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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坐在石階上,眼睛覷著站立一旁仰望夜空的蕭緲。 “???什么?” “跟我meimei都說了,到我這兒裝什么傻?!?/br> 蕭緲安靜得如同雕塑。 “喂,你說,”穆淳拉著她坐下,湊到她身邊,“你剛來時,是不是以為輕璇是我的小妾?” 蕭緲瞪他:“你還想要有小妾?” “我就是問問,你是不是這么想的?”穆淳咧著嘴笑,模樣賴皮得很。 “唔……差不多吧,她那么漂亮,你不就喜歡漂亮的嗎?” “是啊?!蹦麓军c頭。 “你還真是?” “我是說,我喜歡的人肯定是個漂亮的姑娘,不是說只要漂亮的我都喜歡,你別亂誤會人?!?/br> 蕭緲嘆息:“等你心愿得償,哪怕是喜歡再多漂亮姑娘,也是可以被滿足的?!?/br> 穆淳心中不高興了,他推一推蕭緲:“我說,咱們都好幾年沒見過面了,記得分別那年,我們都只有十五歲,如今時過境遷,你連有沒有喜歡的人都不愿告訴我了么?” 他腦海中浮現(xiàn)蕭緲初來找他的那日,紅紅的臉,關(guān)切的眼神和語氣……心中多了幾分確定。 “有?!笔捑槾故?,呼吸凝滯了一瞬,又抬頭望天,“有那么一個人,我一直都在等他。爹爹說,女兒家總是要嫁人的,可是,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他離我多遠,無論我們還有沒有可能,我都只愿等著他,除了他,我不想嫁任何人?!?/br> “喂!” “怎么了?”蕭緲回頭,眸光清澈,只是含著深深的抱怨。 “你說的那人可是我?”穆淳的樣子認真極了。 “不……不是!”蕭緲忙著否認,看上去很焦急,“你在瞎說什么呀,我干嘛要喜歡你?!?/br> “那你大老遠跑來干什么?” “我……就是很久沒見你了,想來看看……” “你聽說輕璇是我meimei,好像大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這不是覺得你連正妻都沒有就納妾不太好嘛。” 穆淳唇角含笑看著她,不發(fā)一言,卻好像將她整個人都看透了一般。 蕭緲慌忙跳起,理了理裙子要往石階下走去。 “我要回揚州了!” 她似乎有些慌張,是真的準(zhǔn)備要走。 穆淳跟著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蕭緲的手很細膩,被穆淳的手握著,一股略帶粗糲的溫暖觸感自手背傳至心尖,她有些站立不穩(wěn)。 “好啦,你沒有喜歡我,可以了吧?”穆淳靠近她,蕭緲抬起眼,看到他的下巴,再往上便是那張她思暮想的臉,可她沒有勇氣抬頭凝視。 “你不喜歡我,是我喜歡你,不然為何要問你這些。” 他沉厚的嗓音消散彌漫在微暖的黑暗里。 靜謐的夜晚無風(fēng),蕭緲感覺她與穆淳之間薄薄的空氣越來越熱,她呼吸變得急促,手指還被他攥在手中,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靠在他的胸膛。 她如墜夢中。 穆淳終于說出心中一直想說的那句,對這個他曾以為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的人。他壓抑著內(nèi)心的波瀾,低下眼去看她,見她睫毛輕顫,顯然十分激動,卻不敢抬頭看自己,又失笑了,心頭忽然愉悅無比。 “你不喜歡我,或是喜歡我也不說,都沒關(guān)系,反正我喜歡你,已經(jīng)跟你說了。”他離得更近,“你不用理我,我單相思也沒問題的?!?/br> 說是這么說,手卻一點點在收緊。 蕭緲試探著,慢慢靠入他懷中,臉頰一點點摩挲著,湊到他的肩膀,沒被他握住的那一只素手抬起,輕輕抓住他腰部的衣料,感覺周身暖融融的,如同包裹了整個隆冬從揚州到永樂的寒意。 春意自南向北蔓延,待到洛陽□□滿城時,已是三月里了。左辛悠閑坐于酒樓,手中的茶盞香氣四溢,窗外傳來陣陣小兒嬉鬧聲。他從窗口伸出頭向樓下看去,十幾個孩子正拉手圍成一個圓圈,一邊轉(zhuǎn)著腳步,一邊朗朗念著一首新學(xué)的歌謠,那聲音稚嫩清脆得很,引得許多路人笑,可也有人聽著聽著變了臉色。 他品一口盞中春茗,眼風(fēng)掃向?qū)γ娼纸菐讉€眉目狠厲的人,對身邊同坐的兩名男子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起身下樓。而他依舊靠著窗,唇角含笑看著那些孩子。 泰元十九年的春天,整個京城充斥著孩子們的童音,一派生動之景。直到有一日,官府嫌這些孩子太鬧騰,派了許多官差來將他們驅(qū)散,于是家家戶戶都有些驚慌,告誡家中幼子不可再聚眾喧鬧了,這些孩子這才安靜下來。 薊崇跪在乾明宮中稟報近日軍務(wù),皇帝默默聽著。薊崇見皇帝面色沉寂,對他所言并未做何反應(yīng),心中莫名有些慌亂。待他都說完,皇帝略一頷首,道:“你日就到這,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br> 薊崇心中稍安,退了出去,走下寬闊的玉石蟠龍階,忽見項頌良往乾明宮行來。 薊崇略一怔,隨即抬起頭高傲地睨了項頌良一眼,項頌良見了一禮,繼續(xù)向前匆匆行去。 “城中流傳詩歌的事,現(xiàn)在消停了么?”薊崇頭也不回地問身邊隨從。 “都消停了,老爺?!鄙砗蟮娜说吐暬卮穑霸蹅兡菚r候,每每要去喝令、驅(qū)趕、抓捕這些孩子,總是遇到各種不順之事,他們還是唱了下去。說來也奇怪,此事傳到宮里,陛下下令官府出面驅(qū)散這些孩童,沒過兩天,這傳唱聲就真的沒有了?!?/br> 薊崇眉頭緊皺,恨恨道:“此事太不簡單,這些人太聰明,知道利用孩子,京城孩童那么多,咱們查都不知道從哪查,此人若是被我揪出來,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項頌良踏入殿中,快走幾步跪下:“臣叩見陛下。” “起來吧,”斜斜歪坐于御座上的人慢慢支起身,“外面那些傳唱之聲,如今可還有?” “回陛下,沒有了,可……”項頌良疑惑道,“臣實在難以想象,會是什么人有膽子傳這些歌謠?!?/br> “哼,”皇帝一聲冷哼,“膽大之人?!?/br> “陛下息怒,只是……”項頌良覷著皇帝眼色小心道,“這些詩歌的詞和曲子實在太好記,恐怕現(xiàn)在已被不少有心人聽去了?!?/br> 皇帝皺起眉,拿過案上一沓紙,上面寫著近日來城中流唱的詞,有的暗諷,有的明嘲,有的更是無法無天。 “鐵履踏布裙,稚音嗚嗚啼。何不速長成,營中分高低?!闭f的是一個孩童,其母被官兵欺辱,孩童大哭時,那官兵卻道,在這哭,不如等到長大了來軍營和他單挑。 整一個兵痞,將養(yǎng)兵練兵的軍營當(dāng)成打架斗毆逞雄風(fēng)之地。 下一張,“殿上參走獸,殿下打飛禽。切莫上殿哭,下殿又一出?!?/br> 京城中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飛禽、走獸乃是文武官員官服上的圖案,至于這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