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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熬夜紅了的眼,切齒道:“既給了你的,我便沒想過再拿回來。你若真想把還命給我,完全可以換個法子?!?/br> 君微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順著他的話問:“什么法子?” 閻煌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將人從案幾之后拉起身,低頭啞聲,“盡你余生伴我身側(cè),寸步不離。” 被他拉著走向庭院,君微手中還攥著筆,不由問:“這是、要去觀禮?” 閻煌氣結(jié),觀個鬼! “觀禮你是沒機會了,這輩子你也看不到我另娶他人,微微,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不等君微回應(yīng),他已摟起她的腰肢,提氣躍上墻頭,“抱緊?!?/br> 不用他提醒,君微已經(jīng)乖覺地緊緊抱著他,生怕摔下去,她本來還想問要去哪兒,卻已看見了遠處那染成猩紅的血霧,頓時噤聲——那是瑯山! 宮中都是快馬,兩人一騎,穿過長慶鬧市,一路朝瑯山飛馳而去。 城內(nèi)原本張燈結(jié)彩,此刻卻因為龍鳳神殿和瑯山的異相而人心惶惶,甚至無人注意到策馬而過的紅衣青年正是本該在宮中拜堂成親的新帝。 越靠近瑯山,天色越紅,到了瑯山腳下之時,天空已然是鐵銹色壓頂。 閻煌翻身下馬,將君微抱下來,順手抹去她臉頰上的墨漬,啞聲道:“記著,待會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可離開我半步——若你真念著我的一命之恩,需得應(yīng)諾我此事?!?/br> 他說得如此慎重,君微也看得出眼前局面緊迫,用力地點了點頭。 閻煌這才牽起她的手,向山腳走去。 說自負也好,說沒有安全感也罷,于他來說,全天下對君微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一個—— 他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露出了搞事情的眼神 ☆、封印 瑯山腳下,有一處極其顯眼的界限, 之外是仿佛被燒焦般的貧瘠土壤, 界限內(nèi)則是草長鶯飛。 閻煌視若無睹, 提步便要跨入,君微一把拉住他,“別碰,有仙障?!?/br> 她說完,自己也愣住了——她竟記得這些。 閻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無妨,這點小把戲還攔不住我?!闭f著,他衣袖一揚,袖風所經(jīng)之處, 紅霧消散, 露出真相來。 哪兒有什么草長鶯飛?瑯山之中明明與山外別無二致, 怪石嶙峋,草木皆枯。 君微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 那山靈水秀、草木繁茂的瑯山一幕幕閃回, 怎會變成這般模樣了! 她提起裙裾,小跑著上了山路。 閻煌欲言又止,終究只是守在她身后。 瑯山曾有仙障保護, 外人不得入內(nèi),山里多是神獸仙草,靈氣充沛,空氣宜人, 而此刻一路上山連個活物也未曾遇見,草木都已委頓,溪流干涸,一片死寂。 越往上走,君微越是心如刀割,每一步都會讓她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 這棵死去的古木,曾繁茂參天,她最愛攀上樹頂?shù)纫粋€人。 這塊嶙峋怪石,曾被花草所覆,她常與獙獙躺在石面上曬太陽,有時候就那么睡著了,被獙老駝回小筑。 這條布滿碎石的河灘,曾是涓涓細流終年不斷,她喜愛脫了鞋在溪中浸泡,為此沒少受譴責,怪她不懂養(yǎng)生…… 譴責?誰譴責? 君微腳步一頓,只覺得腦海中有模糊的身影呼之欲出,卻始終看不真切。 她似乎忘了一個曾經(jīng)對自己十分重要的人。 突然,手臂被一把拉住了,君微還沒回頭,便聽見閻煌低聲囑咐,“小心!” 說話間,無數(shù)碎石突然凌空而來,猶如暗器般扎向地面,激起塵土飛揚,君微從閻煌懷中回頭一看,后背頓時沁出汗來,這若是扎在身上,豈非直接穿胸而亡? 石塊是從山巔處迸出的,并無后續(xù),顯然也不是沖著他二人來的。 濃霧避目,也不知道里間什么狀況。 君微記得那有塊巨石,在石面上來回能走百步才能到頭,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卻很喜歡躺在那里乘涼,覺甚是安心。 碎石便是從那里炸開的。 她要趕過去一探究竟,手臂卻被閻煌攥著,她回頭,只見對方長眸沉凝,看向那團濃霧,“我的話你可還記著?” “……我不會亂來?!逼鋵?,她也不知他擔心的是什么。她區(qū)區(qū)殘破之身,就算想做什么也有心無力呀! 閻煌松開她的手臂,轉(zhuǎn)而握住手,握得極緊。 兩人并肩踏入迷霧。 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時不時有飛沙走石,但都無法近閻煌的身,可越是往前,飛石越密,到后來幾乎如急雨嘈切。 “那個是——”君微睜圓了眼。 閻煌后槽牙一緊,已認出遠方的影子來。 “獙老!”君微疾呼。 在巨石面前,便是露出原型來的獙獙也顯得微不足道。 他聽見了君微的聲音,回過頭來,一雙暗金色的獸瞳倏然收緊,口吐人言,“你來做什么?快走!速速離開這里,離開長慶!離開……” 他像是力不能繼,說了一半頓住,喘息著,方才重新開口,“離開瑯?gòu)?,去九州,去哪里都行?!?/br> 獙獙是上古神獸,在君微支離破碎的記憶中,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 巨翼被飛沙走石所傷,羽毛混雜在碎石中被風吹散,露出血rou模糊的翼翅,狐面沾了泥土,左眼似乎也被傷著了,半瞇著,掙扎著無法完全張開……即便如此,它依舊死死地伏在巨石上,半點不肯挪開。 它身下的巨石,就像即將噴發(fā)的火山,下有巖漿涌動,隨時迸裂而出。 “這怎么回事?獙老,你在做什么?”頂著碎石狂風,君微扯著嗓子問,“這石頭的底下到底是什么?” 耳邊風聲呼嘯,聽起來就像與什么相呼應(yīng),咆哮不止。 獙老的獸瞳瞇起,沁了血似的泛著紅,卻始終沒有回答她。 “上古傳說,龍鳳雙神以身為印,封住作亂的魔神,從此鳳神棲成瑯山,龍神化作嬛海,自此才有了瑯?gòu)执箨??!?/br> 耳邊傳來閻煌低低的語聲,君微回頭,眼睛一點點睜大,“……你是說,瑯山之下的是……上古魔神?” “只要老夫還活著一刻,”獙老咬牙切齒道,“就斷不會讓雙神封印被迫,魔神禍亂人間!” 可話音剛落,他便嘔出一口血來,身子剛松,身下巨石便聳動起來。 頃刻間,山搖地動,君微站立不穩(wěn),被閻煌護在身前。 很顯然,獙獙已是強弩之末,無力為繼,無論巨石之下的是什么,都快要破殼而出了。 “獙老!我們要怎么做,才能幫上你?” 君微聲嘶力竭,可聲音在狂風里還是微不可聞。 閻煌憐她吃力,將她裹在懷中,逆著狂風向上掠去。 獙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