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她是什么意思，不過應(yīng)該是沒事。但看他們一家人的臉色，怎么都不像無事的樣子。

    他只能擔(dān)著這份憂進(jìn)宮去了。

    他今天來，是永興帝相召，便想等會(huì)兒直接問永興帝。

    永興帝對(duì)他又愛又厭——愛是向來有之，厭的卻是他搶了自己看中的妃子。

    不過永興帝自認(rèn)是明君，后宮美人又多，不是非要余慧心不可，而且比起美人，他更在乎裴義淳，自然不會(huì)真往心里去。

    他將一本折子扔給裴義淳：“別說舅舅不疼你?！?/br>
    裴義淳接住一看，是官員起草的追封余美人及封賞余家眾人的圣旨。

    裴義淳一喜，接著想到宮門口余家眾人的臉色，問：“這圣旨宣了？”

    “宣了。”永興帝呷了口茶，“剛剛余家進(jìn)宮來，朕和皇后親自接見。這會(huì)兒，應(yīng)該在婕妤宮里敘舊吧?！?/br>
    “出去了?！?/br>
    “嗯？”

    “我進(jìn)宮時(shí)，剛好碰上他們離開?！?/br>
    永興帝嘖了一聲：“婕妤太過謹(jǐn)慎了。好不容易與家人見面，也不留他們吃飯?！?/br>
    裴義淳一笑：“娘娘守規(guī)矩?！?/br>
    永興帝沒再說什么，裴義淳也沒拿心中的疑惑問他了——顯然是在婕妤那里出了事。只是現(xiàn)在婕妤與余家是一家人，就算真有什么事，他還得幫忙找補(bǔ)。唔，如果余婕妤不好，也要等他成親了再做打算。

    ……

    送余家出宮的太監(jiān)回去向素雪復(fù)命，素雪端著燕窩慢悠悠地進(jìn)食。

    太監(jiān)說了該說的話，稍一猶豫，又壓低聲音道：“娘娘，彭城郡夫人他們經(jīng)過花園時(shí)，碰到冬至了。”

    素雪捏著勺子的手一頓。

    太監(jiān)眼角瞟見，小心翼翼地繼續(xù)：“彭城郡夫人非要與冬至說話，將奴才支開了，奴才遠(yuǎn)遠(yuǎn)地聽見了余美人、何貴妃……還有孩子什么的。”

    砰！

    素雪將碗重重地扔在桌上，冷聲道：“將她帶來！”

    “是?！碧O(jiān)看她一眼，嘴角有壓抑不住的雀躍，馬上去了。

    屋里幾名宮女看向素雪，素雪閉上眼，僵硬的臉色慢慢平復(fù)。

    不多久，何貴妃宮中，一名宮女附耳對(duì)何貴妃道：“余婕妤也要帶她。”

    何貴妃沉默片刻，冷笑：“那就讓她帶走吧，本宮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br>
    ……

    “娘娘，下雪了。”宮女喜信走到素雪身邊，給她腿上蓋上一條烘烤過的皮子。

    素雪極怕冷，蓋上這條皮子，感覺源源不斷的暖意從腳上傳向全身，舒服極了。

    她低頭摸著皮子，怔怔發(fā)呆。

    這法子還是余戲蓮想出來的。

    她剛到余家那會(huì)，整天躺在床上抖個(gè)不停，蓋再多的被子也不覺得暖。余戲蓮便將被子拖到火籠上去烤，烤暖了再拖到她身上，果然暖了許多。只是，差點(diǎn)把余家燒了。

    素雪忍不住一笑，外頭傳來聲音：“娘娘，來了！”

    素雪笑容一凝，漸漸抿住唇，朝殿外看去。

    咚——

    冬至被人按在了廊下的雪地上，整個(gè)人都趴下去，吃了一嘴的雪。

    素雪緩緩起身，抱著手爐走過去，站在門內(nèi)冷冷地看著她。

    冬至抬頭，臉上沾著雪，皮膚凍得通紅。

    素雪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看著，見她手指輕輕發(fā)抖，關(guān)節(jié)全是紅腫的，有些地方開裂了。

    “在哪里當(dāng)差？”素雪忍不住問，倏地一笑，“咱們小姐疼人，在家時(shí)可沒受過這樣的苦……早知道，把你調(diào)到我身邊來了。”

    冬至聞言，憤恨地看著她。

    “你還知道恨我呢？為了小姐？”素雪轉(zhuǎn)身，輕嗤一聲，“倒是個(gè)忠仆……將她關(guān)到柴房里去！”

    “是！”帶冬至過來的太監(jiān)馬上將人拖走。

    “素雪——”冬至驚慌地大吼，有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喜信正扶著素雪回殿內(nèi)，聞言扭頭：“素雪也是你叫的？”

    冬至呆了一下，緊接著被人捂住了嘴。

    素雪問喜信：“東西備好了嗎？”

    喜信點(diǎn)頭：“好了?！?/br>
    素雪也點(diǎn)頭，平靜地說：“過去吧?！?/br>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fù)碇チ瞬穹俊?/br>
    冬至被捆在柴房一角，聽到腳步聲抬頭，見喜信扶著素雪走在前頭，后面有宮女拿托盤端著一杯東西，嚇得直往后縮：“你想做什么……我已經(jīng)告訴老爺了！”

    “告訴了又怎樣？”素雪冷笑，“余家現(xiàn)在要與裴家結(jié)親，還得靠我提身份名當(dāng)戶對(duì)呢。就算他們知道了小姐是我害死的，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你……”冬至驚駭?shù)氐纱箅p眼，熱淚滾落，“你這忘恩負(fù)義的東西……小姐對(duì)你那般好……”

    “我知你對(duì)她忠心?？茨憷?，賞你一杯酒暖暖身子?！彼匮┏砗笫沽藗€(gè)眼色。

    一名宮女端起杯子朝冬至走去。

    冬至大吼：“素雪——你不得好死！”

    宮女掐住她下巴，將酒送到她嘴邊，她激烈地掙扎起來，好片刻酒都沒喂到嘴中。另兩名宮女見了，想上去幫忙。

    素雪咬牙：“沒用的東西！”

    宮女一聽，害怕地停下來。

    素雪將手中的暖爐交給喜信，快步走到冬至面前，朝端酒的宮女伸手。宮女猶豫了一下，將酒給她。

    她對(duì)冬至一笑：“嫌她們身份低了？那本宮親自喂你?！?/br>
    她緩緩地蹲下身，伸手抬起冬至下巴，冬至果然不敢反抗。反抗了也死——碰傷了身懷龍種的余婕妤，還有她活命的機(jī)會(huì)么？

    她近乎絕望地靠在墻角。

    素雪捏開她的嘴，將酒杯送過去。

    喜信不忍地扭開頭。

    素雪一頓，冷聲道：“都出去。”

    “出去吧?！毕残判÷暤溃叽僦娙穗x開。

    素雪捏著杯子的手輕輕發(fā)抖，待腳步聲完全消失，她揪住冬至的頭發(fā)往后一拉，冬至吃痛地叫了起來。

    “閉嘴！”素雪低喝一聲，憤怒地看著她，“你看出來了嗎？”

    冬至驚恐又茫然地看著她。

    “她們都不聽我的。”素雪以極低的聲音道，“我身邊只有一個(gè)喜信可用……你以為你為什么能和老爺說上話？”

    冬至渾身冰涼，好似知道了什么。

    “你想害死他們嗎？”素雪眼里藏著淚，“你害死了小姐不夠，還想害整個(gè)余家？！”

    “明明是你害死的！”冬至忍不住叫起來。幸而素雪的一只手壓在她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