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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宦難江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用過了,你吃吧?!?/br>
    有些什么無聲無息消融在夜里。

    符柏楠靜快地吃完面,抬首便見她在車架另一邊,舉著賬冊(cè),靠著車壁捶腰。他控制不住地抬了抬手,又落下去。

    迎上他目光,白隱硯笑了笑,溫和道:“飽了?”

    “……”

    符柏楠垂下眼簾。

    “你何時(shí)來的?!?/br>
    白隱硯道:“昨日晌午前?!彼A艘幌?,“比你們要快些?!?/br>
    符柏楠看著她,有些遲疑道:“你……”

    話出口又收住了。

    白隱硯等了等,看他神情,了然接口道:“我?這幾日我自己帶著家伙什,遇城便做上個(gè)一日半日,走到何處便賣到何處,算是打名頭,也算多年后二度游學(xué)吧。”她講著講著笑起來。

    “說來也是,小地方廚子都懶,五六年來人景俱遷,口味卻改得不多,跟著當(dāng)?shù)貥邮阶兩弦蛔儽隳苜崅€(gè)紅頭盈門,比起當(dāng)年剛下山時(shí),銀子倒是好賺多了?!?/br>
    符柏楠停頓了一下,沒憋住,故意道:“那京城那邊呢?!?/br>
    白隱硯反問他:“督公以為呢?”

    符柏楠聽出了她話里藏的刺,抿了抿唇。

    白隱硯不可聞地嘆口氣道:“托給孫師父了。她手藝不遜于我,頂個(gè)把月還算不得甚么。”

    燈下她看著符柏楠,見他似要言語,攆著話尾淡淡道:“我知道。”

    “我同你道館子離不了人,便是離不了,所以這不還在開著?話說得好,督公的事便是大丈夫宦途坦坦,白娘我的館子卻就是女兒家的玩鬧么?!?/br>
    這句話的慍怒,比半月前兩人爭(zhēng)吵時(shí)的氣話帶得多。

    符柏楠被她堵了回去,一條腿垂在車轅外,屈膝倚坐著。

    半晌,他低低嗓音纏過燭火。

    “……我并未這般想過?!?/br>
    他望著不遠(yuǎn)處啃吃夜草的馬,閉上嘴不再言語,似在等待什么。

    四周在蟲鳴中寂靜片刻。

    白隱硯輕輕地笑起來。

    “嗯?!?/br>
    她道。

    “那是我們彼此誤會(huì)了?!?/br>
    等待落到了實(shí)處。

    符柏楠彈去腿上草籽,勉強(qiáng)輕笑一聲道:“我想甚么,你總是知道清穿之傲嬌有理?!?/br>
    白隱硯道:“也不總是。”

    她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物,略玩笑道:“像日前,我以為督公不將白娘視作人來抬敬,心下有怨,故端著了些,誰知督公竟真認(rèn)為白娘要一刀兩斷。”

    言罷晃了晃那東西,是方填了字的白絹。

    字句影綽,滿是告饒的話。

    符柏楠抬眼見到她手中字絹,面色一變,劈手便要去搶,卻被白隱硯扭身躲過,一咕嚕滾進(jìn)馬車中。

    符柏楠撩簾探身,身子卻猛地僵住了。

    白隱硯當(dāng)著他的面,大大方方拉開衣袍,將白絹揣進(jìn)了褻衣中。

    “……”

    符柏楠差點(diǎn)把車簾拽下來。

    “你做什么?!”

    白隱硯神色輕松:“督公的墨寶何其珍貴,白娘貼身收著,以防丟了?!?/br>
    “你!……”符柏楠緩緩后撤,與她拉開距離,微光中的面孔紅到耳根,聲調(diào)有些急躁。

    “丟……丟了便丟了,我再寫與你,這方你還給我。”

    白隱硯狡笑道:“簡(jiǎn)單,督公若想要回去,親自來拿便是?!?/br>
    言罷撐著車廂便要向他來。

    回答她的是狠狠甩上的車簾。

    白隱硯也不追去,在馬車中兀自笑了一會(huì),理好衣襟下車,遠(yuǎn)遠(yuǎn)見到符柏楠站在街頭燈影中,和幾個(gè)人交談。

    片刻各人互相頷首,飛身隱去了,符柏楠轉(zhuǎn)身緩緩朝她走來。行到攤前小燈下,他腳步頓了頓,白回去的耳根又起紅潮。

    他站在距她三丈遠(yuǎn)處道:“你……我……同行……”

    白隱硯不答,只站在車旁偏頭看他。

    符柏楠自知她的意思,咬了咬牙走近些,略提起嗓音:“你愿不愿與我同行?”

    白隱硯仍舊不答。

    符柏楠吸口氣,走到一丈處,又問了一遍。

    白隱硯終而不再難為他。

    她笑了笑,轉(zhuǎn)身坐上車,看符柏楠將馬套好,駕車駛上大道。

    白隱硯到營(yíng)前時(shí),王宿曲早候在將軍帳里了。

    見到她時(shí),王宿曲態(tài)度很溫和,笑容也可掬,是大夏士人極推崇的那類儒將。幾人見過禮,符柏楠便命人將她送去帳中先行安置。

    白隱硯不知他與軍眾通了什么氣兒,又做何解釋她的身份,她不怎么愿意干涉這些事。

    隨軍儀仗是有編入的女武,但是不多,大多是決勝千里的幕僚,此時(shí)來了個(gè)女人,而且這女人進(jìn)的還是太監(jiān)的大帳,這件事兒笑話一樣,在晚膳后的賭錢閑話中迅速傳開就這么一直寵你,愛你。

    有人賭她必然丑得難以見人,卻在窺伺者見到白隱硯打水回營(yíng)后,輸了半個(gè)月的軍餉。

    世間總是有怪事,也總有些人注定要輸。

    符柏楠掀開帳幕。

    “回來啦。”白隱硯回頭看了他一眼,將帕子扔進(jìn)桶中洗了洗,撈出來繼續(xù)擦拭。

    符柏楠被她那三個(gè)字壓得腳步一停,喉頭動(dòng)了動(dòng)。

    “明……”他咳了一聲,“明日就拆去了?!?/br>
    “明日拆去,可今夜睡在這的不還是你?!彼S口道:“我不愿你將就著?!?/br>
    “……”

    符柏楠手背掩口,站在帳門前,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背上一陣熱一陣?yán)洹?/br>
    白隱硯從前不是沒說過這類話,相反,她說得很是不少。

    可他從未這般動(dòng)搖過。

    見他半天沒搭腔,白隱硯回身看他,“怎么,困了么?”她提起水桶,溫聲道:“我叫十三去討了些熱水,你梳洗過歇下吧?”

    符柏楠深吸口氣退回帳外陰影中,“我去車上,你在這睡?!?/br>
    白隱硯淡笑道:“這是監(jiān)軍的帳子,我怎能睡呢?!?/br>
    言罷錯(cuò)開他便要出去。

    符柏楠忽然伸手提了她手中的桶,背著身迅速道:“我去倒,你睡罷?!陛p功提氣,兩三步?jīng)]了影。

    白隱硯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站了一會(huì),走出大帳。

    另一側(cè),符柏楠在夜溪前用冷水潑了臉,倒凈水桶,靠著樹干坐在了溪邊。

    夜里溪水涼,風(fēng)也涼。

    符柏楠坐了一會(huì),漸漸冷靜下來,擰干濕帕正要起身,他忽然停了停。

    映著溪水反出的月光,他看清了手里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