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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拉鉤……” “好,阿爹同荊詞拉鉤?!?/br> 大大的手指和細(xì)嫩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晃呀晃。小人兒總算收住了聲,剩下止不住地一抽一搭…… 阿爹說,以后絕對不會一聲不吭就走了。 但他還是走了啊。 ………… 兒時的場景不住入腦,荊詞將頭埋在膝蓋上,嗚嗚痛哭…… 許久,似有一雙小手不停地輕輕撫摸她的腦袋。荊詞緩緩抬起頭,原來是一個小女孩,約莫六歲,衣衫襤褸,頗為骯臟,眸子卻甚是干凈,眼神非常澄澈專注。 “jiejie為什么哭?”干癟的小女孩愣愣地盯著哭得異常的荊詞,“是阿狗的祖母去世了,又不是jiejie的……” “jiejie不要哭?!毙∨⒉煌5?fù)崦G詞的腦袋。 “jiejie的阿爹去世了……jiejie無家可歸了?!鼻G詞喃喃道。 “jiejie不怕,”女孩兒安撫地拍了拍荊詞的肩膀,“家鄉(xiāng)發(fā)洪水,我阿爹也去世了,我跟jiejie一樣,我都不怕,jiejie也別怕。” 荊詞看著眼前衣衫襤褸的女孩兒,眼眸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 “來,我把餅給jiejie吃,jiejie不哭了。”女孩兒舉起臟兮兮的小手,從兜里拿著半張烙餅,“昨日是我的生辰,是師太送給我的?!?/br> 瞧著女孩兒真摯的神情,荊詞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餅,“謝謝,謝謝……你如今一個人嗎?” “不是,我還有阿姐,阿姐賣身給許員外家了,我就在這等她?!迸赫0椭劬?。 原來是姐妹倆。 “jiejie有阿姐嗎?如果jiejie有阿姐,就不怕了?!迸阂荒樥J(rèn)真。 阿姐? 自小如同親姐妹的,就只有蕭氏兄妹了。 蕭氏兄妹上個月回祖地崩喪,估計這會兒還在蘭陵。如今,當(dāng)真只有他們能依靠了,亦是她在世上最親近的人。以前荊詞摔傷了,鮮血直流,是他們在她旁邊陪著她,遭夫子大聲叱喝、罰站,亦是他們陪著她,他們一同逛集市,走街過巷四處玩鬧,如影隨形。 可是如今他們遠(yuǎn)在天邊。 或許……她最好的選擇不是去潭州而是去蘭陵? 畢竟與潭州的徐然太尉素未謀面,乃真真的陌生人,他一個女兒家去投奔,不知他是否心甘情愿收留,畢竟她被人追殺……倒不如去蘭陵,蕭氏兄妹定會護(hù)她到底,且至少還有一個心靈歸宿,她當(dāng)真是沒有親人了。 “jiejie,吃呀。”女孩兒眼巴巴地看著荊詞手中的烙餅,口水卻咽了咽。 “你餓嗎?” “不餓,我喝過粥了,這是師太送的生辰宴,我都吃過一半了,這半特意留著?!?/br> 一張餅,竟然就算一頓宴,當(dāng)真是苦了這孩子。 “jiejie不餓,這半張餅還是你留著吧。”荊詞把半張餅還給了女孩兒。 “這……”女孩兒猶豫要不要接,畢竟是送給了jiejie的。 其他孩子見倆人將半張餅推來讓去,不禁都跑了上前,個個眼巴巴地盯著那半張餅。有一衣衫襤褸的頑劣小兒突然一個勁兒沖上前將餅一把搶過,狼吞虎咽地往下吃,其他小孩兒一窩蜂湊上去,試圖搶到一口。 “住手,你們住手,嗚嗚嗚……你們這些壞人!”