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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少主你猜為何?”莊少功聽得心驚rou跳:“這,君子成人之美,可見,無敵你的心地是善良的?!?/br>“哈,少主猜錯了。屬下之所以不計較,只因沒那么喜歡她,才懶得費那個勁!”“……不懂?!?/br>無敵別有用心地笑了一聲:“屬下說起這個,只是料想,少主對那意中人,也并非喜歡得要命。因此一受挫,便瞻前顧后的,有退縮的念頭。這一點,屬下倒是很佩服大哥。”“無名?”“正是,少主別看他是個懶骨頭,認(rèn)定了什么,十頭牛也拉不回。有時候,屬下在想,世上怎會有這種油鹽不進(jìn)的人?后來想想,這人么,各式各樣的都有,情投意合才能相愛,這情投意合罷,說起來玄乎,其實也很簡單,指的是同一類人。待少主遇見這同一類人,料想也會奮不顧身的。到那時,就像著了魔,一切水到渠成,就不會有許多雜念了?!?/br>無敵說得粗淺篤定,莊少功聽得將信將疑,不免有一絲慚愧——自己空有一肚子詩書,卻處處受制于詩書,連情投意合都不懂了。這大抵是閱歷太少的緣故。書中有云,士有學(xué),行為本。因得了些新的體悟,又暗覺與無敵相處融洽,心思漸漸多云轉(zhuǎn)晴。一日晨起,老艄公抱腿坐在船頭。幾個年輕艄公圍成一團(tuán),七嘴八舌,也不知在說些什么。莊少功見狀,湊上前問道:“船家,這是怎了?”一名年輕艄公皺眉道:“我這阿爺年紀(jì)大了末,行動不便,勸他休息,偏不聽?!?/br>“放屁,”老艄公紅光滿面,吹胡子瞪眼,“我身體好得很,想當(dāng)年,皇帝南巡,龍船在長江灘頭擱淺,召集壯士作纖夫,是我領(lǐng)頭拉了一夜的船。連皇帝都對我翹起大拇指?!?/br>“阿爺就吹罷,皇帝身邊多得是高手,龍船擱淺,也還有地方官兵,輪得到阿爺你?”“小兒沒見識,官兵懂個屁的水性,你阿爺我年輕時,可是漕運(yùn)道上有名的翻江小白龍,想當(dāng)年,鹽幫那伙賊人……”年輕艄公急急地咳了一聲:“阿爺,當(dāng)著莊公子的面,就不要胡言亂語了?!?/br>莊少功暗覺這一老一少親切可愛,不疑有他,蹲下身道:“阿伯氣血充盈,確是寶刀未老。這行動不便,怕是另有根由。能讓在下瞧一瞧么?”“還是莊公子有見地。”老艄公得意地剜了年輕艄公一眼,伸手?jǐn)]起褲腿。莊少功凝目看去,只見老艄公膝頭紫脹,雙腿難以伸直。心里有了計較:“云,筋骨強(qiáng)直,皆屬于濕。阿伯cao持舟楫,曾在灘頭拉纖,或許是濕邪入骨所致?!?/br>望聞問切一番,便回后艙,去請無名診治。奈何無名午時才起,此時直挺在睡鋪上,一副人畜無害毫無防備的模樣。細(xì)意觀瞧,這少年郎沉疴未愈,面白如紙。莊少功知道煩擾也無用,徑自取了無名的行囊,在藥瓶針筒間翻找。想用銀針刺激xue道的法子,來治老艄公的濕邪之癥。忽地翻見一個小泥偶,拿起來看,竟是彩繪小童,外形破損坑洼,墨色卻鮮亮如新。莊少功不禁莞爾,口口聲聲不愿為人,無名卻帶著民間小玩意,可見童心未泯。泥偶底部,印著章紋:“寶墨齋”。還有一行稚嫩的小字:“見墨如面,江曉風(fēng)?!?/br>見墨如面?莊少功尋思著這行小字。江曉風(fēng)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冷不丁地,一只手橫過來,奪走了泥偶——他驚得轉(zhuǎn)過頭去,正撞見身著褻衣的少年郎。近在咫尺,鼻息交融。“……”“……”破天荒,頭一回,無名在午時之前,離開了床榻。莊少功好似見了鬼,后退一步,庶幾帶翻了桌凳。無名卻面不改色,將泥偶放入行囊中,又提起行囊,一股腦扔在了床尾。壓根兒沒瞧見這個翻箱倒柜做賊的莊家少主。莊少功連忙解釋:“艄公阿伯患了風(fēng)濕,恐怕會耽誤行程,我想以針灸之法,略盡綿力。”無名聽罷,又慢騰騰地打開包袱,取了裹針的布袋,把予他。“多謝?!彼c著頭,滿心尷尬,急急地去取,無名卻不肯松手。怔怔地僵持了片刻,無名咳了一聲,語調(diào)微揚(yáng):“你會用?”莊少功這才松了口氣,抬眼看去,從眉梢看進(jìn)眼底,一派清澄,不是山雨欲來的模樣。又覺與無名相較,自己對醫(yī)術(shù)的見解十分微末,訕訕地把頭一搖:“不太會。”無名不再出聲,望向洗臉盆。莊少功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這是要為老艄公治病,不敢怠慢,打水來替他洗漱。趁氣氛甚好,又問了一句:“江曉風(fēng)……是誰?”無名穿衣的動作頓了頓,睞他一眼,若有所思:“我。”莊少功大喜,萬沒料到,無名會有告知真名的一日。遂覺鐵杵磨成針,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彼此是真正的親近了許多。“那我以后,就叫你江兄,可好?”“……”無名的神情,添了一絲絲古怪。“是有些疏遠(yuǎn),”莊少功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立即改口,“那么,曉風(fēng)?”“又俗又傻?!?/br>莊少功不肯放過這一茬:“這我可不敢茍同。古詩云,‘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意境凄冷了些,但也不落俗套。何況是父母所取,怎能輕棄?”無名不近人情:“我只是一件兵器?!辈蝗菰俜洲q,系好袍帶,閃身,已消失在小屏門外。第18章賈劍試?yán)?/br>莊少功夜里與無敵同住中艙,談天說地。白晝在后艙,捧著書卷,呆看無名練功,默想,既然無名名為江曉風(fēng),為何又要叫做無名?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待無名連完功,請教針灸的xue位,與老艄公治那風(fēng)濕之癥。有些xue位,他拿捏不準(zhǔn)。無名擢一枝干凈的狼毫筆,隔著衣襟,一寸一寸指點圈畫。無敵看見了,不甘落后,也來向他這少主大獻(xiàn)殷勤,不顧他是否情愿,將他撈走。自出門以來,難得歲月無驚。惟愿這水路沒有盡頭,辰光卻如行舟飛逝。不日,到了金陵。船由水西門入城,一壁綠柳一壁粉墻,姹紫嫣紅波影逶迤,帝王洲無限氣派。無敵將偽造的過所把予官兵,順手塞了包細(xì)軟,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