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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意思。李陵只覺得周檀在自己手里硬了,呼吸倒還是溫和綿長,他慢慢側(cè)身去看,周檀確實睡著。也真是奇怪,往常周檀覺很輕,別說李陵這樣弄他,就是翻身動一動,他都該醒了。于是李陵輕輕撥開周檀的手臂坐起身來,注視周檀的睡顏一陣,突然惡向膽邊生。他想回避那些不可捉摸的畏懼與不安,只想要真實的周檀。能摸得到的溫度,永遠(yuǎn)不要消失就好了。李陵把二人蓋著的絨毯推到床邊,按著周檀肩膀?qū)⑺麛[平,又將他身上早已松開的浴衣左右分開。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下,周檀以一種李陵從未見過的,毫無防備、任人宰割的姿態(tài)展開在他眼前。周檀給人的印象一貫是充滿力量和掌控欲,過于自我和多疑的;然而有時李陵看著不說不動的周檀,又覺得他藏著些不成熟的懵懂和迷茫。李陵想不起過去的周檀是什么樣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像如今這樣瘋狂地想要占有他。李陵將手掌貼在周檀臉側(cè),然后經(jīng)過脖子,鎖骨,胸口,腹部,腰間,接著李陵掐住周檀下身,低頭去舔他。周檀今天是猝不及防又來到了那個庭院中。熟悉的花海,高背椅,左右兩個與他長相頗像,令他覺得不快的男人。還有對面那個灰色眼睛的,說話惹人厭煩的家伙,一如上次見面,穿著不知哪來的土氣衣服和皺巴巴的白大褂,好像永遠(yuǎn)剛剛從冗雜的工作中脫身出來。之前每一次來到這里,周檀至少都衣著整潔,但今日也許是精神上的松懈,他僅穿著一件浴袍就出現(xiàn)在了這里,浴袍還是松開的。周檀內(nèi)褲都沒穿,大為惱火地飛快合攏浴袍,用力系緊。這一次,庭院里的人又多了三個。都是大學(xué)新生,名校,彼此相似的經(jīng)歷,拿過一堆獎項,是備受期待的好苗。他們舉手投足,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是相近的。就連名字都很值得玩味。森栗。董白柚。明柑。尹令儀還是用那種不怎么耐煩的腔調(diào),把之前對周檀、段雪松和趙榛說過的話又輪了一遍。最后總結(jié)道:“原本我還在懷疑,我們這些‘特別’的人群,是有成群組的差別的,現(xiàn)在看看你們?nèi)齻€新來的,我可以確認(rèn)這個判斷?!币顑x停了一下,轉(zhuǎn)向周檀三人,“和我相近的兩個朋友先后遭遇不測,你們是知道的了?,F(xiàn)在,葉維則殘留在這個虛擬空間的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完全流失了,而另一個人,張鸞,我剛剛把他找回來。準(zhǔn)確一點說,我把他留下來的研究成果,和遺言,帶回來了?!?/br>他上身前傾,手肘支在膝蓋上,抬起一根手指,向上一指。“多虧‘張鸞’現(xiàn)在回來,否則我一個人很難支撐這個空間繼續(xù)存在下去。來,大家打個招呼吧?!?/br>周檀,段雪松和趙榛都順著尹令儀的手勢抬頭看去,三個新來的男孩也做了同樣的動作,然后發(fā)出一聲驚嘆。這庭院的正上空,浮著一只結(jié)構(gòu)明確的大腦,下面還帶著脊椎。董白柚道:“我長這么大……第一次做夢?!?/br>明柑接口:“做夢原來就是這么有趣的東西?!?/br>森栗又道:“我喜歡人類?!?/br>周檀什么也沒說,他只覺得背脊發(fā)麻。