女孩兒看著荊詞手上的餅被搶,氣得哇哇大叫。 “對不起,對不起……”荊詞趕忙道歉。 “這是我給阿姐留的,你們這群壞人!嗚嗚嗚壞人……” “這樣吧,我下次給你買一張新的,好不好?jiejie答應(yīng)你。”荊詞連忙哄她。 小女孩含著淚點點頭。 荊詞疼惜地?fù)崦海翘煅臏S落人,大約就是如此吧。她終究比女孩兒幸運,至少阿爹陪伴她長大了,至少她還有蕭氏兄妹,至少……她此前衣食無憂。 ☆、第七章 花燈 入夜,院子里靜了下來。 今日是七月初七,七夕佳節(jié),外頭熱鬧不已。 時辰尚早,荊詞起身輕輕走出尼姑庵。她獨自走在街上,周圍的繁華與她并無關(guān)系。 自有記憶以來,荊詞從未出過洛陽,不知外頭還有其他景象,道路如此難行,口音竟有千百種。更甚者,歷經(jīng)災(zāi)荒的老人、婦孺,窮苦不堪。荊詞苦笑,自己尚且無家可歸,流離在外,倒嘆息起別人來了。 街上的女子們穿得姹紫嫣紅,個個面若桃花,俏皮得不行。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互相打趣。順著人流走,是一條河流,河的兩邊有許多妙齡少女在放花燈、許心愿。 荊詞孤身屹立于石拱橋上,微風(fēng)輕拂,河中花燈飄向下游,似一條長長的紅色絲綢。曾幾何時,蕭安拉著她的手,滿臉期盼道:“待到乞巧節(jié),荊詞便可與我一同放花燈、求乞巧了?!?/br> 不過數(shù)日,已物是人非。 橋下,一男子抬頭望著高處荊詞單薄的身影。燈火繁華,眾人喧鬧嬉笑,唯獨她屹然孤清,一身涼色,滿腹凄哀。與前幾日尚是繽紛笑顏、活潑靈動的少女,簡直判若兩人。 荊詞轉(zhuǎn)身,不經(jīng)意間與之對視。她的睫毛顫了顫,竟是他…… 莫名地,崔琞竟成了她在這個陌生城鎮(zhèn)唯一有熟悉感的人。 良久,崔琞移開視線。 “小娘子?”一卜卦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荊詞身邊,“你必定是一位娘子。老朽算準(zhǔn)了,此時此刻會在這橋上遇到一位小娘子,想必是你?!辈坟匀死^續(xù)盯著荊詞,信心滿滿。 “老丈,你有何事?” “今日乞巧節(jié),聽小娘子你不是本地口音,佳節(jié)飄零在外,老朽當(dāng)為你卜上一卦?!闭f罷便放下攤子。 荊詞苦笑,這卦不卜也知,此番境地,能好到哪去? “來——來——請搖簽?!?/br> 她將竹筒慢慢晃動起來…… 卜卦人拿起簽子,若有所思,“娘子近日已遭大劫,卻大難不死……嘖,可是……卻不見后福,不過無妨,娘子生來是富貴命,今日又與這石橋有不解之緣……” “你還敢行騙?” 卜卦人一個激靈,眼神左右躲閃,沖崔琞大聲道:“瞎、瞎說什么!老朽祖師伏羲氏,已傳千年,豈容爾等詆毀!” “前些日咒罵別人的雙親,昨日騙取他人不菲錢財,還未被打怕?”崔琞笑道。 “你別多管閑事,小娘子你聽老朽說,你今日與這石橋有不解之緣,所遇之人,必定是你今生……” “老騙子!又出來騙人了?”一婦人路過,打抱不平。 “哎喲,你這乞漢,終于找到你了!”婦人的一聲吸引了另一人的注意。 ………… 崔琞見荊詞一臉稀里糊涂的模樣,失笑,“怎么,還等著他為你解卦不成?” “我不信這些。” 崔琞看著她,臉色柔和了幾分,“可想放花燈?”他手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