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開朗許多，變得逐漸活潑起來，笑的次數(shù)比之前多了，偶爾也會問些他從前不會問的孩子氣的問題。

易縝每天得了空，便不知從那兒翻出本神怪說本，念給兩個孩子當(dāng)故事聽，許霽是又害怕又好奇，每每嚇得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梁曉歲數(shù)比他大，膽子也比他大些，表面上不像許霽那樣露怯，手卻往往不自禁地攥緊了易縝的衣角，人也往他身邊偎去，易縝十分享受他的親近，于是每天樂此不疲。

這孩子卻是記性奇好，給他念過一遍的書，他就能記得八九不離十，易縝見他如此稟賦，只覺得不讓他正經(jīng)讀書實在可惜了。試探著和秦疏提了提，秦疏也許是另有什么想法，倒也沒有一口回絕。

秦疏的態(tài)度似乎也一點一點地慢慢軟化。他性情沉靜，明顯不能像易縝一般哄起孩子來得心應(yīng)手，他便只是安靜地跟在一旁，專心聽著他們說話。易縝曾經(jīng)見過他用某種極為專注的眼神看著他們嬉戲，那般的神情，就像以后再也見不到了，要將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深記在心里，但待兩個孩子，還是和平常一般無二。

但就算是這樣，易縝還是覺得很是慰籍，甚至悄悄希望著這段旅途能更長一些，或許能改變些什么。

但他們的腳程確實是一日比一日慢下來。附近的林木漸漸繁茂，中途也不再農(nóng)工商，首先是那輛布置得十分舒適而寬敝的馬車不能再用。一行人只得改為騎馬。前面的道路越發(fā)崎嶇，兩個孩子自然不能自己騎馬，只好一人身前坐了一個，也能就近照顧。

但一整天騎馬下來自然是極不舒服的。許霽嬌氣，花樣又多，一會兒要這個一會要那個，路上看到什么新奇的難免大呼小叫，又耽擱一陣，到后來騎馬磨破了嫩皮，越發(fā)哼哼唧唧，扭來扭去沒法安分，只攪得人心煩意亂，一天下來也走不了多少路。

他是易縝給慣出來的，這時又確實是吃了苦，于是易縝這時也拿他沒有辦法，幾次以為他非把秦疏給惹惱了不可，但偷眼看看秦疏，見他神情中雖有些焦躁，卻也沒有對許霽露出不耐煩的意思。這才略略放下了心。

但是這樣一來，一天的能走的路程就可想而知，起初他們出發(fā)時還能和一些同樣要到西南去的商隊同行，但走著走著，難免就要落在后面。這還不算是什么，只是越往西南去，人煙越發(fā)的稀少，有時遇不到人家，就只有宿在外面。

這天便是到了黃昏時都沒遇上人家，只得尋了一處開闊地露縮一晚，許霽倒是十分高興，要跑去一旁捉鳥兒，秦疏讓他不要跑遠，一面忙讓梁曉跟去瞧著他，不要讓他摘了野果子胡亂吃。此處倒是沒有什么大的飛禽猛獸，只是要小心蛇蟻毒蟲，兩個孩子身上都放了驅(qū)避蛇蟲的藥物，只要不跑遠，也無甚要緊。

秦疏將毛毯從馬鞍后面解下來，正要鋪到地上，卻被易縝一手接了過去。他便要去拾些干柴，又被易縝攔下來，秦疏微微有些驚詫，抬頭看了易縝一眼，卻在他眼中看到了些許擔(dān)憂：“你要是累了，就先坐著休息，這些事情我來做。”

這一路上，也不知是氣候還是因為秦疏對著他所以食欲不振的結(jié)果，秦疏胃口一直都不是很好。他已經(jīng)覺得秦疏似乎越發(fā)的消瘦了些，等越發(fā)的靠近了西南一帶，氣候也漸漸潮濕悶熱，于是一行人身上的衣衫都輕薄起來，秦疏穿著這樣的衣服，越發(fā)掩飾不住，衣服套在他身上空蕩蕩的。易縝簡直覺得他就像是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似的。難免要心疼擔(dān)心。

