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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人是朱宸濠,一臉驚訝地將門敞開,對著院子里叫了一聲:“少爺,是王爺上門了!”朱宸濠身子霍然一震,凝神向院中望去,正對上那身著儒衫的人一雙仿若含情的眼。朱宸濠抿了抿發(fā)干的唇,想靠近他,卻不知為何邁不開腳,想喚他名字,卻也沒能叫出口。只余那一雙癡癡的眼,兩相對望,所有的心思都沒了蹤影,徒留一腔歡喜。唐子畏從椅子上站起來,見他不過來,便走了過去,不解風情地問道:“王爺為何突然上京,家中可出了什么事?”“無事,子畏不必擔心?!敝戾峰阎稽c私心,每次聽唐子畏稱南昌為家里,嘴角就止不住地往上提。他道:“我此次上京,乃是向皇上進貢一批能工巧匠制作的彩燈,再者,也是想來看看你?!?/br>“京中不容藩王做大者不少,你此番前來,沒什么要事,卻恐怕徒惹猜忌?!?/br>“這都不打緊,我……我就在京中待一小段時間,按咱們的計劃,待你這邊局勢已穩(wěn),我再回去也不遲?!?/br>朱宸濠的表情沒有刻意去掩飾,唐子畏那還能不知他在想什么,于是垂眸低笑兩聲,輕聲道:“王爺莫不是還怕我跑了?”朱宸濠先是一愣,隨后便聯(lián)想起什么,不由大窘,卻又隱約帶著一絲喜意問道:“你還記得那天夜里與我說了甚么?”“記得,我唐子畏親口許下的諾,沒那么容易忘?!碧谱游愤b遙望向皇宮的方向,道:“可你我之事成與不成,還須得王爺多加努力?!?/br>朱宸濠哪有不應的,連忙點了點頭,也隨他望向那一方天空,目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之色。察覺到身邊之人驟然一變的氣勢,唐子畏微微一笑,道:“時候不早了,我隨王爺一同進宮見駕吧?!?/br>朱宸濠自無異議,等唐子畏準備妥當,便帶起一票南昌的下屬向著宮中行去。其實原本藩王進京,當在早朝上進宮見駕,而后才可自由行動。只是朱厚照一繼位,直接便沒了早朝,又未制定什么新的規(guī)矩,這其中可活動的空子就大了。朱宸濠一封折子遞上去,朱厚照聽說寧王給他帶了好玩兒的東西來,二話不說便連人帶車一律放進了宮。故而劉瑾捏著奏折、揣著一肚子偉大英明的決策急不可耐找到他的皇帝小祖宗時,這位小祖宗正和寧王、唐侍郎一同,在宮中四處擺彩燈呢!第73章72.71“劉伴伴,你來的正好,快替我把這檐上的燈籠取下,將這彩燈掛上去!”朱厚照一見劉瑾便笑呵呵地招呼他。劉瑾懷揣著奏折,心中仿佛也有了奏折里那般憂國憂民的情懷。他向幾人行禮后,嚴辭道:“陛下,奴婢有要事起奏!”“哦?”朱厚照手中提著一澄黃的四鸞銜綬紋的精雕木燈,站在原地望了過來,“是何要事,連你都拿不定主意?”“回萬歲爺,是近日以來西北的陜西寧夏一帶上疏頻繁,皆是因今年天災使得糧食減產(chǎn),而近年末又被臨近的蒙古部侵擾,百姓叫苦不堪,駐守的軍隊也無以為繼?!眲㈣ЧЬ淳催f上手中的奏折。朱厚照擺了擺手,沒有接過來,“天災人禍,朕又能有什么好法子。你既然特意提起,想必是有什么想法了吧?”終于提到點上了,劉瑾強自按捺下面上浮出來的激動,回道:“奴婢也只是略有思路?!?/br>“但說無妨,恰好唐侍郎和王叔祖二人都在這兒,也給你參謀參謀?!?/br>“是,奴婢苦思良久,覺得當從兩個方面入手。其一是運糧,南糧北調(diào),不經(jīng)由官府而直接任命官員隨行,將糧食運送到陜西一帶,可解燃眉之急。其二是整治,當年太-祖定下的規(guī)矩,每地駐兵都有專門的土地,按理說今年收成雖差了些,但卻不至于不能果腹。之所以如此,定是有人從中貪污牟利!萬歲爺,奴婢以為是時候整理一下軍屯了?!眲㈣抗庾谱频馈?/br>“聽起來有些道理,愛卿和王叔祖有何建議???”朱厚照點頭如搗蒜,轉(zhuǎn)頭便向唐子畏和朱宸濠兩人問道。朱宸濠暗道一聲:來了!視線不動聲色地往唐子畏那邊移去。就見后者拱了拱手,緩聲道:“難得劉公公有這份心,段時間內(nèi)能想出這法子,實在令人嘆服。只是……”劉瑾被他夸著,一張老臉上忍不住笑出幾道褶子,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卻突然聽到一個轉(zhuǎn)折,眼神頓時停在了他身上。只見唐子畏微微一笑,繼續(xù)道:“南糧北調(diào)雖是一個方法,但如今國庫空虛,糧從何處征調(diào)?縱使調(diào)集了足夠的糧食物資,這路途遙遠,也不是能解西北燃眉之急的辦法?!?/br>唐子畏說得有理有據(jù),朱厚照聽罷又是一番深表贊同,腦袋再次轉(zhuǎn)向了劉瑾。然而劉公公此時卻是松了口氣,笑道:“唐大人說的在理,正是因此,咱家才想從根本上給它解決咯!只要整頓了軍屯,重新分配田地。有了足夠的田,將士們自然就有了糧食,守衛(wèi)起來也會更賣力,如此,西北問題便可解決,還有多的公糧可以上交,可謂是一石三鳥!”“要是那些占據(jù)了田地的人不同意怎么辦?如此強硬行事,公公就不擔心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上要分自己的田給自己的臣民,有何不妥!”劉瑾不以為意,不緊不慢地攏了攏袖子,對唐子畏道:“唐大人年紀輕輕,可莫要畏首畏尾,失了年輕人的銳氣?!?/br>唐子畏斂目不語,只是面上似還帶著思索的神色。朱厚照瞧著唐子畏像是不開心,指著劉瑾叫道:“議事便議事,你怎么還教訓起我的臣子了?”“哪里敢教訓,奴婢這不是有感而發(fā),提點幾句老人家的經(jīng)驗罷了,可不敢教訓?!眲㈣B連擺手,雖知朱厚照并不是真的生氣,卻還是連說了兩遍不敢,身子都要彎到地上去了。唐子畏也不是沒眼色的,一副回過神來的樣子,連忙道:“公公比我年長,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br>朱厚照點點頭,見劉瑾那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也覺得頗為無趣,“起身罷,陜西一帶的事你與李閣老他們商量著辦吧,之后不用再過問我。”“是。”劉瑾應了一聲,垂手站到一旁。唐子畏正事辦完了,接下來還要去與李東陽等人商談,自然也不想再陪朱厚照玩鬧。于是向朱厚照告辭,留下滿目幽怨、不得不陪比自己沒小幾歲的侄孫掛彩燈的朱宸濠,自個兒出了宮。.十月,劉公公的提議開始被推行下去,朝廷官員在李閣老和通政司方面的示意下,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放了行。大理寺少卿周東被委以重任,拿著圣旨親自到了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