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咱們在他興頭上棒打了鴛鴦，恐傷了母子兄弟的情份，那就不值當(dāng)了！橫豎雍氏只是一個妾，頂天了做個側(cè)妃。過得幾年，等三弟對她的心思淡了，咱們再給三弟細(xì)細(xì)挑個樣樣都好的正妃，也不怕他鬧出寵妾滅妻的笑話來?！?/br>
    沈太妃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也只能如此了！”

    又說了幾話閑話之后，沈太妃便打發(fā)了英親王和英王妃，又揮退了眾丫環(huán)婆子，只留了杜嬤嬤和朱櫻侍候。

    “如何了？”沈太妃低聲問朱櫻。

    朱櫻連忙跪下：“請?zhí)∽铮∨窘袢铡茨艿檬?！?/br>
    “未能得手？！”沈太妃凝眉看著她，低聲斥道，“你怎么辦事的？”

    朱櫻忙將今日下藥失敗的經(jīng)過說了，又道：“……奴婢雖勸了幾次茶點(diǎn)，可那個雍美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口茶也沒喝，末了還慌慌張張地將第二碗茶也都倒在了茶幾上……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沈太妃臉色陰沉，咬牙道：“一次不行就再下第二次！第二次不成就再下第三次、第四次！哼，這樣的狐媚子，我斷不能容她生下孩子來！只有她沒有子嗣，再得寵又能風(fēng)光幾年？！”

    她看了看杜嬤嬤和朱櫻，道：“這事不能讓別人插手，你們繼續(xù)去做！”

    杜嬤嬤和朱櫻連忙躬身答應(yīng)了。

    沈太妃沉默片刻，又甚是遺憾地說：“原還想趁著今日，將朱櫻給了那孽障。如今鬧成這樣，這事也只能日后再說了！”

    第35章 世間因果

    無塵居是鳳寥在英王府的院子。

    正房之中, 鳳寥閉目躺在一張軟榻上, 雍若坐在榻前的一張凳子上, 默默地給他做頭部按摩, 希望能舒緩他的情緒。

    “若若,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一個孝順兒子, 你會看不起我嗎？”鳳寥情緒漸漸平復(fù)了之后，突然這樣問雍若。

    問話的時候, 他閉著眼睛，完全不看雍若一眼, 只有微微緊繃的肢體, 泄露了他心里緊張的情緒。

    雍若心道：果然如此！

    她非常爽快地說：“不會！我其實(shí)也不是一個孝順女兒……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自己！”

    鳳寥的眼睛攸地睜開，無比驚訝地看著雍若：“你……你哪里……不孝了？”語氣中，竟是充滿了期待似的。

    雍若心中暗笑, 卻微微嘆息一聲：“我娘的話，大多數(shù)時候我會聽，但不會事事對她言聽計從。有時候, 我會陽奉陰違；有時候，我會先斬后奏；有時候, 我會說服她聽我的……”

    鳳寥一下子從榻上翻身坐起，往她面前挪了挪, 極是感興趣地問：“比如呢？”

    雍若便說了幾個她“不孝”的事例。比如：元宵那夜她去賣花是先斬后奏。又比如, 她娘說她家處境艱難, 叫她遇事多忍讓。她嘴里答應(yīng)得好好的, 可猜到有人會來偷東西時，她直接布了一個竹釘陣，把伍二兄弟整治得那樣慘，半點(diǎn)不曾忍讓……

    “伍二的死，我問心無愧，律法上我也無罪?？伤乃?，終究跟我有些關(guān)聯(lián)……公子，你會覺得我是個毒婦嗎？”雍若看著鳳寥，輕聲問。

    “不會！”鳳寥斬釘截鐵地表明了態(tài)度，又拉起她的手安慰她，“伍二死有余辜，半點(diǎn)怪不得你！你不要再想著這件事了……”

