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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姜氏最怕自己跪下別人沒反饋,昨天這招在女兒身上起了作用,她沒想到小妹的心能這么狠。 她說:“我們孤兒寡母,沒田沒地,我們出了姜家,你讓我們怎么過活?” “那就去莊子上,姜家莊子上吃床不愁,還有奴才給你們使喚?!苯缫馔耆褪谴虬l(fā)的口吻。 大姜氏說好啊,莊子上好。 轉(zhuǎn)念怕大姐不答應(yīng),她現(xiàn)在心氣可高呢,怎么會看得上莊子。 姜如意對幾個嬤嬤說:“讓人去套車,留大姐她們用過午飯再走?!?/br> 大姜氏愣了一會兒,姜如意已經(jīng)挎著小籃子往灶屋去了,她今天確實有很多事兒要做,除了去看錢昱,還得去鋪子上轉(zhuǎn)轉(zhuǎn),誰知道亂成個什么德行了。 大姜氏又追上來,語氣變了:“小妹你以前可不是這么心狠的人啊?!?/br> 第一百一十七章給我滾蛋! 姜如意哧哧一笑,扭過頭看笑話似的瞪著大姜氏。 大姜氏豁出去了:“這事兒原本就不怨我的,小妹,你要是真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那邊何詩娟趁著娘出門,趕緊把秋萍喊進(jìn)來,摘了自己的頭花首飾往秋萍懷里混亂一塞,這會兒開始說軟話好話了:“我平日里最疼你,等我去了外頭,這些花里花哨的東西都帶不出去了。” 秋萍沒敢接,趴在地上磕頭,暗地里往自己大腿根兒的嫩rou狠狠掐了一把,硬是把鼻涕眼淚掐出來。 何詩娟看在眼底,微微一笑,把她攙起來:“好秋萍,你什么時候跟我這么見外了?!?/br> 秋萍甕聲甕氣話都說不整了,她這模樣七分真三分假,昨兒個二姑娘的氣焰她瞧見了也受過了,要是面前這尊靠山大佛真走了,她秋萍這輩子也算到頭了。 “主子您真要走?” 何詩娟用帕子擦擦眼角:“不走不行——” 尾音拖得老長,秋萍真動了情,趴在地上痛哭起來,她哭得摧肝斷腸,何詩娟原本還沒什么,真被她勾出了真情,其實她哭的是自己。 何詩娟硬是把那些首飾緞子塞給她:“你弟弟meimei年紀(jì)看著也大了,你穿不出去,就拆了線給他們做小衣服小鞋?!彼龜[弄這玉器的鐲子耳墜:“這些要是帶不出去,當(dāng)了賣了送了人都隨你。” 秋萍更加絕望,她差一點兒就要說:“讓奴才跟您一塊兒去吧。”她不敢說,萬一人當(dāng)真了怎么辦? 偏偏何詩娟就等著她這話,看她這可忠心到底有幾分真。 兩個人一個假哭一個假悲,最后還是秋萍耐不住說:“主子就甘心讓那個人騎在頭上?” 何詩娟看著她。 秋萍把昨兒個夜里碰著仇三那事兒說了,何詩娟臉上還掛著淚,眼里面卻已經(jīng)帶著笑了,笑還沾著得意和狂妄。 兩人通過氣,秋萍正要前往驛站傳話,何詩娟拽住她:“總不好讓兵大人白跑,你去庫房里挑些好的東西給大人送去?!闭f完這話就住了嘴,如今家不是她當(dāng),庫房的東西哪里能說拿就能拿呢? 秋萍眼睛看著懷里抱著的一堆首飾,何詩娟道:“委屈你了,回頭把那人踹出去,你要什么沒有?” 秋萍跪下表忠心:“奴才眼皮子就那么淺?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主子的,主子要送誰就送誰,奴才哪兒敢妄言?!北绕鹱约旱纳砑倚悦?,金銀財寶就算個屁! 仇三在驛站等到下午,他剛投入北軍,混了個大頭兵干,他個頭雖然不高,但是人壯實力氣也大,糙皮糙臉的,不比之前在山上那次,愣頭巴腦的鄉(xiāng)下漢子連句漂亮話都不肯說。這回,他讓姜如意逃了之后,沒回顧家,直接打聽了就去營子里,在營子外頭一跪,說自己無路可走了,求兵老爺給自己條活路,有口飯端屎端尿生火扛沙包,給人當(dāng)人rou墊子最苦最累的事兒都干。 最關(guān)鍵的還是他打下來的那幾只黃毛野兔,招兵的頭兒大口嚼著兔rou,滿嘴葷油,兔子的鮮膩讓他舌頭都捋不直,拍拍仇三的肩膀:“好好干,咱營子里就差你這樣的人才?!?/br> 仇三在營子里干了一個月的伙頭兵,大家伙兒放了假,輪班兒進(jìn)城里去溜達(dá),兄弟們不是去窯子窩就是去賭錢,一次能把半年的軍餉敗光。 仇三揣著破爛兜兒里叮啷作響的半兩銀子,繞在城墻腳下不敢進(jìn)去,他抬頭看著頂上那個人,經(jīng)人指導(dǎo)他知道那就是鼎鼎大名的錢三爺。 是個爺兒們 仇三被頭頂?shù)奶栒盏醚劬瓴婚_,上頭那個人身上淌下的血滴在他腦門上,他一聲哼都沒聽見那人發(fā)出來。 仇三這人聽力好得很,耳朵不好使怎么去打獵?聽兔子腳步聽大蟲的腳步? 他豎著耳朵拼命聽,就想證明上頭那人沒那么神,想從他那兒聽出幾聲告饒,他木頭似的站了半天兒,愣是啥也沒聽見,除了鞭子甩在皮rou傷皮開rou綻的聲音。 他想,要是能跟在這位爺后頭練練身手,就是死在戰(zhàn)場上也值了。 他當(dāng)然知道他綁走的那個小娘子就是這位爺?shù)膶氊?,他悔死了,他在城墻底下跪下磕足了是個響頭,他不敢保證小娘子到底是餓死了還是被狼給叼走了。烏壓壓的一片山,小娘子能有活路? 放了她就是害了她。 可是他自己又恨不下心腸下手,他就讓老天爺去做決定。 放走了姜如意,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跟媳婦交代,跟顧沂交代,干脆一頭扎進(jìn)了營子里,哪天死了就算一了百了。 他覺得錢三爺掛在上頭,說不定跟他還有著半毛錢的關(guān)系,這個想法折磨得他吃不香睡不著,澡堂子也不想去,渾身發(fā)叟了頭毛里全是虱子,被帳子里的戰(zhàn)友踹出去:“老子夠邋遢了,跟你一比老子就算個屁!”戰(zhàn)友都嫌他身上那股味兒。 仇三干脆倒頭把自己灌個爛醉,半夜起來就看見了秋萍,他想著能是什么毛賊?要是真讓他抓住個蟊賊,回頭立下大功,這張臉也算重新?lián)炱饋?,好歹能回去面對媳婦。 他等到下午秋萍來了,仇三把那一兜子首飾推回去“我要是立了功還得謝謝嫂子你,哪里敢收你的好處?!?/br> 秋萍樂得他不收,說墻上掛著的那個反賊的姘頭回來了! “誰?”仇三耳朵豎起來,眼睛瞪圓了。 秋萍說:“就是那個瘸子!她現(xiàn)在又瘸了一條腿,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