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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美人獨(dú)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7

分卷閱讀27

    微行說的話,怔怔地扭頭,王大夫也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這是,野薔薇的花瓣?”

    霍蘩祁愣著,聽他們說話,母親仿佛是被人謀害?

    “大夫,野薔薇怎么了?”

    芙蓉鎮(zhèn)地處兩山之間,百姓與山林野花為伴,此處山野薔薇繁盛,各家各院之中也不乏有人栽植薔薇。

    王大夫搖搖頭,“你母親這病,食不得一點(diǎn)性寒之物,我開的藥方子里都是藥性溫?zé)岬模哉{(diào)養(yǎng)滋陽(yáng)為主,許是雪芝雖有續(xù)命之功,但天生帶點(diǎn)涼性,碰上野薔薇,藥性起了沖突變化?!?/br>
    霍蘩祁呆呆地聽著,她仿佛全然聽不懂。

    王大夫道:“阿祁,你不是說家里有雪芝么,讓老朽瞧瞧,說不準(zhǔn)能窺探一二?!?/br>
    霍蘩祁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站了起來,腿軟地去廚房里拿藥。雪芝草身似靈芝,通體雪白,上有黃褐斑紋,她昨晚用刀剁了一截,剩下半朵已然蔫損,王大夫仔細(xì)瞅了好幾眼,偷偷瞟一眼霍蘩祁,見她雙眸噙水,乖巧又無助,似孤雁離群,心思便轉(zhuǎn)了轉(zhuǎn),不敢再雪上加霜求這剩下半株靈藥了。

    “果然是雪芝?!蓖醮蠓蛞痪洹皬暮蔚脕怼彪U(xiǎn)些脫口,一瞅霍蘩祁身旁孑然峻立的男人,心中也了然。

    “阿祁,你家里……”

    王大夫正要問話,步微行忽沉聲道:“仵作?!?/br>
    此時(shí)諸人才驚覺府衙來人了,仵作戰(zhàn)戰(zhàn)兢兢要上來驗(yàn)尸,霍蘩祁沒見過驗(yàn)尸,愣愣地瞧著仵作將箱子里的東西一件件取出來,跟著便握著兩柄薄而鋒利的匕首探過身子去。

    她駭了一跳,腿也有了力氣,箭似的撲到白氏身上,“你要做甚么?”

    仵作嚇了一跳,握著刀縮回去,為難地苦著臉,“小姑,你母親要是誤服食物而死,我要剖尸解胃才能……”

    霍蘩祁一聽“剖尸”,便咬咬牙,兇狠地將仵作一把掀開,“不行!誰(shuí)也不能動(dòng)我娘!”

    仵作更無奈,“可這事——”

    他似不著痕跡地拿眼瞟了瞟步微行。

    霍蘩祁起身,也不顧滿手泥,就抹在步微行的衣袖上,緊緊拽住他的袖口,“不行,我娘生前受了半輩子苦,我不能讓她死后也——”

    少女哽咽著落下眼淚,在求他。

    民間有一種說法,死者若不能留全尸體,到了陰間便要受雷霆之刑,也忍受身首分離之苦。

    步微行道:“若是你母親死于被害,不這樣,也許找不到線索?!?/br>
    霍蘩祁不知道,這大概已是他此生語(yǔ)調(diào)最低回溫柔的一次,她心涼了半截,“我不讓……”

    看不出堅(jiān)決,幾乎只剩下哀求。

    她可憐地眨著眼睛,溫?zé)岬臏I猶如燭花似的,打落他的手背,guntang灼人。

    霍蘩祁耷拉著腦袋,滿臉泥垢和淚痕,小心翼翼地?fù)u他的廣袂。

    步微行拂下眼瞼,“這是你母親,你不讓,自然,沒有人會(huì)動(dòng)手?!?/br>
    霍蘩祁點(diǎn)頭,“嗯。”

    她撒開手,轉(zhuǎn)身走回去,“王叔。”

    王二叔在一旁聽著,見霍蘩祁忽然出聲叫自己,便忙著應(yīng)道:“哎,王叔在?!?/br>
    霍蘩祁抽抽鼻子,這時(shí)的脆弱少女,仿佛無比鎮(zhèn)靜,那么從容,那么優(yōu)雅,半點(diǎn)看不出絕望了,“王叔,我家里只剩我了,我一個(gè)人沒法替我母親cao持后事,想請(qǐng)王叔張羅,銀子我付。”

