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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美人獨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5

分卷閱讀115

    喁私語。

    黃中谷借故家中還有要事,便帶著黃榆先行離去了。

    黃樾滿身不自在,亦步亦趨地走入了后花園,一地婆娑花影里,他踩著纖細斑駁的碎影,低聲道:“表哥有話說,此時便該說了?!?/br>
    步微行腳步不停,淡淡道:“難道不是你有話同我說么?”

    “是。”黃樾做了幾個時辰的沉穩(wěn)樣立刻丟了個干凈,幾步搶上前,跑在了他的跟前,攔住步微行的去路,“他們說,你是為了娶霍氏與陛下做了交易,自己要棄了儲君之位?”

    少年披著一身藏藍軟緞披風(fēng),焦急的臉色真摯而熱切。

    步微行緩慢地側(cè)身走了一步,繞了出去,信口道:“你信么?信便不必問了。不信,更不必問。”

    黃樾咬唇,“可我只是疑惑。我知道,這種事你是做得出來的,但是、但是我總覺著……不對,要是顧忌著我父……”

    步微行恍然轉(zhuǎn)身,黃樾駭了一跳,四下一瞟,人多口雜,這些話實在不適宜在此時說,便乖乖地閉了嘴巴,知道自己失言了。

    步微行道:“你有話,到了坤儀宮可自去問母后?!?/br>
    “可——”黃樾越說頭越低,“要是表哥不打算同我說些什么,何必要親自來接我呢?!?/br>
    少年的聲音委委屈屈的。

    步微行抬手摁住了眉。

    他知道,黃樾入官場是為了自己,依照他自己那飛揚跳脫的個性,便像是一匹不受拘束的野馬,誰管得住他。他受了委屈,做了犧牲,步微行只想來看看,他變成了什么模樣,還是當初那個長街打馬,一言不合便要暴力欺壓小販的貴族少年么。

    步微行嘆了一聲,“走罷,我沒什么要告訴你的?!?/br>
    黃樾“哦”了一聲,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頭。

    走了許久,步微行想到一事,在即將入坤儀宮之前,他轉(zhuǎn)過了身,“你快滿二十了我記得。”

    “???啊,是的?!秉S樾激動有有點兒臉紅,表哥竟然記得他的生辰。

    步微行道:“舅舅在朝野只手遮天,他必然要在你及冠之后,為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貴女來配。阿樾,若已有心上人,今日同母后提了罷?!?/br>
    黃樾的鼻子發(fā)出悶悶一聲哼,將臉低得埋入了斗篷底下,難堪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上人……他怎么會有心上人這種東西。

    第75章 魂與

    云娘建議在彼美人的大門與后門增設(shè)兩個竹篋, 方便客人投遞紙條?;艮榔顟?yīng)允了。

    一番計算下來,這三個月又進賬了七百兩,霍蘩祁十分歡喜, 趕緊讓人掃了屋子騰出一間廂房來, 她神秘兮兮的像是有客人。

    近來進莊子的人熱鬧哄哄地堵滿了門檻,忙不過來, 云娘忙前忙后的,終于是累倒了。

    霍蘩祁慌亂地扶師父去歇息, 遠在菜市場的莊叔聞訊之后飛奔回來, 大夫看診問脈之后, 浮現(xiàn)喜色,見莊叔木頭樁子般杵在那兒,焦急不得言語, 便猜到這人是云娘的丈夫,報了喜道:“是喜脈,這位夫人已有月余的身孕了!”

