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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全無。所有的考慮,不過是在一瞬紛亂的思緒中劃過。凈念目光定上了敵首——被皇帝封為勇士無雙的何施祿大將軍。這位將軍,果不愧無雙之稱,勿論其極好的武功,還是其視死如歸的氣概。凈念飛身而下,猛地揮出短劍,割斷了一敵軍的喉嚨。劍刃沾血,破弦出鈴,發(fā)出一陣陣顫抖的交纏的低鳴聲。左手擊掌,右手翻轉(zhuǎn)著短劍,rou眼幾不可見的細弦靈活地伸縮……前有非莫開路,后又蒼禾等人護衛(wèi),凈念很快就從混戰(zhàn)中殺出一條血路,直殺到何施祿面前,與之相對。“索凈念?”何施祿顯然認出了凈念,左手長矛飛出,當即誅殺了兩名護衛(wèi)使。他抽出腰間佩劍,露出一個猙獰血腥的笑,沖凈念不屑地說道:“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索凈念,你枉為我大聿皇家子弟!”兩人周身,都被雙方的將士們讓出了一些空地。凈念只是漠然地抹掉剛才殺人時濺到臉上的血液,遂微微握緊手中短劍,略弓起腰身,只待敵方攻來時能隨時反撲。☆、【七四】青天皓(3236字)青天之下,血染了每一寸的土地。纏斗的二人,周身丈余內(nèi)人不得靠近。刀鋒劍氣,在凹凸不平的山地上劃出道道痕跡。而那悶促的鈴聲、低鳴的嗡聲,逼得周圍雙方將士面色發(fā)白口吐鮮血。何施祿的狀況,亦是不好。但他到底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將軍,或許武功比不得凈念,他的身法卻極其靈活,還有其格殺的一招一式都帶著凌厲的狠勁。與這樣的對手交手,尤其這個對手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時,凈念也不得提起十分的精神。迎、閃、退、轉(zhuǎn),腳下極快的變換著步法,手中的短劍挽出一個流利的招式,隨著一聲金屬的悶響,對手的長劍終是在破弦鈴的細弦攻擊之下斷成數(shù)截。凈念迅速地欺身逼近,以旁人看不見的速度,用封侯劍割下了何施祿的頭顱??吹竭@邊狀況的人們,顯然有些出神,誰也沒發(fā)現(xiàn)凈念的動作稍有些遲滯。遂收回短劍與破弦,凈念捉起敵首浸著鮮血的頭發(fā),面不改色地飛至不遠處的高大的塔車之上,高高地舉起手中的頭顱。“繳械者,放生路;投誠者,有嘉獎?!?/br>他的語調(diào)不急不緩,聲音也不大,卻穿透了整個戰(zhàn)場。沙啞的嗓音,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幾乎就在一瞬間,朝廷軍不約而同地止住了手上的攻擊。而因著凈念這一席話,己方的將士們也沒有趁著敵軍的分神而偷襲,只是不放松戒備,做好隨時反擊的準備。這場戰(zhàn)事,持續(xù)的時間并不算特別地久。卻因之極其的慘烈,還有無路可逃的絕望,讓朝廷軍將士們耗盡了所有的氣力,不顧技巧地與人蠻橫地廝殺。而凈念的話,還有他們首領死不瞑目的頭顱,讓極少數(shù)的親兵更加瘋狂,卻讓更多數(shù)筋疲力盡的將士們,頓時失去了戰(zhàn)斗的意氣。凈念站在高處,冷眼望著瘋狂反撲的少數(shù)敵軍,目光漸漸地移到遠處……那座千年古城,短短的半年之功,已然是歷經(jīng)了人世滄桑,染遍了將士的鮮血。殘破的城墻頭,還掛著幾顆腐爛掉的腦袋。這就是,戰(zhàn)爭。在這一刻,他的思緒無比清明起來。沒有了統(tǒng)帥的敵軍,士氣與戰(zhàn)斗力頓時弱了下來。何況,凈念給出了一條生路。這個生的機會,雖然可能兇險沒有保障,卻在這樣艱難的時候,讓多數(shù)人開始動搖,于是最終,半數(shù)人都繳械投降了。這場打得極其艱難的戰(zhàn)事,終究告以結(jié)束。雖說大敗敵軍,奪回了上關城,己方卻也是折損了不少的護衛(wèi)使與士兵。尤其在戰(zhàn)事一起時,何施祿率軍打了個措手不及。“這一戰(zhàn),藍蒼族元氣大傷,不知要幾年才能恢復到往年的生機。”藍清和站隨著大軍,進了城內(nèi),苦笑著對身邊人說,“幸而保全了我族,藍清和多謝王爺?shù)亩αχг??!闭f罷,他已然停下腳步,當著眾人的面沖著索翰華行了藍蒼族最隆重的大禮。索翰華受之,隨即淡聲道:“如今整頓恢復族人的生計還是最緊要的,圣長老也不必過于憂思。”說著,男人的目光忽地轉(zhuǎn)向了城墻之上,少年迎風站立的姿態(tài)赫然闖入了眼簾,遂勾起嘴角,“本王不只是幫你?!?/br>何施祿戰(zhàn)敗,數(shù)萬軍投降,藍蒼州他本有四成的軍力,如今西北藍蒼族一穩(wěn)固,全州便直接落入他的掌中,藍蒼州又東連著聿中三州,遂恰巧沿著鑿壑江這一線,聿國北半領土為他所掌控。最北邊唯一可能有威脅的州府阿薩州,已然不足為懼,何況自李巖叛亂起,各地動作頻頻,唯有阿薩族那里沒有任何的動靜,顯然他們還是在持觀望的態(tài)度。大軍清剿著少數(shù)的殘兵。索翰華進了城,登上城樓,來到了滿身血色的少年身后,笑著贊道:“吾兒成長了不少,也開始懂得了御敵心術?!?/br>他心中清楚,這個少年本是多么地淡然無欲。卻僅在兩年的功夫里,迅速地成長起來。這樣極大的轉(zhuǎn)變,只是因為自己。思及此,索翰華內(nèi)心不由得柔軟起來。“為父見你若有所思,是有何煩惱的地方嗎?”索翰華看著少年木然的面容,輕聲問道。凈念緩緩地轉(zhuǎn)身,雙手的血跡已經(jīng)拭盡,只是握住封侯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他眼神困惑,道:“何施祿不是我殺死的?!?/br>索翰華微意外,挑了挑眉,問:“所以呢?”凈念低眉,手心輕輕地擦過沾了血的劍鞘:“我用弦毀了他的武器,他在我殺他之前就自絕了筋脈?!彼唤猓瑸樯趺春问┑撘@樣做?雖然下場是一樣的,因為何施祿若不自裁,他的劍就會在下一瞬割取他的頭顱。“這便是人的精神?!彼骱踩A抬手,輕柔地摩挲著少年凌亂的頭發(fā),“何施祿是名將,在他心中‘忠’‘勇’大于自己的生命?!?/br>“所以不畏死?”凈念接過話。索翰華笑道:“畏死本就是人欲作祟。他的欲,就在于為國捐軀之忠勇,所以自然寧死不屈。而他們……”指向繳械投降的朝廷軍,“他們亦不無忠勇之心,卻更有其他的事情,比他們的忠勇要重要,所以才會不甘愿死亡?!?/br>凈念沒有再追究這個問題……只是剛才何施祿的自裁之舉,讓他略有些意外罷了。遂對男人輕輕頷首:“我明白了。”他確實,開始明白這世間很多的事情了。以往不懂的,隨著他的開竅,似乎一下子就能理解過來。-----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