    “傻孩子?!蓖醵逯眹@息,這事總不能不應(yīng)承,便答應(yīng)了。

    她頷首兩下,擦掉眼角最后一滴淚水,再度走向母親躺著的藤床,小院里只有淙淙水聲,瑟瑟風(fēng)聲,蕭蕭葉聲,卻沒有一絲絲哽咽和抽泣,霍蘩祁安靜地將母親臉頰一側(cè)的秀發(fā)撥到她的耳后,母親還是溫婉恬靜,唇邊帶著溫柔的微笑,仿佛不著塵埃一般逝去,四下彌漫著野薔薇濃郁的芳香。

    許久許久,王大夫收拾好了藥箱要走人,仵作急急忙忙跟著出門,也不想攤上事。

    霍蘩祁回眸,見步微行若有所思,似要說話,她搶先一步,“我家里沒有野薔薇。”

    “是外邊人帶進(jìn)來的?!辈轿⑿锌隙ㄒ稽c(diǎn),“你娘今日見過別人。”

    霍蘩祁搖搖頭,“我在外頭,所以不知道。但是大夫也沒肯定說野薔薇是禍?zhǔn)??!?/br>
    所以她不肯讓仵作驗(yàn)尸。

    母親生前名聲便不好,她不能讓母親死后還被男人看了身子,為了不確定之事。也興許,野薔薇與雪芝,根本就不是讓母親的身體急轉(zhuǎn)直下的原因。

    她牽強(qiáng)地微笑,“娘的遺言說,要我以后過得好,我肯定能活得好的?!?/br>
    彼時(shí),暮春如日薄西山,奄奄一息。

    風(fēng)聲鼓動(dòng)得人心仿佛揉碎了什么堅(jiān)持,喚醒了一縷孤勇和溫柔。

    步微行看著她,仿佛是與十年前的自己對(duì)視。

    年少桀驁,在深宮皇權(quán)的假象里蒙昧憨醉,華麗奢侈的美夢(mèng)卻于一夕傾頹,他同樣不服輸,同樣地要證明給世人看,他不順從、不接受,雖然這十年來亦是諸般波折,可即便是負(fù)隅頑抗,也如此過了。從未后悔。

    末了,他微微拗過目光,“今日何人來過,我會(huì)讓人去查。”

    “謝謝。”

    倘使是有人從中作梗,她自然不會(huì)姑息。可是,霍蘩祁望著安息的母親,母親走得如此坦然,未曾留下事關(guān)來人的只言片語(yǔ),讓她如何相信,母親是被加害的?

    她只想先料理母親的喪事,讓母親安然入土。

    她知道父親葬在城外一處有山有水的地方,那塊墳地并不是霍家祖墳,她爹不在族譜里,死后,是母親花費(fèi)心血用僅存的那點(diǎn)兒余錢買了地,立了碑,如今正好可以讓父母團(tuán)聚了,這是她母親十來年的心愿。

    王二叔辦事利索,料理喪事也井井有條,霍蘩祁就在母親棺槨前守靈三天。

    白氏身死的消息傳遍了芙蓉鎮(zhèn),十多年前那些嫉妒謠諑白氏的女人,雖嘴上不說,私底下卻大半在額手稱慶。

    消息是雁兒傳給楊氏的,楊氏正栽花,聞言,喜上眉梢地扭頭,笑問:“那狐貍精終于是死了?”

    雁兒“嗯”一聲,“聽說是身子不大好,昨兒個(gè)便一病嗚呼了。”

    “死的好!”楊氏用絹?zhàn)硬潦酶伤厥郑Φ?,“我得去告訴那不知羞恥惦記弟妹的霍老大,他人呢?”

    雁兒頓了頓,為難地?cái)v扶住了楊氏,“郎主去了霍蘩祁家里,聽說為白氏上香去了。”

    聽罷楊氏臉一沉,將水壺冷冷擲于地上。

    “呵,人死了我看他還動(dòng)哪門子的歪心思!”楊氏青著臉,怒著譏諷霍老大,譏諷之后忽又撫掌大笑,“還管他有哪門子心思!白氏已經(jīng)死了,他就算再哭也哭不回來,可見上天是長(zhǎng)眼的,下作狐媚勾引男人的女人,就是不能長(zhǎng)命!哈哈哈哈,天收了她!”

    楊氏與雁兒在一旁慶幸,楊氏恨不得去燒點(diǎn)高香,便攛掇著雁兒給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