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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追根究底到底為什么會勝利的時候。他能做的都已做完,在最后的時間里,這些依然跟著他留下迷惑牽制瓜爾星的下屬,他必須要替他們找到足夠安全的落腳之處。“顧總……”身后的秘書低低出聲,語氣小心:“幾位副總都已送上了星系航艦,您也快走吧——”“最后一趟,你和他們一起走,不必陪著我。”顧淵淡聲打斷,回身望他一眼,神色依然平和:“這些天來,你們都多有辛苦,替我向他們帶聲謝。”“可外面都以為您已經(jīng)死了!”秘書眼眶一熱,終于再不顧忌諱,焦急上前一步:“索性就這樣隱姓埋名,也去其他星系不好嗎?您已經(jīng)把該做的都做了,打仗的事是要交給那些反抗組織的,和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顧淵笑了笑,解開腕間袖口,將衣袖一折折翻上去,拆下智腦,露出勁韌臂間被覆蓋住的圓形傷痕。目光落在那道傷痕上,秘書的聲音戛然而止。體內(nèi)植入式生命監(jiān)測儀器,最先被用于監(jiān)牢和特工,由腕間或小臂進行植入。監(jiān)測器安放在心臟動脈,可以隨時監(jiān)測被植入者是否仍然存活,并準(zhǔn)確定位即時位置。顧淵還活著,瓜爾星人一直都知道。“等他們緩過來,任何還留在我身邊的人或事,大概都會被湮滅成次粒子的?!?/br>他所做的事,加黎洛星人能猜到,瓜爾星人也同樣能猜到,并且將怒火全部發(fā)泄在他這個膽大包天的加黎洛星商人身上。難得地開了個玩笑,顧淵微笑著補了一句,將智腦重新戴上,袖口重新放下扣好。在仿佛無處可逃的死局前,秘書終于沉默下來,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快步離開了辦公室。公司已經(jīng)只剩下了個空殼,往日繁盛的顧氏,就這樣悄然沉寂在了大浪淘沙的星歷里。目光掠過窗外仿佛勢均力敵的激烈戰(zhàn)火,顧淵坐在桌前拉開抽屜,取出那柄超粒子槍,拆卸分解,一個零件一個零件地細致擦拭。加黎洛星竟然能和瓜爾星勢均力敵,在這場戰(zhàn)役之前,整個普利策星系大概都不會有人相信。商場如戰(zhàn)場,反之亦然。高級機甲潰不成軍,并不會真正影響瓜爾星的中堅戰(zhàn)力。他賭得是在這場戰(zhàn)役之后,瓜爾星高級機甲被盡數(shù)摧毀的消息會迅速傳遍星際,并且因此引來其他星球的覬覦窺伺。當(dāng)損失大得不足以被立刻消化承受,瓜爾星就勢必要將大部分戰(zhàn)力留守在星球本土,不敢再貿(mào)然發(fā)動侵略。加黎洛星是個足夠堅韌的星球,只要有了喘息的機會,就有一舉翻身的致勝可能。細軟的織料輕緩拂過,將最后一枚部件擦拭干凈。顧淵抬起視線,望向窗外疾速逼近的軍用艦艇。他原本的計劃是給瓜爾星人留下一具尸體,可現(xiàn)在卻已改了主意。瓜爾星人恨透了他,絕不會叫他這么容易就死。倘若他能熬得住刑求折磨,能熬得過監(jiān)牢禁閉,能熬到勝利的那一天——那里還有一線極微弱的生機在等著他。艦艇落勢極重,強橫氣流攪開滿天煙塵,顧淵落下目光,扶著桌沿平靜起身。要么他活下來,去接他的少年回家。要么等陸執(zhí)光回家,他送他一個太平。