秦疏也不勉強，坐到一旁看著易縝收拾，看了一會兒，本以為他必然做不來這些事情，誰知也還似模似樣，倒和從前大為不同，把這些瑣事都能做得很好，不由得微微有些恍惚。

見易縝能夠收拾出一頓晚飯來，他搖了搖頭，也不愿去多想，交代讓他多拾些柴火，靠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近來一路勞累，他精力委實有些不濟，本只想小憩片刻，不知不覺卻是睡了過去。

第177章

也許是靠在樹上不是很舒服，秦疏睡得并不踏實，覺得自己紛紛擾擾地做了許多夢，最后被簌簌的聲響驚醒過來，反而覺得隱隱有些頭疼，看了看天色，依舊是彩霞滿天，他覺得自己像是睡了好長時間，卻只是過了小半會的工夫。

那簌簌的聲響是許霽拽著一大枝枯死的干樹枝過來。使勁地拖到一旁，和已經(jīng)堆了一大堆的干柴放在一起。

他人小力弱，小臉掙得紅撲撲的，微微有些氣喘，一轉(zhuǎn)頭見到秦疏正看著他，興奮地跳起來朝著秦疏撲過去：“爹爹，你看，我會干活！”

秦疏早知道他脾氣的，把撲到懷里的小家伙扶起來，摸了摸他的頭，再夸上一聲好乖。

許霽便滿意得很，他要是長了尾巴的話，此刻只怕就要翹到天上去了，先是喀喀笑了幾聲，圍著秦疏轉(zhuǎn)了兩個圈，過了那點兒興奮勁，這才抱著秦疏一只手臂，緊挨著他坐下來。他雖然覺得有些累了，卻還不忘嘀嘀咕咕地和秦疏講話：“爹爹，父王打到一只兔子，還有一只野雞。晚上我們烤兔子吃?！?/br>
秦疏隨口‘嗯’一聲，許霽也不在意。繼續(xù)道：“兔子有四條腳，正好我們一人一條腿，我要吃最大的那只?？墒且半u只有兩條腿，分不過來怎么辦？”他偏著頭想了想：“對了，野雞還有兩只翅膀……兩條腿、兩只翅膀正好……爹爹，你喜歡翅膀還是腿？”

秦疏揉著額頭，這時覺得精神好了些，聽他口氣里很是有些糾結(jié)，笑了一笑，輕聲問他道：“那你喜歡腿還是翅膀？”

“烤翅膀很香，可是腿上好多rou?！痹S霽有些苦惱有些不好意思，可最后還是厚著臉皮訥訥道：“我想要翅膀，也想吃雞腿子……”

他倒還挺貪心的。

這孩子要是不淘氣，光看模樣是十分惹人喜愛的，此時皺著小眉心苦惱的樣子就很是讓人心生憐愛。只要易縝不在眼前，秦疏就像能暫時忘了他的身份，反而能夠稍稍表示一下對他的喜愛。此時不禁笑了笑，伸手去撫撫他的小眉心。微笑道：“那把腳和翅膀都給你?！?/br>
“那不行?！痹S霽還挺有良心，明明對這個提議很是動心了，最后卻還是堅決的搖搖頭，臉紅紅地道：“父王說了，我不能吃獨食，得一人一份，說好了的……”

正說著，見梁曉提著兩串用草葉穿在一起的蘑菇過來，許霽高興起來，叫道：“蘑菇，山雞燉蘑菇！”頓時把烤雞翅膀的事忘在一邊。

秦疏被許霽纏住無法起身，朝梁曉招招手，讓他把蘑菇拎過來查看一遍，都是些能吃的便放了心。見梁曉頭發(f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