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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馬族東進得路線我早就想過了”…… “不錯,南方。”宣于璟接著道,“沿著湘河一路往南就是南方諸郡。其中沅州一帶今年逢了百年不遇的洪災(zāi),成片的區(qū)域被洪水移平,大水退后的重建耗日持久,現(xiàn)在到成了適合跑馬的地方?!?/br> 沅州雖是水鄉(xiāng),可大部分陸地是平原地勢,如果真像勤王所言,倒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宣于崇迎著勤王的眼,心里贊同,卻沒說出來。 “怎么,你還有顧慮?早在沛都的時候,我就暗中派人去勘過了。受災(zāi)的地區(qū)雖只是臨水一帶,卻足夠馬族騎軍過境。算算時間,洪災(zāi)過后的蟲疾疫病期也該過了。取道南方,繞幾步遠(yuǎn)路,利大于弊?!毙诃Z見他定定地凝視自己,以為是不決。 “五……”一個“哥”字被宣于崇含糊帶過,“你一直都在替我馬族盤算?” 宣于璟對著十一微微一笑,伸手拍了他的手臂:“我一路向西,又在這營中居留數(shù)日,總不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吧?” 面具下的嘴角微動,宣于崇好容易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到地圖上。 “南方……沅州……”他默默念著。 “沅州一帶受災(zāi)深重,朝廷的賑災(zāi)款從寧浦開始,層層盤剝,真正到百姓手上的不過十中之一。今年,光餓死的人數(shù),就不少啊。” 一提到沅州,宣于璟不免低落難受,但感嘆之后,還是回到正題上,“在水深火熱中摸爬滾打的災(zāi)民,等馬族去的時候,或許可以成為募兵的對向吧?!?/br> 宣于崇聽到這里,徐徐地點了點頭。 “沅州的城防不知如何?”他緩緩問道。 “這一點,你就不必?fù)?dān)心了。”宣于璟說著,又笑著拍了他的肩,“以后有機會的話,好好謝謝王罕大人吧?!?/br> “王罕大人?什么意思?”宣于崇還真是越聽越糊涂了,王罕大人?該從何說起? 只見此時,宣于璟將地圖一收,提筆沾了一點水,用筆毫間的殘墨,在桌上書出六個大字:沅州州府,勞德。 —— —— 次日,午,尹府。 芮涵一夜難眠,到了清晨才入睡。一覺賴到日上三竿,肚子都咕咕叫了才起床。 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來到后堂用飯。早食是錯過了,可午食正趕趟。 尹府后堂中,她是最先到的。 膳房的人怕她餓著,先端了一盅湯品上來,芮涵也不挑,端著碗大口大口喝著,全然不顧長公主該有的樣子。璃兒看不過眼,轉(zhuǎn)了頭,眼不見為凈。 不一會兒,繼她之后,宣于崇也入堂了,隨便地打了招呼,顧自己坐下。 “十一哥?!避呛瓘陌倜χ序v出口來叫了一聲。 心里頭還不死心地想著,等她吃飽了的,還得繼續(xù)探探五哥的事。 一低頭,又有一人入內(nèi)。 “五哥。”抬一下眼皮,剛送了一匙清湯入口,芮涵喚得含含糊糊。 口中的湯水順著喉嚨劃下…… 驟然間,她手中的調(diào)羹“哐當(dāng)”一聲,落入了湯碗之中。 “五,五哥?”她瞪大了眼,張大了口,下巴都快掉到桌面上了! “你?你怎么在這兒?”芮涵驚道。 第四百一十七章 師出有名 西疆戰(zhàn)事吃緊,宣于嶙向天下召,西岐王與勤王乃國之叛賊,貪欲王位,人人當(dāng)可諸之。 并在舉國范圍內(nèi)頒布了募兵令。與此同時,為防新一輪的募兵引起百姓不滿,還一并頒發(fā)了餉軍策,以戰(zhàn)場殺敵數(shù)計,對營中有能的軍士,不論位階,皆得封十戶長、百戶長、乃至千戶侯。 一月后。 亂世出梟雄,大晟之中還是有不少人響應(yīng)了朝廷的招募。 沅州府。 西岐王與勤王帶兵到了沅州,在勞德大人的支持下,城門大開,入駐沅州時未受到半點阻礙。 沅州一帶在春夏受災(zāi),時至秋季,依舊遍眼荒涼。這也使得沅州百姓對于馬族的入駐幾乎沒有任何不滿,甚至還有不少人為了一口飽飯,爭著搶著入伍為兵。 沅州境內(nèi)的形勢大好,但宣于崇看著前方戰(zhàn)報,仍有隱隱憂慮。 不得不說,朝廷此次的募兵令收效頗豐,壯大了晟軍的隊伍,甚至還招安了幾處落草的營寨。再加上天家內(nèi)的斗爭,百姓并不知曉,就算在宣于嶙治下怨聲載道,仍有許多愛國志士受剿滅反賊的號召,自愿投身于晟軍當(dāng)中。 沅州往北,推軍沛都的阻力越來越大,這仗是越來越難打了。 宣于崇出兵至今未得正名,他也怕失了不諳世故的萬民之心??! “小宇子,倒杯水來。”宣于崇的眼不曾離開過軍報。 耳邊流水出壺的響聲很是清脆。 不一會兒,一杯熱茶就端到了他跟前,宣于崇伸手去接,手指與遞茶的手撞到了一塊兒。順時間,微微發(fā)涼時觸感順著指尖傳來。 宣于崇不禁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是羽洛站在身邊。 隨軍的時候,她一直身著簡便的戎裝,紅巾束腰,英姿颯爽,頗有些巾幗豪杰的味道。 “羽洛,怎么是你?你什么時候進來的?”宣于崇在屋內(nèi)四下看了看,小宇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門口守著去了。 看著自己的指尖,后知后覺的他似乎還有一點留戀方才的觸感。 “我早就進來了,看你專心軍務(wù),就沒有打擾?!庇鹇寰従徛渥?/br> “有事?”宣于崇于是問。羽洛很少會在這時候找他,除非有正事。 微微一笑,羽洛幽幽問道:“冰木頭你可是在煩惱為出師正名之事?” “什么都瞞不過你?!毙诔绮⒉环穸?。 “因為我是洞悉天下的宸女嘛?!庇鹇灏阎匾舴旁凇板放倍稚希半m然我從不覺得疆留島出來的人有多么特殊,可世人并不這么看待......” 羽洛顯然話中有話。 “要想師出有名,其實有很多方法?!彼又f,“所謂的真龍?zhí)熳?,不過是統(tǒng)治者在臣民面前的自比神化。有人出師,自建出土石碑,美曰天神下示,命其為君;也有人揭竿,語降生之時紫氣東來、祥云異香,乃天龍下凡;更有人舉事,逢巨獸不死,自詡非凡圣體,萬獸臣服。種種言論,口口相傳,或許無從得證,可百姓卻是吃這一套的?!?/br> “你的意思是要我與五哥編造神諭?”宣于崇問。 “編造?”羽洛又笑了,“活生生的宸女就站在你的面前,何須編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