*48個小時的激戰(zhàn),終于在夜幕再次降臨時漸停了炮火。頭一次正面擊退了瓜爾星的進攻,雖然同樣損失慘重,卻仍點燃了加黎洛星人的反抗意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戰(zhàn)斗,早已注定的戰(zhàn)局已經(jīng)開始細微偏斜。年輕果決的指揮官成為了反抗的核心領(lǐng)袖,趁著休戰(zhàn)間歇迅速布開積極防御,隨時準(zhǔn)備著抵抗新一輪的侵略。破天荒的勝利迅速傳遍星系,加黎洛星的頑強抵抗引起了不少星球的注意,一顆到了這種地步都依然能搏命戰(zhàn)斗甚至取勝的星球,已經(jīng)有資格獲得其他星球的援助。明路暗路的援助一批批達成,源源不斷的新式武器被運到加黎洛星,新一輪的反抗斗爭終于迸出前所未有的熱情。瓜爾星本土的監(jiān)牢里,悄然浸開冰冷血色。用來禁閉重犯的牢房狹小冰冷,電子鎖鏈牢牢鎖住四肢,被鎖著的人卻似乎根本用不上這樣嚴格的防御,只是了無生氣地倒伏在黑暗里,冷汗浸透濕發(fā),周身斑斑血痕。暴怒下的瓜爾星元帥幾乎將顧淵鞭笞致死,卻依然留了他一口氣,一來以待日后折磨,二來也要徹底弄清顧淵的身份。這場仗已注定打不長。重型高級機甲全部毀于一旦,瓜爾星內(nèi)部空虛,臨近幾個勢均力敵的星球都在虎視眈眈,軍隊遲早要從加黎洛星撤離。在這之前,他們必須要弄清楚,顧淵所做的一切究竟只是為了加黎洛星,還是有其他星球在背后暗中cao縱,又隱藏著更深的陰謀。顧淵靜伏在黑暗里,許久才動了動,支撐著身體慢慢坐起。破碎的指尖在黑暗中艱難摸索,觸及頸間的木質(zhì)平安扣,連同痛楚冷汗一并緩緩收緊。早已預(yù)料到束手就擒之后的境遇,于是似乎也就變得不那么難以忍受。只是熬刑罷了,聽著一聲迭一聲傳來母星勝利的軍報,看著眼前瓜爾星人惱羞成怒的瘋狂神色,總比被同胞戳著脊梁骨罵叛徒要好過得多。冷汗滑落進眼角,顧淵闔上雙眼,仰頭將后腦抵上冰冷石壁,盡力將意識集中在那一束微光上。已經(jīng)是標(biāo)準(zhǔn)化考試的最后一天,也不知道陸執(zhí)光考得怎么樣,在他們一起安然守在別墅的那些日子里,自己陪著他做過的題目,講過的知識,究竟有沒有在考場中用得上。他的少年向來聰明,一定是能考得很好的。仿佛找到了止痛的良方,那些溫暖安寧的記憶被他小心翼翼地提取出來,反復(fù)回想每個細節(jié)。暖意溢滿胸口,寒冷、饑餓、疼痛,仿佛都在某一瞬變得極為遼遠。顧淵回想著,唇角挑起微不可察的柔和弧度,因為疼痛而隱約悸栗著的眉宇間,一瞬間浸染過安寧暖意。黑暗中,腳步聲踢踏傳來。牢門開合的聲音漸次響起,縹緲的食物氣息勾起腹間火燒火燎的疼痛。顧淵挪動手臂,指尖探入口袋,摸索著碰到那一塊奶糖,在掌心攥了一陣,又輕輕放開。瓜爾星人已經(jīng)將他當(dāng)成了必死的囚犯,連囚服都沒有給他替換,竟也陰差陽錯讓他留下了這些東西。他所在的牢房不會被發(fā)放食物,只有三天一次的營養(yǎng)針維持生命。這塊奶糖還是第一次見面時陸執(zhí)光給他的,被他隨身帶著,一直留到了現(xiàn)在。還不到必須動它的時候。原本以為已經(jīng)積攢了足夠多的回憶,分開之后卻只覺得少年留下的痕跡太少,于是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