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剛剛升任亞太轉運中心的負責人。然而，早在中國的鐵礦石供應剛剛出現(xiàn)缺口時，馬定思便已經(jīng)敏銳察覺到其中的商機，并且力主建造船隊、自給自足。

    時過境遷，當年雄心勃勃的中年人，如今已變成大腹便便的老狐貍。他漫不經(jīng)心地聽罷介紹，仿佛突然想起來似的，挑眉道：“whereisdr.zhao？”

    聽對方突然提起趙秉承，許衡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解釋說他婚禮在即，無法親自到紐約來參與談判。

    馬定思點點頭，沒再追問。

    所有人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對市場前景的預測中。

    許衡不知道對方突然發(fā)問意欲為何，也沒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即便趙秉承本人到場，也得向大洋集團履行顧問義務——無論他背地里與淡水河谷有著怎樣的勾兌。

    走出acm集團大樓的黃銅門，沿街而來的冷風吹得人陣陣哆嗦。許衡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汗流浹背。

    李經(jīng)理將自己的羊毛大衣遞給她：“披著吧，小心著涼。”

    “姐，我沒事?！痹S衡受寵若驚。

    對方置若罔聞，直接將衣服搭過來，同時捏了捏她的肩膀：“你表現(xiàn)得很好?！?/br>
    許衡這才勉強松了口氣：“我看馬定思不表態(tài)，還以為沒戲了?！?/br>
    “巨額資產(chǎn)跨國的轉讓，不是一兩次談判可以搞定的?！崩罱?jīng)理加快腳步，直朝著地鐵站走去，“法務級別的溝通只是基礎，能有今天這樣的效果已經(jīng)不錯了。”

    許衡眨眨眼睛，回憶不出另外兩方究竟有何表態(tài)，所謂“效果”更是無從知曉。

    然而，就像李經(jīng)理昨晚所說的一樣，想要擺脫律師替人做嫁衣的乙方地位，必須主動參與到資本游戲中來——掌握了更高級別的話語權，才能在初級市場里兌現(xiàn)既得利益。

    “你們和淡水河谷的接觸，還有誰知道？”坐在地鐵上，李經(jīng)理側首問道。

    許衡皺眉想了想：“應該沒多少人。趙老師的保密意識很強，若不是上次王董提起，我壓根沒想到大洋會清楚這事兒?！?/br>
    “傻丫頭，你以為趙秉承有多老實？他才不會傻等著跟淡水河谷簽合同?！崩罱?jīng)理撇嘴一笑，“到那時候再放炮就晚了！”

    許衡轉過頭來，不太明白這話里的意思。

    “國內(nèi)航運業(yè)習慣了各自為戰(zhàn)，聽到‘淡水河谷’幾個字就嚇趴了。趙秉承扯著這面大旗，能唬到不少人。據(jù)我所知，東南沿線的港口都已經(jīng)有了跟他長期合作的意向?！?/br>
    “可是……”許衡停頓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如果代理合同簽不下來呢？”

    她選擇了相對保守的提問方式，真正的麻煩在于：如果大洋集團收購成功，淡水河谷勢必要退出中國市場，那么趙秉承的承諾又該如何兌現(xiàn)？

    李經(jīng)理對此問題顯然不以為意：“他如果真有本事，只是借機會減少了客戶搜尋成本。與淡水河谷合作的成敗不會影響其他業(yè)務?！?/br>
    聯(lián)想到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趙秉承的應酬、交際活動都有增無減，而她只承擔了最基礎的事務性工作。許衡意識到自己依然被排除在核心交易之外，并未接觸到實質(zhì)性的客戶拓展。

    然而，許衡心中默默思肘，她必須盡快與趙秉承取得聯(lián)系——至少不能讓他再這么盲目地自作聰明下去。

    剛走出地鐵口，李經(jīng)理便接到一個電話。她卻回答得頗不耐煩：“到了到了……我們出地鐵站了……你這人有完沒完？掛了！”

    收起手機，李經(jīng)理目光復雜地看過來：“你怎么受得了王航這種家伙？”

    許衡感覺臉頰發(fā)燙，低下頭不敢搭話。

    “哎，船員在感情上都是被害妄想癥?！崩罱?jīng)理意有所指地說，“你可千萬不能慣著他，否則最后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br>
    許衡“哦”了一聲，沒再出聲回應。

    兩人剛繞過幾棵行道樹，遠遠便見王航身形挺拔地站在街對面。

    蕭瑟的街景里，他抄著兜，來回顧盼搜尋，像個亟待大人歸家的孩子。

    許衡顧不得身后的李經(jīng)理，確認左右無車，便步伐交錯著小跑起來。

    她想，在陌生的城市里，能被人這樣牽掛、惦記、守望、圈禁……其實，也挺好。

    第59章 八卦

    盡管沒有cao作過類似業(yè)務，對資產(chǎn)跨國轉讓的了解也很有限，許衡依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船舶融資租賃是一種特殊的融資方式，簡而言之就是船東借錢造船，船造好后分期還款。款項還清前，債主合法擁有所有權，是實質(zhì)上的船東。

    大洋集團一旦與acm簽署合同，就可以掌控大船船隊，王允中之前所說“35艘船里的一半”，就真的成為了國有資產(chǎn)。

    到那時，不僅巴西人的礦砂要想辦法進港，就連澳洲的礦企也不能再自行定價，中方船東與國內(nèi)鋼廠之間可以直接簽訂運輸協(xié)議，壟斷上下游業(yè)務。

    但是，目前的交易仍然繞不開淡水河谷，巴西人作為船舶經(jīng)營方，有權提出各種要求，試探收購意向，將風險轉嫁到買方身上。

    如果不能在前期過濾合同陷阱，大洋集團很可能淪為像acm一樣的冤大頭。

    誠如李經(jīng)理所言，法務級別的接觸對于整個轉讓交易來說，既是基礎，更是前提。

    回到住處后，許衡干脆搬進了隔壁房間，和李經(jīng)理趁熱打鐵，撰寫完整的評估意見、修改合同文本、設計收購的步驟安排。

    原本滿心期待的跨年長假，被突然的工作徹底打亂，許衡卻心甘情愿：好律師的價值，并非贏得官司或追回損失，而是防患于未然，確保當事人沒有麻煩纏身。

    能夠提前介入如此重大的資本轉讓，對她來說是絕對珍貴的經(jīng)驗，遠比一兩天假期更重要。

    王航雖然口頭抱怨了兩句，卻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他從沒有主動打擾，只是等到每次開飯前，敲門提醒許衡和李經(jīng)理下樓進餐。

    直到將所有材料再三檢查，并且與原件核對無誤后，李經(jīng)理才聯(lián)系上大洋集團的董事會辦公室，以傳真的形式匯報了此次談判的最終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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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后幾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