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年末，世界大戰(zhàn)接近尾聲，德國面臨戰(zhàn)敗。威廉二世感到大勢已去，他在國內(nèi)遇到沉重的壓力和反抗，很可能保不住皇位，因此他召集家族里的心腹商量退路。為了保存實力，他們必須將王室的財富放到一個安全可靠的地方?；艉嗨鱾惣易逵蓄I(lǐng)地、城堡和宮殿，但國內(nèi)一旦爆發(fā)革命或者動亂，這些都有可能變得靠不住，最值得信任的是黃金和珠寶，還有藝術(shù)品。他們將積累下來的財富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用于設(shè)立龐大的家族基金，保證族人及后代即使失去權(quán)力也能過上優(yōu)裕富足的生活，還有代代相傳的珠寶首飾，這些是不能輕易動用的；另一部分則是來自于對中國的掠奪，是過去幾十年中通過戰(zhàn)爭和侵略得到的橫財，德國的軍隊曾經(jīng)沖進中國的京城，燒殺擄掠，搶來的財富除了一小部分被軍官和士兵瓜分，大部分都獻給了王室，成為他們的私產(chǎn)。除了黃金、珠寶，還有很多玉器和古董，價值驚人，幾乎難以估計。威廉二世選擇了瑞士銀行來交托這筆財富。他們將這些金子和珍寶用火車秘密運往瑞士，藏入保險庫封存，并使用了銀行只對最頂級客戶才提供的絕密服務(wù)協(xié)議。做完這一切后，銀行交給他們一把特制的鑲寶石的黃金鑰匙，這把鑰匙經(jīng)過特殊處理，無法復(fù)制，它是開啟保險庫的唯一憑證。銀行只承認鑰匙持有者的所有權(quán)，給予接待和服務(wù)，至于身份、形式、地位這些其他的因素都不予考慮。這樣，即使王族失去了權(quán)柄，只要拿著這把鑰匙，依然可以利用這些財富，重整旗鼓，想辦法實現(xiàn)復(fù)辟。”

“傅藍用望遠鏡看到，他們將它稱為龍之鑰，希望它能象傳說中的巨龍一樣，守護王族的寶藏。商議決定，輪流保管這把龍之鑰，并且宣誓永遠忠于霍亨索倫家族的血脈和榮譽。德皇隨后把龍之鑰交給了皇太子菲利浦保管，半年后他們會再開會，將鑰匙交給另一位家族成員?！?/br>
“傅藍知道了他們的密謀，于是她改變了主意，沒有離開王宮。兩個月后，她設(shè)法從皇太子那里把龍之鑰偷走，而且沒有馬上被發(fā)現(xiàn)。隨后她就前往瑞士，在瑞士銀行租了一個保險箱，把這把金鑰匙放在里面。之后她回到北平，很快結(jié)婚生子，過普通的生活，只是心里藏著秘密。”

李暫時講完了他的故事，注視著手里的茶杯，神色很平靜。我看著他，剛才的敘述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不像真的，可我知道那就是真的。我一下子明白了，這就是克萊娜想要得到的秘密，她和諾爾頓千方百計，用盡手段想弄清楚的就是這個秘密。李現(xiàn)在正在把它告訴我。

我環(huán)顧四周，小休息室靜悄悄的，我有種想到門窗周圍查看一圈的沖動，怕有人偷聽?？巳R娜是個特務(wù)，去她的英國籍，那想必是一層偽裝，他們是德國的某個勢力派來找鑰匙的下落的，追蹤而來，接近李，先是暗中打探，接著想控制他。

我想起了那場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十多年的世界大戰(zhàn)。1918年德國戰(zhàn)敗，威廉二世被迫退位，流亡荷蘭，魏瑪共和國成立，德國被迫在凡爾賽和約上簽字，霍亨索倫家族已失去了統(tǒng)治者的地位。

