆答了一句后繼續(xù)往外跑。

其實也是自作孽不可活，顧桕完全沒想到就在自己對二哥提意見的第二天早上就得到了極為明確的回復，經(jīng)兩人昨晚的商量，同意了。

所以一大早的必須得自個兒坐車去學校，一路上顧桕唯獨只能感嘆一句，不愧是躺在一張床上的人，商量起事來真是利索，就同那妲己在大王耳邊吹耳旁風似的，時間都不用刻意找，睡覺之前隨便花個幾分鐘估計就能把他接送的問題商量完。

……

沈途最近這段日子一天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