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等將來反悔了，只管自己回京去，侯爺?shù)木粑贿€在那里，早晚也是他的。他兩人現(xiàn)在都還小，我總不能把他們兩人丟在京城里，自己一個人來找你。再說，你就不想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么？”

許霽的任性，說到底還是隨他，他這人從來也是隨心所欲的，秦疏早知道這一點，這時聽他這樣說話，也懶得去計較，知道多說無用，索性連再勸兩句的興致都沒有了，只是悶悶地年地他一眼。

易縝自己也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想一想又低聲下氣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就找一處地方住著。你不愿意，我就不會打擾你什么，只要偶爾能遠遠地看到你，知道你過得好好的，也就心滿意足了。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我就不會讓你看到我……”

秦疏聽他這樣說，也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沒有說話。

易縝頓時有些不安，勉強撐著道：“你看，桐城又不是你家的，我怎么就不能住下來……”明明秦疏無權(quán)無勢，是不能拿他如何，他在秦疏面前，卻總有些心虛，說話也沒底氣，又連忙輕聲道：“我在桐城住下來也不是沒有好處，如果你要是想兩個孩子，隨時都可以來看看他們。他們會很高興的……”

秦疏不知想著些什么，向前走了一段路，這才開口慢慢道：“我也不會一直留在桐城。你要住就住，也礙不著我什么?！?/br>
易縝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那兒不是你的故鄉(xiāng)么，你不留在那兒，還想去那里？”

秦疏看了他一眼，見他緊張的樣子，似乎又些好笑，但僅僅是嘴角微微一扯，神色微微帶著些異樣，片刻后輕聲道：“我又不比侯爺身家豐厚，可以整天無所事事還不愁吃喝，我身后還有一家子人要養(yǎng)活，不趁現(xiàn)在多找些事做做，那怎么過日子?！?/br>
易縝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yīng)過度了，訕訕地一笑：“我知道你贍養(yǎng)著那些前朝的太監(jiān)宮女的事，這些事我已經(jīng)托人替你辦妥，你以后都不必再為他們cao心了?！边@些事是他做下的，早晚也會被秦疏知道，此時他看秦疏臉色尚好，忍不住就說了，乘機也就追問道：“你非要做些事情的話，是不是可以就近在桐城里找？其實，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也……”

他本想說我能夠養(yǎng)著你，卻總算還沒有完全暈了頭，猛然間醒悟過來，忙將這句話吞了回去。

秦疏卻沒有露出惱怒的樣子，神色平淡地輕聲道：“我在桐城里有些不大方便，找事情只怕不容易，而且，我也不大想留在那個地方?！?/br>
易縝從他的表情里，很快想到了他話中指的是什么，腦中不由得一陣陣發(fā)緊，當(dāng)年他的所作所為，算是讓秦疏完完全全地聲名狼藉，造成的影響就算已經(jīng)過去了九年，也不可能完全消抹去，他能明白秦疏不愿意留在桐城的原因，忍不住心中隱隱作疼起來為。

他張了張口，想說句話，卻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什么都說不出來。

然而秦疏卻像是對這些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了，平平淡淡地說完，轉(zhuǎn)過頭不再看他，是不想再就此討論下去的意思。

易縝不肯甘心，跟上兩步輕聲問道：“那你什么時候會回來？”

秦疏想了想道：“現(xiàn)在那能說得好，也許三兩個月，也許一年半載，有空了當(dāng)然會回去看看?！?/br>
他見易縝還想再說什么，嘆了口氣：“侯爺想做什么，別人也攔不住，但我說句話，也不管侯爺能不能聽進去?！彼纯匆卓b，認真道：“侯爺就算是對我心懷內(nèi)疚，也改變不了什么，所以侯爺不必挖空心思為我做些什么。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去計較，侯爺也不必再糾纏著誰對誰錯，誰又欠了誰多少。這些早就沒法算清。我現(xiàn)在這樣，就算沒有小黑沒有侯爺，也不過辛苦一些，并沒有過不下去，也很好。也不需要侯爺再做什么。侯爺大可以就此回京去，原先怎么過，我們各自就還怎么過吧?！?/br>
若是他憤憤不平，易縝雖然愧疚不安，卻還想著竭盡全力去對他好。眼下見他刻意表現(xiàn)得十分平淡，處之泰然了，易縝反而不知所措，簡直覺得自己在他眼里快要跟不存在了似的。愣了一陣，訕訕道：“你這么說，其實心里還是恨我?！?/br>
秦疏也不解釋：“侯爺怎么想，那是侯爺?shù)氖?，但我真的累了，有一個梁曉在我身邊已經(jīng)足夠，不想再管你們兩父子的事?！?/br>
易縝聽出他口氣中微微有些憤懣，反而松了一口氣，連忙道：“小霽還小，日后慢慢教，你覺得不對的地方，都會慢慢改過來的?！?/br>
秦疏覺得這人實在就像塊膏藥，粘上了就甩不脫的那種。平心而論，經(jīng)歷過這許多年頭，很多事都淡了放下了，他已經(jīng)不愿再往事重提，甚至沒有精力去計較，只想平平靜靜地過完剩下的日子。

可易縝偏偏要出現(xiàn)在面前，而自己好不容易不去多想他有多可惡，寬宏大量地表示不再和他計較。說了這許多話，簡直是在白費力氣，易縝敢情就真沒聽進去。

他也懶得再和他說話，上了馬扯著韁繩走到前頭去。

自從那一天之后，秦疏的態(tài)度并沒有太大變化，對他依舊不冷不熱，沒事決不會和他多一句嘴，但若是易縝特意尋了話和他說，倒也有問有答，并不會置之不理，外表也看不出什么矛盾來。

兩個孩子不能體會大人的心思，自然只覺昨他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要比之前和睦許多，這在孩子看來，這便是件好事。

許霽自從那一天之后果然收斂了許多，偶爾淘氣些許，也還知道分寸。他生性活潑，呆在馬車里，嘴巴一路沒閑著，嘰嘰喳喳纏著人問東問西沒完沒了。秦疏被他吵得頭暈，簡直要疑心車里關(guān)的是一窩麻雀。許霽之前在他面前就有說不完的話，能言善道花樣百出。他原本還疑心是出自易縝的授意，如今看來倒是這孩子的本性了。那里還用得著人教。倒是有誰能教會他少說兩句，才真是謝天謝地。

他一向是喜靜的人，也習(xí)慣了平時梁曉總是安靜少話，如今突然多了一個好奇心遠遠比常人旺盛又話多的許霽，爬在車窗上纏著他問個不停。他要應(yīng)付許霽那千奇百怪的問題，又擔(dān)心馬車顛簸會不會讓他摔一個跟頭。

一來二去之后，面對許霽的喋喋不休，他便只是聽一聽，偶爾附合地嗯上一兩聲。

反倒是易縝有十足的耐心，對著許霽完全莫名其妙的問題，他能說出同樣莫名其妙的解釋，聽得梁曉嘻嘻直笑，秦疏直皺眉頭，卻也能把許霽應(yīng)付過去。

這樣幾天下來，一路上倒也平平安安過來了，幾天相處下來，梁曉也許是受了許霽的傳染，也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