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這府里。

    因施黎這些日子的心思都在拐走柳小七上了，又小瞧了林鸞，并不知道她每日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她還悄悄聯(lián)絡(luò)了金婆子。遂想著此女會不會在吩咐金婆子賈環(huán)院子里搗鼓了什么不妥之物，來日好借機生事。他遂在賈環(huán)院中查看了一陣子，果然留意到有四個大盆景讓人動過了。知道建安公主八字的人就那么幾個。施黎當時并沒有什么好主意，只是知道宮中之人多半信巫蠱，此事來日有許多法子可用。遂幫著金婆子將那盆景遮掩得更妙了些。

    林鸞去齊國府挑事兒他是當真不知道。

    陳瑞錦聽罷閑閑的說：“林鸞說了，她做的事兒都是你吩咐的?！?/br>
    施黎舉手道：“我縱是個傻子也犯不上招惹齊國府么?！标惾疱\不置可否。

    賈琮想了半日，問道：“那小丫鬟是怎么死的？薛寶釵身邊的那個婆子又是怎么死的？”

    施黎道：“蔣家那婆子乃是早年隱鳳居埋下的，為的是設(shè)法搭上薛家的線好做生意。我恐怕馮紫英查到她頭上去，她的嘴又不嚴實，搶先滅口了。那小丫鬟卻并不知誰殺的。”

    賈琮道：“馮大哥的仵作說，小丫鬟中毒身亡，卻并不知道□□是什么。我知道宮中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而林鸞還是太醫(yī)院院正的孫女。故此我疑心這一大套都是她弄出來的?！?/br>
    施黎一怔：“什么？”

    賈琮道：“林鸞命金婆子在環(huán)哥哥和公主院中埋下巫蠱娃娃，并非是想要詛咒他二人無子。啊，”他問陳瑞錦，“你殺她之前審過了？她說了沒？”

    “沒?！标惾疱\道，“只是把施黎招出來了。我看著時辰不早了得趕回來吃飯，沒多問?！?/br>
    賈琮撲哧一聲笑了。施黎直跺腳：“什么都沒問你就殺了！”陳瑞錦懶的理他。

    賈琮忙說：“沒事沒事，咱們可以猜。我猜呢，林鸞未必是打了我的主意或是打環(huán)哥哥的主意，她只是想惹點事、好回這府里來。她曾說過，她離了梨香院，運氣好嫁個舉子，運氣不好許個商賈?？v然回家，她祖父也不過那么點子大的官兒，太醫(yī)院還是個清水衙門。她能得了鋪子院子出門去，乃是因為給咱們立了功。若有更大的功勞，或是能有所用，咱們在大事上幫她一手容易的緊。早些日子她向人宣揚種牛痘方子是我的，便有討好之意。不想馬屁拍在馬腿上了?！?/br>
    陳瑞錦思忖道：“故此她與金婆子搭上，命她埋了四只巫蠱娃娃在賈環(huán)與公主的院子里。又從王江氏或是她手下口中得知蔣太太要去王氏面館議事，特命小丫鬟鬼鬼祟祟出門勾得馮紫英的探子跟蹤她，再走一趟榮國府將金婆子招給探子看。小丫鬟中的□□本是她自己下的，或是大略算出了毒發(fā)身亡的時辰、或是有什么藥引子，須得讓她買完了東西才會毒發(fā)。那小丫鬟買了什么？許是買的東西有什么味道誘得毒發(fā)？”

    施黎哼道：“人都死了。本來不用猜的，直審審便好?！?/br>
    陳瑞錦道：“人都死了，橫豎也不要緊。”

    賈琮咳嗽一聲：“親們，咱們再接著猜。林鸞暴露王氏面館給馮紫英是個什么用意？”

    陳瑞錦道：“渾水摸魚罷了。王氏面館、蔣家與薛家、榮國府悉數(shù)攪亂成一團，她又上齊國府挑撥了一回，琮三爺便氣定神閑不得了。她再毛遂自薦的告訴施黎，自己終究是從宮里頭出來的，知道的手段多，不如讓她來榮國府查看一番。遂挖出那巫蠱娃娃?！?/br>
    賈琮點頭道：“她便能派上用場了?？v然這府里不留她，也算是多立了樁不小的功勞?！?/br>
    陳瑞錦斜睨著施黎：“此人究竟是益處多還是壞處多？”

    施黎道：“縱有幾分壞處，難道咱們應(yīng)付不了么？”

    賈琮搖頭道：“低估不得這些人，這些就是千里之堤的蟻xue。阿黎，我知道你自有盤算。且林鸞捏在你手里，你必能用得比尋常的棋子溜?？伤龑υ蹅冇袛骋??！?/br>
    施黎瞧了一眼陳瑞錦：“只是對陳姑娘有敵意罷了，還奈何不得她?！?/br>
    “但是她給人添堵。”賈琮道。

    施黎道：“我只不明白，她既說了她在幫著我做事，何至于就殺得那么快了？萬一誤傷了自己人呢？你在周大梅手下學了十幾年，連這么點子耐性都沒有？”

    陳瑞錦尚未開口，賈琮搶著比出一個“暫?！钡氖謩輥恚骸扒易。∷蓝妓懒?，再說無用?！?/br>
    施黎瞧著他道：“你就是個隨心的性子，故此五爺才說不能事事由著你。”

    賈琮聳肩道：“人活一輩子，不是每分每秒都在為大事、為將來盤算的，總得有順著當時心情的時候，不然得多無趣。林鸞這樣連埋巫蠱娃娃都敢做的人，留著還不定惹出什么來?！?/br>
    施黎道：“終究是在替我做事，縱然要殺不得先問過我？”

    “喂喂，這么點子事兒有完沒完?！辟Z琮道，“又不是沒法子彌補。不是還有一個叫什么云溪的？把那個人用上不就好了？”

    施黎嘆道：“那個哪里有林鸞好使?！庇謾M了陳瑞錦一眼。

    賈琮遂正色道：“阿黎，咱們費了這些力氣拆了司徒家的江山，是為了什么？”

    施黎道：“不是為了天下大業(yè)么？”

    賈琮道：“與我而言，不是為了大業(yè)本身，是為了日子過得更好些。我不用替天家做牛做馬還擔心功高蓋主，你和陳jiejie不用藏在見不得人之處、連自己愛吃什么愛玩什么都不能讓人知道。天下大業(yè)是咱們實現(xiàn)過順當日子的一個手段，而非目的。不用為了將來委屈現(xiàn)在。就林鸞之事而言，我是贊成陳jiejie的。這女人明擺著對付她，她若忍著不還手，豈非與在宮中、在劉登喜跟前一樣了？你若有心報復柳老爺子見死不救之過我也不攔著，需要幫忙說一聲?！?/br>
    施黎長嘆一聲，半晌才說：“你這性子……罷了罷了。掀翻一座江山哪有那么容易，要忍之處多了去了，豈止殺不殺一個林鸞這么簡單。當今天下，不把爵位放在眼里的人能有幾個？多少財主、地方大員想某個爵位好給列祖列宗長臉？若能捏著太皇太后賣爵之事，便是捏著了這些人的心癢之處。林鸞一死，我的許多計劃都做不成了。”

    賈琮摸了摸后腦勺：“你們還瞞著我做什么了？”

    施黎看了看他：“還記得那個叫臘香珠的嗎？”

    “記得啊?！辟Z琮道，“在嶺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