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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紈绔嬌寵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5

分卷閱讀165

    隨意入關(guān)了?!?/br>
    床上的柳愈聞言,勉強點了點頭,也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他這般聰明,又怎會沒想到呢?”

    說罷,便歪過頭去,閉上了眼假寐。

    軍帳外有呼呼的飛沙走石之聲。柳愈聽著這風(fēng)聲,忽而想到京城夏日的綠樹碧影來。從前每逢夏日,家中幾位meimei笑鬧閨中,弟弟柳文搖著扇子故作風(fēng)雅,這又何嘗不是人間難得樂事?

    只如今三妹柳如嫣遠(yuǎn)走高飛,四妹柳如畫于天廟落發(fā)為尼、常伴青燈,自己則身在邊關(guān),柳家已無從前歡趣。

    往事悠悠,再不復(fù)返。

    第77章 無人交心

    數(shù)日后, 陸子響命揚威將軍宋延德率軍北征, 討伐陸麒陽。

    此令一出,大楚魏然驚動, 上下皆震。

    誰不知如今北方恰逢戰(zhàn)亂,外有蠻族頻頻扣關(guān), 正是需要鎮(zhèn)南王陸麒陽的時候。可陛下去在此刻執(zhí)意剝官削爵、討伐鎮(zhèn)南王,豈不是在自斷后路?

    民間悄然傳開一種說法——陛下已與木金人偷偷簽訂契約,不要北關(guān)這一片荒土;因而, 才敢大張旗鼓討伐鎮(zhèn)南王。

    此等流言一起, 北方再無安泰。平民百姓, 立刻攜兒帶女,朝著南方涌去。一時間,無論官道小路,皆是滿載家什的車馬牛騾。不管白日黑夜, 皆有人匆匆趕路, 將道路擠得水泄不通;一色向南奔去的燈火, 綿延不絕,便如一條山林中的長河。

    亂世將至,誰能獨善其身?

    ***

    宋延德帶軍趕至北關(guān)后,便將陸麒陽的退路切斷。外有木金人, 內(nèi)有宋延德;陸麒陽被隔絕在中央,進退不得, 糧草亦日漸少去。

    消息傳到關(guān)內(nèi), 便有人說, 鎮(zhèn)南王這是氣數(shù)將盡。

    然,在鎮(zhèn)南王轄下軍隊中,卻并無任何焦灼苦慮。

    是夜,陸麒陽命麾下將領(lǐng)疾馳至宏城。

    這宏城乃是一道門戶重鎮(zhèn),直通楚國內(nèi)腹,本是由魏貞看守。如今正逢夜深,宏城大門緊閉,一派嚴(yán)防死守之姿。

    柳愈身子近來越發(fā)虛弱,便不再在軍營中久住,而是遷至了宏城府臺中。他今日稍稍精神了些,便披衣起身,至城墻上漫步。

    陸子響發(fā)兵討伐陸麒陽后,他便常常夜半難寐,唯恐哪一日陸麒陽真當(dāng)喪身楚人手中,平白讓外族討得好處,一舉侵入關(guān)中來。

    漆天星河如水,夜色沉沉。然在城外的一片黑色里,卻亮起了一線火把明光。一名將士在城下喊道:“柳大人,魏將軍!在下奉王爺之令,前來討要些糧草!”

    聽聞此言,柳愈微驚。陪在他身側(cè)的魏貞亦是驚疑不定。

    這支輕騎到了城下,魏貞便有些警覺,生怕這群人乃是替鎮(zhèn)南王打頭陣的先鋒,便派了探子出去刺探軍情。未料到,這伙人卻在城下放出這等狂言來。

    “討要糧草?”魏貞游移不定,道,“莫非是真如外界傳言,鎮(zhèn)南王已糧盡兵枯?”說罷,魏貞便焦灼地踱起步來,“若是鎮(zhèn)南王敗于陛下之手,木金人定會伺機入關(guān)。這宏城乃是兵家要地,木金人一定會來。我對木金人了解甚少,不知柳大人可通一二?”

