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借故報仇。而那個何四是查了新安會館后被小北和嚴(yán)m(xù)ama給盯上，別人只要心細(xì)一點當(dāng)然能發(fā)現(xiàn)此中端倪。然而，誰能想到是小北和嚴(yán)m(xù)ama主仆倆去跟蹤的人？

    “沒關(guān)系，不用慌，該干什么干什么，這樣別人反而抓不到把柄。這樣吧，別悶著，我們?nèi)タ纯葱旒腋缸?，再晚人家估計就要回鄉(xiāng)了?！?/br>
    畢竟，徐光啟的那個父親這次可不在鄉(xiāng)試中舉的桂榜上！

    因為不過是幾步路，汪孚林就留下了嚴(yán)m(xù)ama，帶著小北和碧竹直接出了新安會館后門，往當(dāng)初徐家父子指的那家客棧走去。

    然而，三人誰也沒注意到，遠(yuǎn)遠(yuǎn)竟是有一雙眼睛盯上了他們。

    第四七零章 崇正書院一日游

    之前因為一碗鴨血粉絲湯偶遇徐家父子，一轉(zhuǎn)眼外頭便是連場風(fēng)波，汪孚林還是第一次過來拜訪。和新安會館相比，這家小客棧可以說是極其簡陋，大堂門面因為是朝北，大白天店堂中仍舊昏暗，里頭的一間間客房更是逼仄。當(dāng)引路的伙計帶著他們來到轉(zhuǎn)角一間房的時候，房門正好嘎吱一聲打開來，開門的童子一看到伙計那張臉就回頭嚷嚷道：“爹，又來要房錢了！”

    屋子里正在整理行李的徐思誠一聽到這話，登時忍不住重重丟下了手中一件夾襖，起身快步走了出來：“我說過了，明天就是去拿東西典當(dāng)，也一定會結(jié)清房錢再走，你們也不用一直催……啊，是汪小官人？”

    汪孚林見徐思誠那張慍怒的臉上一下子露出了非常明顯的尷尬之色，他自己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當(dāng)即訕訕地說：“徐相公，那次一別之后，因為外間風(fēng)波不斷，所以我一直拖到今天才來拜訪?！?/br>
    他一面說一面給男裝書童打扮的碧竹使了個眼色，見人立刻知機地把伙計給叫走了，他便端詳了一下徐光啟，因笑道：“看你們父子倆這樣子，是打算要回鄉(xiāng)？”

    徐思誠沒有親自去看榜，但總共一百三十五人的鄉(xiāng)試桂榜，南京城中各處客棧旅舍全都有傳抄，再加上汪孚林當(dāng)初對自己報出了籍貫姓名，他早就知道汪孚林今科榜上有名。自己一大把年紀(jì)卻落榜了，依舊只是區(qū)區(qū)秀才，而汪孚林卻已經(jīng)成了舉人，他自是五味雜陳。然而，人家高中之后卻還來拜訪他們父子倆，他只能客客氣氣地說道：“是要回鄉(xiāng)，出來時間太長，也怕家里人記掛。”

    眼見徐思誠絲毫沒有讓他們進屋的打算，汪孚林又瞅見里頭陳設(shè)簡陋，屋子里甚至還有一股說不出的霉味散發(fā)出來，他當(dāng)然不會強要進屋坐坐。他從江文明身上就知道，這種越是清貧的讀書人就越是愛面子，自己要是自認(rèn)為腰纏萬貫，直接幫忙卻反而是幫倒忙。就在他和徐思誠在那一來一回說些沒營養(yǎng)話的時候，小北已經(jīng)饒有興致地問了徐光啟之前到南京后都去過那些地方，問著問著，她就問到了那些南京有名的書院上。

    “對了，你這次隨父親到南京來，清涼山上崇正書院可曾去過？”

    “沒有?！毙旃鈫u了搖頭，有些遺憾地說，“崇正書院乃是耿大人當(dāng)初督學(xué)南直隸的時候，親自建起的書院，焦竑焦先生更是馳名東南，但此次耿大人主持鄉(xiāng)試，崇正書院就暫時關(guān)門了，說是避免沾染口舌。聽說今天鹿鳴宴后就要重開，可惜我就要跟著爹回去了。”

