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這人雖然臉上在笑，但眼底卻瞧不著什么笑色，只冰涼的一片黑色。

    是種甚至都沒刻意遮掩的疏離淡漠。

    秦晴忍不住問：“你不肯去，是因為他們不想看見你，還是因為你不想看見他們？”

    “……”

    聞煜風(fēng)一默。

    過了兩秒他抬了眼，黑黢黢的瞳孔里帶著斑駁的光色，“我的甜甜……變聰明了?！?/br>
    在這話語間，男生臉上的笑容變得張揚且恣肆。

    秦晴轉(zhuǎn)開臉，咕噥了句。

    “誰是你的……”

    話雖這樣說，她的耳廓卻忍不住泛上嫣紅色。

    聞煜風(fēng)眼底笑色于是愈發(fā)地深了幾分。

    只不過快到校門的時候，他卻突然想起個問題來：

    “你要去？”

    秦晴點頭，“嗯。沈老師是個很好很好的老師，我想去一趟?！?/br>
    “……”

    聞煜風(fēng)沉默了會兒，嘆了口氣。

    秦晴瞧著男生好看的側(cè)臉，眨了下眼，一點俏皮的笑意勾起來。

    “那你去嗎？”

    聞煜風(fēng)：“你說呢？”

    秦晴聞言，笑得眼角都軟軟地彎下來。她伸手從男生那兒拿回了自己的背包，跑了出去——

    “那我到時候通知你時間地點啦！”

    聞煜風(fēng)看著女孩兒漂亮纖細的背影，和那得逞之后俏皮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輕瞇了下眼。

    過了須臾他才點了下頭。

    “明天早起晨跑，上午體能訓(xùn)練——別忘了?！?/br>
    “……”

    秦晴剛剛還笑著的小臉，立時苦巴巴地皺了起來。

    聞煜風(fēng)停下腳步，站在學(xué)校門口，目送著女孩兒上了她堂哥的車。

    直到轎車尾影兒消失在視線盡頭，男生才垂了眼，插著褲袋邁開長腿。

    四散回家的學(xué)生流里，諸多目光或隱晦或直接地追在他的身上。

    而與之前和女孩兒言笑甚歡的模樣不同，此時眾人眼里的男生神色清冷，眼角眉梢都帶著生人勿近的漠然疏懶。

    …………

    寒假正式開始的第三天，中午十一點。

    聞煜風(fēng)出了自己家的家門，徑直到了對面，按響了門鈴。

    半分鐘后，門打開了，站在里面的是秦奶奶。

    看見聞煜風(fēng)之后，秦奶奶絲毫沒有意外的模樣，反而笑得和藹：“小煜來了?。磕銈円タ蠢蠋熓前桑刻鹛鹪诶锩鎿Q衣服呢，我?guī)湍愦咭淮甙??！?/br>
    聞煜風(fēng)：“奶奶不用催，我不著急，在門口等一會兒就行?！?/br>
    秦奶奶答應(yīng)著，還是走進去到秦晴的臥室門外喊了聲：

    “甜甜啊，小煜到門口了，你可別讓人等太久！”

    “好，知道啦……”

    女孩兒模糊的聲音從緊閉的臥房房門內(nèi)傳了出來。

    沒多久，房門被從里面拉開，穿了一身白色高領(lǐng)打底衫和同色打底褲的女孩兒走了出來。腰肢盈盈可握，雙腿也修長纖瘦。

    秦晴一邊走向門口一邊穿上了手里煙粉色的長外套，不經(jīng)意地往門口一瞥的時候，腳下當(dāng)即頓住。

    ——

    此時站在門口的男生，穿了一件藏藍色的修身長外套，內(nèi)搭黑色高領(lǐng)毛衣和黑色長褲，腳踩黑色板鞋。

    說巧不巧的，他們兩人的外套和內(nèi)搭都是極簡款式，沒什么裝飾或者紋路，放在一起的效果……

    大概跟情侶裝在模特身上的效果差不多了。

    “……”

    秦晴繃著小臉慢吞吞地把外套套上，在門口沉默地站了三秒，還是把早就拎出來的那雙白色小馬靴穿上了。

    而此后，一直到出家門進了電梯，她都是低著頭一個字不肯再說的。

    進入電梯后，秦晴伸手要按向一樓，卻被站在身后的男生喊住了。

    “直接去地下停車場吧?！?/br>
    “……哎？”

    秦晴不解地轉(zhuǎn)回身看向男生。

    聞煜風(fēng)卻恰在此時附過身來，迫得秦晴本能往電梯角落一退。

    到秦晴后背貼上梯廂的剎那，男生的動作也頓住。

    秦晴懵然地仰起臉來看上去。

    她的頭頂一聲低笑，同時壓過身來的聞煜風(fēng)伸了左手，在她身旁的負一樓的電梯按鈕上按了一下。

    等收手之后，聞煜風(fēng)沒急著退開，而是就著那個姿勢垂了眼，似笑非笑地瞧著被自己困在電梯梯廂角落的女孩兒——

    “你躲什么？”

    “……”

    秦晴的眼神有點兒慌?！拔摇覀?nèi)サ叵峦＼噲鲎鍪裁矗俊?/br>
    聞煜風(fēng)抬眼瞥了一眼梯廂里的數(shù)字，已經(jīng)快到目標(biāo)樓層了。

    他有些遺憾地用舌尖頂了頂上顎，眼神深沉地瞧著女孩兒，然后退開一步。

    “我開車載你過去?！?/br>
    這邊秦晴剛因為壓迫力的離開而得以喘息，一口氣還沒等完全進入肺部就噎住了。

    過了兩秒，她圓睜著杏眼呆呆地望向聞煜風(fēng)：“你可以開車么？”

    聞煜風(fēng)從大衣側(cè)袋里拎出車鑰匙，晃了晃。

    秦晴仍是懵著：“你怎么會有駕照呢？”

    “……”聞煜風(fēng)稍頓，眉一抬，笑意意味深長，“我已經(jīng)成年了——我以為你知道的?！?/br>
    秦晴神情糾結(jié)起來。

    這么說來，那次格斗場，她就已經(jīng)聽見別人說他是18歲了，可是跟這人同班時間一長，她早就把這一點忘到腦后去了……

    一直到跟著聞煜風(fēng)上了一輛深藍色SUV，被那人環(huán)過來系上了安全帶，秦晴才驀地回了神。

    她的表情有點猶豫，語氣也帶著遲疑地轉(zhuǎn)向駕駛座上的人：

    “那你是因為什么事情……留過級嗎？”

    看見女孩兒那副生怕踩了他雷區(qū)的模樣，聞煜風(fēng)忍不住低笑了聲。

    “沒有?！?/br>
    他自己也系上安全帶，發(fā)動起車來。

    “我來清城之前，跟我小叔在國外……待了兩年。之后來這邊，直接轉(zhuǎn)進了一師?！?/br>
    秦晴瞳孔微滯。

    小叔……就是那個，能徒手攀下12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