“傅藍是怎么做到把鑰匙拿走的？它肯定被看管得很嚴密?！蔽腋杏X當時自己完全是下意識地在問問題。

“mama沒有說，但是她說，帶我到瑞士，是為了把瑞士銀行里的保險箱交給我，從此以后，要想打開它，就需要我本人到場，交給銀行一個密碼，然后再核對指紋，所以別人是做不到的?！崩钫f道，聲音很低，“她說我還太小了，她本來想等我長大，可是她的病很重。爸爸是很不錯的男人，但他已經(jīng)陷在腐朽的政治圈子里出不來了，所以只能交托給我，我一定能等到國家穩(wěn)定下來。到那時候，想辦法把一切還給自己的民族?！?/br>
他的話正式得不像一個孩子能說出來的，大概是傅藍的原話，李竟然記得這么清楚。

“你要是忘記了怎么辦？”

“我的記憶力從小就很好，mama說她相信我。”李說，“她本來還留了一封信，讓律師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交給我，但是前年，爸爸說律師樓失火了，燒毀了不少文件，給我的信也被燒掉了。不過我不用什么提醒，傅藍的故事和托付就刻在這里?！彼噶酥缸约旱念^，“我想忘都忘不掉，還有保險箱的密碼?！?/br>
我很少這樣說不出話來，我眼中的李默梵是脆弱的，得了抑郁癥，但仍沒有失去本性里的靦腆與活潑。無法想象他已經(jīng)獨自守著巨大的秘密過了好幾年，我第一次感到他身上有著我所不了解的力量，那或許來自他母親的遺傳，神秘而具有支配性。他居然選擇什么都對我說，我受寵若驚。

“林雅，”他抬起頭，望著我的眼睛，“我想請您用催眠術(shù)幫我暫時忘記這些，等長大后再想起來。我現(xiàn)在太弱小了。我曾經(jīng)以為我能守住mama的囑托，但最近我終于明白，他們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來的，我很可能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晌也荒芙怀鰜恚荒茏寜娜说玫搅α?，變得更兇惡，這是一場戰(zhàn)爭。所以請您幫助我，讓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這樣才安全?！?/br>
我答應(yīng)了他。催眠的效力會隨著時間而減弱，但是他想守護腦海中的記憶，即使暫時遺忘也在所不惜。我感到傅藍把太重的擔(dān)子加到了這孩子的身上，她大概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心里很迷惘，為什么善良的人總是被逼得沒有辦法，別無選擇。

此刻又是深夜了，我該把日記本鎖起來，醫(yī)院里不怎么安全。我想起李對我說：“這些天我總是失控，煩躁不安，胡言亂語，我對自己沒有信心，因此林雅，您要為我在腦子里加一把鎖，把克萊娜逼問的東西鎖在里面，讓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說出去。等到事情過去了，您再幫我解開，或者等我長大，有能力自我保護時，自己想起來。”

他的表情里有種超乎年齡的成熟，像是變成了大人。我有種很深的憂慮，克萊娜和諾爾頓的背后是哪一股勢力，他們又掌握了多少情況，我無法確認，他們不會放手，李面臨的困境什么時候才能過去。

第13章第十三章

星期五的上午，萊絲麗開著雷諾汽車到距離萬湖別墅區(qū)最近的市鎮(zhèn)去買各種食物。搬進別墅三個星期了，守在門口的衛(wèi)兵開始習(xí)慣她每周五上午的外出，看到她開車出來都友好地點頭致意。他們一共有八個人，輪班站崗并在別墅周圍巡視，不過這段時間過得風(fēng)平浪靜，這些工作也就流于形式，基本上是在混時間。萊絲麗的人緣不錯，因為她經(jīng)常從房子里出來，送咖啡給站崗的衛(wèi)兵。亞蘭蒂爾則通常不見蹤影，幾乎不露面，更不用說他的病人李默梵。衛(wèi)兵們只是常常在晚上聽到別墅里傳出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