    “你很想去崇正書院？”汪孚林倒沒想著揠苗助長，只是既然遇上了日后的一代西學(xué)大師，他幫不了別的，給小家伙達成點小小心愿倒還是能做到的，當(dāng)即笑問了一句，見徐光啟斜睨了一眼父親，繼而點了點頭，他就笑瞇瞇地沖徐思誠說，“徐兄，不如這樣，明日你把行李寄存在新安會館，大家一塊去崇正書院，如果回來的時候還早呢，你就和令郎啟程返回松江府，如果時候不早呢，就在我那兒對付一晚上。孩子難得一個心愿，讓他達成豈不是最好？”

    今天統(tǒng)共才是和汪孚林的第二次見面，徐思誠當(dāng)然很不想欠別人的人情，可崇正書院并不止兒子想去參觀，他自己也非常希望能夠去看一看。說句實誠話，如果不是父親傳下來的家業(yè)都已經(jīng)因為他的科舉路而全部耗盡，他不得不考慮家人的生計，他自己也非常希望能夠進崇正書院讀書。因此，看到兒子那充滿期冀的目光，他最終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下來。

    等到告辭離開這家破舊的小客棧，汪孚林方才問起碧竹，得知徐家父子住的一直都是五十文一天的房間，然而積少成多，總共一個月下來，飯錢加上房錢，總共也已經(jīng)累積到了三兩銀子。徐思誠在老家時是靠著給人當(dāng)私塾先生，再加上賣字畫賺錢，從不肯接利潤更豐厚的狀紙生意，因為松江人力貴，一個長工一年得十二兩銀子，其妻只得帶著一個老仆照管幾畝薄田，自己也有時候幫著勞作。可如今南京城秀才扎堆，字畫根本賣不出去，銀子就不夠了。

    “看來那對賣鴨血粉絲湯的夫妻還是聰明人，至少他們能夠維持一家三口在南京的開銷?！毙”闭f著便問碧竹，“那徐家父子的房錢你沒幫著……”

    “雖說我?guī)еX，但想想還是沒給?！北讨褚娡翩诹贮c頭贊許，她立刻解釋道，“但我向伙計問過，那個徐相公寄賣書畫的店，不如回頭讓人悄悄去買幾幅，讓人給他們父子送去錢就行?！?/br>
    “這年頭做點好事都這么多講究?！毙”甭牭竭@里，忍不住有些犯嘀咕，隨即喜上眉梢地對汪孚林說，“幸虧我正好問那一句，崇正書院我也想去！耿大人是這次鄉(xiāng)試主考官，你都不好去單獨見，我就更不行了，去看看他一手創(chuàng)建的書院也好。娘當(dāng)初除了講起他編排史桂芳是排毒散，還說過他很有學(xué)問，又出自王學(xué)泰州學(xué)派，也算是和你有些淵源，更何況父親當(dāng)年的后事，他也有出力，我還未曾謝過，去瞻仰一下崇正書院，算是了結(jié)了心愿。”

    盡管小北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汪孚林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不論如何，耿定向派人將胡宗憲靈柩從寧國府路邊草棚送去績溪龍川，而且撫棺痛哭親自祭奠，哪怕小北如今姓葉不姓胡，這點人情當(dāng)然還是要記得的。于是，他輕輕抓住了小北的手，笑著說道：“那這樣最好，明天去一趟崇正書院，一舉數(shù)得。”

    碧竹抿嘴一笑，等到進新安會館后門的時候，她不經(jīng)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不遠(yuǎn)處的墻角似乎閃過一個人影，再細(xì)細(xì)一看卻又不見端倪。以為是自己多心的她沒太在意，抬腳跨過門檻就進去了。直到他們主仆三人消失在里頭許久，墻角方才有人探出頭來，卻是盯著大門口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

    “是徽州府的人……又是耿定向處理過父親的后事……還有那張依稀能看出兒時輪廓的臉……難道真的是……”

    嘉靖四十一年，耿定向督學(xué)南直隸的時候，創(chuà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