    莊叔和霍蘩祁都是大喜過望,云娘失去了一個孩子, 后來再沒懷上,如今得聞喜訊,莊叔自是喜得臉色大紅, 又攀著大夫的肩膀,一個勁兒問他云娘的身體狀況。

    大夫說沒有大礙,只是近來cao勞過度云云,留了點藥方子, 便起身告辭了。

    霍蘩祁讓人打賞了幾兩,讓人送他出門。

    見莊叔要留下單獨同暈迷的師父說話,霍蘩祁也不便攪擾,乖巧地退出了寢房門。

    暮色四合,落了一場春雨,柳悴花憔,倒顯得百廢待興起來,霍蘩祁差人一問,得知左邯也不在了。

    江月道:“左邯原本是鄉(xiāng)下來的,在老家有個年邁的奶奶,近來乍暖還寒,老人家身子骨禁不住病倒了,左邯回鄉(xiāng)照料了,許要很久才能回來。”

    左邯辦事穩(wěn)重,倘若不是走得急,斷不會只留下只言片語。

    倒不是霍蘩祁為難他非要留他下來,只是云娘師父現(xiàn)如今身懷六甲,自是不能再cao勞了,左邯這個得力的幫工也離了,裊裊成日里又心不在焉的……

    說到裊裊,霍蘩祁念及許久不曾一見的顧翊均,知曉江月曾是步微行的暗衛(wèi),應(yīng)當是消息靈通的,“顧公子的病可曾好些了么?”

    江月為難,俏麗的臉一時間烏云籠罩,“不大好,大夫說,怕是撐不到入夏……”

    霍蘩祁心頭震驚不已:“裊裊一直不愿意再去見他?”

    江月緩緩頷首,能說的自然對她全說了,“裊裊心里頭難受,可見他,卻更難受。其實顧家的那個管家來過好幾回了,老人家懇求她去,她卻也始終忍著不肯。老管家也極是為難,這么大的事秀宛那邊自然瞞不住,聽聞顧老夫人險些病倒了,顧公子如今不宜挪動,她已經(jīng)卸下家務(wù)親自來銀陵了。”

    顧老夫人來了。霍蘩祁心想,恐怕這才是裊裊不肯去見顧翊均的顧慮。

    她在顧翊均處得到的所有羞辱和不公,大半是來自顧老夫人,和顧家顯赫的聲望、榮耀的門楣。

    連太醫(yī)也都與顧翊均探過脈象,與顧坤說道是:“顧公子這病,只有冒險一搏,方才有一線生機。”

    顧坤驚惶問怎么搏。

    那四個太醫(yī),只有一個敢出來說這話的,“老朽曾在一本醫(yī)書上看過,說有個古籍能治這種怪病,顧公子是頭顱淤積膿血,尋常針灸之術(shù)只能助他活絡(luò)氣血,卻無法消解淤積,恐怕只有冒險開顱,才能活?!?/br>
    這是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古法,太醫(yī)也說,翻遍醫(yī)書,也僅有一例,當今肯下這種刀的大夫恐怕真沒有。

    杏林一脈上,最重要的便是這個名聲,一旦治不好,醫(yī)德盡毀,落個人人唾罵的名頭,貽笑世人不說,前途盡毀才最是要緊。

    這么大的決定顧坤不敢拿,問了公子意見。

    顧翊均斜倚在床頭,蜷著腿,擱膝上有一塊平整光滑的木板,幾張素宣紙,一只筆。慘白的俊臉,卻看不出病人將死之態(tài)的哀慟和潰敗,只有平靜和無邊溫柔。

    畫中之人是他日思夜念的裊裊,在灼灼花樹下清淺一個回眸,似泥暖春草生,和煦溫柔。那時候,風(fēng)還是靜的,花紅柳綠,歲月還不曾沉重,情深不至擱淺。

    顧坤將太醫(yī)的話如實轉(zhuǎn)達了,顧翊均停筆,“不冒險,還有多少時間?”

    “……三個月。”老人聲音哽咽,如果要狠下心一試,那么現(xiàn)在便要著手準備著,恐怕失敗了,連三個月都是奢侈。

    顧翊均暫不理這事,挑眉道:“坤叔,我前不久讓你找的顧家支系的幾個孩子,找到了么?”

    顧坤辦事牢靠,豈有找不到的。只是,老人家喉嚨酸澀得說不出話,老淚縱橫,公子已經(jīng)將一切身后事都準備好了,他其實根本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