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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積下來的霧凇,枝頭與亭子四角皆垂著花燈,映著四周的冰雪光華四轉(zhuǎn),煞是好看。明遠站在那冰砌的九曲橋頭,看著王梓虞走到他面前。短短十余步的時間仿佛已經(jīng)橫亙了許多許多年。“謝謝?!蓖蹊饔菅劢菑潖澬Φ溃骸按_實很驚喜。”明遠看著王梓虞笑了笑,傾身上前擁住他緩緩說道:“予子安寧,憂思莫擾,百煩亦無虞?!?/br>平生難料相思何處長,有心偏做無意人,等他年回首,千秋成過往。第17章過了十五后,明遠便與王梓虞啟程回京,習(xí)元則隱了身份留在松州處理后續(xù)一切。因還未開春,遇上雪日便得停下,因此走得也不算快。馬車暫且是用不得,只能換著馬騎。一路皆有預(yù)先置下的人手安頓吃住,免去了寒冬里還得風(fēng)餐露宿的苦。“離京兩月,不知讓你大哥在京中謀劃得如何,開春后的春獵怕是會有場大戲?!?/br>王梓虞輕搖了搖頭,道:“若是春獵時皇上駕崩,新皇又未立,北境軍起兵造反,又有何少亓幫著,確實是個很好的時機,可我們能想到,我大哥也會想到,這樣的時機,其實并非最佳的時機?!?/br>“哦?這么說,他不打算在那時下手了?”明遠轉(zhuǎn)頭看著王梓虞問道。“今年春獵你會同行吧?”王梓虞頓了頓道:“往年秦泱不隨駕,你說不去在皇上那是說得過去的,可今年不一樣,秦泱要隨駕出獵,你沒道理再推脫。于皇上而言你是監(jiān)視秦泱乃至朝廷的存在,于秦泱而言你是他登上皇位不可或缺的左臂右膀,殺了你,能省去我大哥許多功夫?!?/br>“到底是不能安生的日子?!泵鬟h喝了一口烈酒道:“若是我死了,皇上也死了,這春暖閣要交到你手里來對付王司賢,我還真放不下心?!?/br>王梓虞抬頭看了看天說道:“雖然現(xiàn)下不是青天白日,可也不必說胡話,你哪有那么容易能死得去。就算死了,只怕天也不收?!?/br>明遠聞言失笑道:“是,我確實沒那么容易就死了,可剛才你這么一說,我覺得你大哥的目標(biāo)并不僅僅是我而已,他若是要對付我,想必會將你一同解決了,這于他而言才是上策。”王梓虞語氣里平添了些無奈,笑道:“阮沉么……也是,既然他已知曉阮沉不是王梓虞,當(dāng)也不會再手下留情?!?/br>“春獵為期十日,你留在閣中我倒不太放心,不如你隨我同去,離善也會在,總歸穩(wěn)妥些?!?/br>王梓虞聞言心中莫名的有些抗拒并不想去,嘴上卻還是應(yīng)道:“好。”明遠見他神色有些消沉,想了想道:“京郊的古蘅寺有處桃林,你可曾聽說過?”王梓虞答道:“古蘅寺?倒是知道一些,二哥曾去看過,說是……”說到此處王梓虞卻停下沒再說下去。“說什么?”王梓虞搖搖頭道:“沒什么。”“現(xiàn)下趕回去估計離春獵還有些時間,花期卻是剛好的,古蘅寺的桃花釀也是一絕,隨我去一游可好?!?/br>王梓虞看著明遠,遲疑了半響點頭應(yīng)道:“好?!?/br>明遠聞言笑了笑,伸手去捏著王梓虞的臉頰道:“你這副模樣倒像是在說我逼著你去一樣,說正事的時候倒也罷了,若是不想去就給我吱一聲?!?/br>王梓虞將明遠的魔爪從自己臉上扯下,邊揉著臉頰一邊說道:“沒有,只是說起古蘅寺想起來些事情而已?!?/br>“早點睡吧,我回去了。”明遠說罷便起身回了房。王梓虞摸著尚有些疼痛的臉,輕輕嘆了一氣。古蘅寺的桃林他見過,二哥說起的時候他便見過,那時二哥還說等他病好些便帶他去看,可終究是沒有那個機會,后來也曾在明遠偶爾想起秦泱時看見過,那情那景,的確是人間仙境。所以不是他可以去的地方。回到京中時,恰好是草長鶯飛木華春濃的時候。離善與秦泱皆在。“慕澤?你不在宮中,怎么過來了?!泵鬟h說罷才注意到此番秦泱并未坐著輪椅。“你的腿……已經(jīng)好了?可以走了?”秦泱聞言笑了笑,撐著桌子緩緩站起身道:“是啊,好了,只是走不快。”“恭喜?!蓖蹊饔菸⑽⑶碚f道。秦泱看起來確實十分高興,對王梓虞的語氣也溫和了許多,道了句多謝后,秦泱看向明遠道:“明遠,你信上說這兩天會回到,所以我過來等著……現(xiàn)下這個時候古蘅寺的桃花開得正好,我許多年未曾去看過了,能不能陪我去看看?”說著,秦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梓虞,道:“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可是,最后一次,可以么……”明遠愣了片刻,許久才回過身看向王梓虞,所以他錯過了秦泱說出那句話的瞬間王梓虞臉上的表情,他只能看到毫無一絲波瀾的一雙眼睛,也只能聽到王梓虞用十分平和的語氣對他說道:“你和他去吧?!?/br>明遠和秦泱走后,一直站在一旁的離善走過來,從袖中掏出一小枝桃花遞到王梓虞的面前。王梓虞伸手接過,笑了笑道:“這是古蘅寺那處的桃花,你也去了?!?/br>“是,早上去的。”“好看嗎。”“你想去?”王梓虞皺起眉搖搖頭答道:“不想?!?/br>“你的生日禮物,我?guī)矸旁谀惴恐辛耍タ纯窗??!?/br>王梓虞聞言雖然有些遲疑卻還是轉(zhuǎn)身往自己房走去。推開門環(huán)視了房中一圈后才看見在邊上的案桌角落放了一樽天青瓷瓶,上面插了一枝開滿桃花的枝椏。王梓虞愣了會兒,走過去看著放在桌上與自己幾乎一般高的桃花枝,可以想象若是親身所在會是如何的情景。王梓虞撿起落在案桌上的桃花,見收拾得整齊的桌上此時卻橫放了一幅卷起的畫卷,不由拿起展開。滿紙紅緋綿延似無盡頭,古蘅千桃盡在其中。“這幅畫沒有落款?!蓖蹊饔輰χ砗蟮碾x善說道。“因為不需要落款?!彪x善淡淡地答道。確實不需要落款,除了離善,沒人會特地畫一幅古蘅寺的桃花放在他的桌面。王梓虞卷起畫,轉(zhuǎn)過身看著離善問道:“離善,你到底是誰?”“為什么這么問。”“你總讓我覺得你已經(jīng)認(rèn)識了我很久,可我對此毫無印象?!?/br>“這很重要?”離善走近輕聲問道。王梓虞握緊了手中的畫卷顫聲說道:“重要……否則我不知道該如何看待你,我從未對你說過我的生日是什么時候,也未曾對你說過我想去看古蘅寺的桃花,甚至是……倘若要是去,我要一個人去,可這些,你都知道,我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可你都知道,你怎么會知道?!?/br>那副畫里,掩在重重桃花下的人,是他,雖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