    說罷,魏貞便已開始未雨綢繆,思慮起鎮(zhèn)南王身死后,如何抗擊外族來。

    柳愈卻久久未答。

    他立于夜色之中,遙望一眼城下微亮火光,面龐隱沒在黑暗之中。

    “魏大人,如今我已非監(jiān)軍。這宏城借糧與否,還請魏大人自行裁斷?!绷鷮⑸砩弦律酪徽?,低聲道,“若是借糧于鎮(zhèn)南王,便是與陛下作對;若是不借,鎮(zhèn)南王興許便會死在此處?!?/br>
    魏貞怒道:“柳大人說的是什么話?我魏貞從不是個貪生怕死之人,自然是以國為上!”頓了頓,他平緩面上怒意,道,“只是怕連累了柳大人……”

    柳愈搖頭,道:“如今我已是一介白身,又談何‘連累’之說?”說罷,他眼簾微抬,憊倦道,“我這身子,興許是捱不過今年冬了。陛下要我這條命,拿去便是。”

    魏貞聞言,面上浮起復(fù)雜之色。

    他將柳愈奉為座上賓,正是因為敬佩他的才德。

    如今大楚重文輕武,文官皆畏畏縮縮,滿城官爺,卻大多是主張議和求饒的,甚少有人敢如鎮(zhèn)南王一般抗擊外族。而柳愈雖是文臣,卻從無退卻之思,幫助宏城多番擊退木金人。

    “柳大人于我魏貞有恩,若非柳大人出策,我魏某早已葬身木金人馬蹄下?!蔽贺懳站o拳頭,決然道,“此事,便由柳大人來定吧?!?/br>
    柳愈瞥他一眼,將被夜風(fēng)灌滿的衣袖攏起,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開門招待吧?!碧ыg,他想到先前陛下將自己革職等事,不由喃喃道,“也不知,這是不是他算好的?”

    言語間,魏貞已經(jīng)下去吩咐了。宏城的大門緩緩敞開,發(fā)出厚重響聲。

    ***

    宏城原本便是通向內(nèi)腹的重鎮(zhèn),糧草軍馬豐足。陸麒陽得此助力,頃刻便有了回?fù)糁?。宋延德雖手領(lǐng)大軍,可他卻從未真刀實槍地喝令過十?dāng)?shù)萬軍士,未免有些眼高手低。相較而言,已在北關(guān)歷練許久的陸麒陽便占了上風(fēng),將宋延德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不出一月,陸麒陽便先扼木金人,再退宋延德。

    宋延德無能,陸子響自是震怒。

    雖震怒,卻又無可奈何。

    楚國少武將,以是,眼下竟無人可掣肘鎮(zhèn)南王。眼看著鎮(zhèn)南王大旗一卷,便要亂了國祚,陸子響又急又怒,徹夜不得安眠。

    乾福宮里,這位平日沉穩(wěn)矜貴的帝王卻滿目怒意,面上一圈青色胡茬,精神也憔悴了幾分。

    “朕早說過,鎮(zhèn)南王有心要反!”陸子響廣袖一揮,對殿外跪著的一排臣子道,“你們呢?個個皆替鎮(zhèn)南王開脫,說唯有鎮(zhèn)南王方能擊退木金人!可如今他卻揮兵直入,這是要打到京城來了!”

    殿外臣子屏息凝神,敢怒不敢言,只能將頭埋得更低。

    見無人說話,陸子響愈發(fā)惱怒。他大呼一口氣,停下腳步,嚴(yán)厲道:“這朝廷上下,還有誰能帶軍?莫非要朕御駕親征,才能令鎮(zhèn)南王伏法?”

    陸子響早年曾在南邊帶軍,立下過不凡戰(zhàn)功。正是因此,他深知手握兵權(quán)是件何其危險之事,也對同為武將的陸麒陽倍感警惕。

    “陛、陛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