    雍若嘆息一聲，對著鳳寥露出了一個略微苦澀的笑容：“好！我以后不再想這件事了?！?/br>
    鳳寥捏了捏她的手，也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心中頗有一點(diǎn)“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與雍若相對無言地坐了一會兒，鳳寥突然問她：“知道今天你進(jìn)壽安堂正房之前，母妃在跟我說什么了嗎？”神情略茫然，略諷刺。

    “說什么了？”雍若很柔和地捧哏。

    “母妃說：你是從外面來的，不懂府中規(guī)矩，只怕也不會服侍人。她想在她身邊的大丫頭里挑一兩個‘妥當(dāng)人’，也給我做個美人，好服侍我，也教導(dǎo)教導(dǎo)你……”

    鳳寥冷笑道：“她身邊那些丫頭我看著就煩！誰稀罕她們來服侍？這一點(diǎn)，母妃不是不知道，可她就是不肯死心，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不喜歡的人硬往我身邊塞！”

    雍若奇道：“你為什么不喜歡太妃身邊的丫頭？”

    她之前在壽安堂看到的那幾個，顏值還是挺高的，鳳寥同學(xué)不喜歡看美女嗎？

    “不知道！”鳳寥十分干脆地甩給雍若三個字，“就是覺得煩！人都說‘母子連心’，可我覺得，我和我母妃的心一定是反著長的！”

    雍若被他這種說法逗得勾了勾嘴角：“怎么說？”繼續(xù)捧哏。

    “我母妃喜歡的，我總覺得厭煩；我母妃不喜歡的，我偏偏看得很順眼。丫頭如此，吃食如此，衣裳如此，其他很多事也如此……”鳳寥的語氣，似控訴似抱怨，“喜好不同也就罷了，偏她還喜歡處處管著我！我想多吃一只螃蟹，她說：不行，你身子弱，吃了不克化。元宵佳節(jié)我想去看看燈，母妃說：不行，燈節(jié)上人多，沖撞了怎么辦？還有拍花子的……”

    鳳寥開始絮絮叨叨地控訴他與太妃之間的種種“不和”。

    比如：太妃不讓他去看燈，他就自己偷偷溜出去看。結(jié)果，他屁事兒沒有地盡興而歸，他身邊的一大半人卻因為“失職”“調(diào)唆主子胡鬧”被太妃打了個半死，還被攆了出去。鳳寥對此無能為力，心中極其憋悶憤怒。

    幸存下來的一小半，以及后面新來的另一半，都吸取教訓(xùn)，像個牢頭似的處處管著他。他爬到樹上摘朵花兒都有人到太妃那里打小報告，害他被太妃訓(xùn)斥罰跪。

    再比如：他跟某個小丫頭略親近了些，開了幾句玩笑。結(jié)果沒過幾天，太妃硬說那丫頭是個狐媚子，不安分，不顧他的求情，硬生生把那丫頭打發(fā)出去配了人，配的還是一個喜歡打老婆的鰥夫。

    說到這里，鳳寥瘋狂吐槽：“我跟那小丫頭開玩笑的事，母妃怎么知道的？我身邊那些丫頭婆子，不僅是牢頭，還是jian細(xì)嗎？

    “……開幾句玩笑就是‘狐媚子’‘不安分’，怪不得那些丫頭要么板著一張死人臉故作端莊，要么掛著一臉假笑故作賢淑，以為得了母妃的喜愛就能攀上高枝兒了？！我呸！她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多看她們一眼本王都覺得惡心！

    “……還有那小丫頭，她才十三歲！我母妃竟然把她配給了那樣一個人……可真夠心狠手辣的！我找到那丫頭時，她鼻青臉腫地求我救她。我便將那鰥夫揍了一頓，逼著他寫了休書，又備了份嫁妝，讓那丫頭到外地另嫁了……”

    從那以后，鳳寥的叛逆之心被徹底點(diǎn)燃！

    只要是沈太妃喜歡的東西，鳳寥都覺得厭煩；只是是沈太妃討厭的，鳳寥就會立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