那三個男孩眼中閃動的單純和興奮,就像撕碎蝴蝶翅膀的嬰兒,只有好奇和愉悅。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是知道反感與恐懼的了。他們讓人十分不適。尹令儀懶得理會所有人的反應(yīng),只是簡單解釋了一下葉維則遇害之前留下來的研究進展和猜測,又道:“現(xiàn)在結(jié)合張鸞留下來的部分,差不多可以確定,葉維則,我讓人尊敬的朋友,他確實是距離真相最近的人。張鸞和他一樣,99%的大腦內(nèi)能已經(jīng)被使用,雖然我們現(xiàn)在無從得知是用在了何處?!獜堺[在留給我們的臨床試驗記錄中提及,使用葉維則的生物計算機模板,將大腦獨立剝?nèi)『笞鳛榛c,參與平行運算,是確實可行的?!?/br>“這第一次使用人類作為臨床對象,居然就是他自己,這也是迫不得已。張鸞當(dāng)時情況危急,如果在確實腦死亡之后取出大腦,有很高的失敗幾率。張鸞之前的動物實驗均表明,在強行保持意識的情況下剝?nèi)〈竽X,才是正確途徑?!?/br>“張鸞是在半昏迷的情況下由私人團隊剝?nèi)。虼肆粝铝诉@樣的遺憾——他已經(jīng)沒有意識,僅僅保留部分一些可提取的記憶,和不足1%的并行運算能力?!?/br>“原先支撐運行‘空庭計劃’的使我們?nèi)耍缃袢~維則不在了,張鸞能支撐的時間也不會很久。我一個人,嘗試著與新到的人進行同樣的并行,但效果并不理想?!币顑x伸手點了點周檀、段雪松和趙榛三人,繼續(xù)道,“我猜測,我們每一組人之間的并行方式是有一點差異的,花一些時間,可以嘗試將你們每一組人,作為一個運算區(qū)域,嘗試單獨接入空庭。這些需要你們的額外配合以后再說?!币顑x撓了撓凌亂的灰色頭發(fā),“現(xiàn)在我們先來聊聊另一個,我自己的團隊很早以前中斷的研究課題?!?/br>“這個課題,和葉維則‘腦內(nèi)能被提前占用’的發(fā)現(xiàn),以及張鸞‘人類作為生物計算機’的研究,放在一起,特別,特別,可疑?!币顑x十指交握與膝蓋前,“好,大家都知道目前生命科學(xué)界最大的關(guān)于人類基因的謎題是什么吧?”“所有人類都不僅僅是他們親生父母的孩子。”段雪松接口道,“始終有一個不露面的‘第三方’在提供基因。也就是說,理論上,每子世代人類,都擁有三個父世代遺傳者?!?/br>“簡單來講,就是人類擁有不知何處而來的第三方遺傳信息。”趙榛點頭說,“而且,所有的生物之中,只有人類是這樣繁衍的?!?/br>生命科學(xué)界一直在爭論,第三套遺傳基因是哪里來的?為什么人除了從父母處得到遺傳,還會有另一套不存在的遺傳信息?某些宗教認(rèn)為:人類真正的父母是宇宙之外的某種神秘力量。同樣身為人類的“父母”只是載體,兩人結(jié)合所誕生的新生命,都要經(jīng)過宇宙外某力量的“許可”,注入第三方能量(宗教認(rèn)為那才是真正的生命本源)方能成長為獨立的人。當(dāng)然,對于信仰科學(xué)的人而言,宗教所崇拜的神秘力量都是無稽之談。現(xiàn)在這個謎題擺在尹令儀他們面前,又是另一番光景。在也許世界能夠額外被創(chuàng)造的前提下,世界之外的世界,難道還是無稽之談么?周檀雖然在很早以前就希望能與尹令儀會面,但這僅有的幾次接觸,讓他保持了更多的沉默。尹令儀給他的感觀太過奇怪了,包括這個空庭,和這些“被挑選出來的參與者”。一切都讓他覺得怪異。他不想?yún)⑴c進來,甚至不想和這些人扯上太多關(guān)系。周檀承認(rèn)自己對于某種真相的懼怕漸漸超越了刨根問底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