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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shí)突然多了一個(gè)新的花燈。 “又想多收我兩成的銀子?對了,環(huán)兒……” “人在洛陽,好吃好住著,待你安頓下來,隨時(shí)可交易。” 荊詞點(diǎn)頭,心里冒出感激。 沉默片刻,她轉(zhuǎn)身,“我先回去了?!?/br> “你確定要回尼姑庵?” 荊詞止步,他竟然知道她在尼姑庵? “看來你又得和我做一筆生意了?!贝蕃]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荊詞轉(zhuǎn)身望著他。 “你身無分文,根本寸步難行,崔某可憐你,借你一筆銀子?!?/br> “利息多少?”荊詞知道這種人的脾性。 “五成?!?/br> 荊詞瞪大了眼睛,“趁火打劫?!?/br> “你可以選擇借……或者不借,反正崔某無所謂?!贝蕃]悠哉悠哉,很是坦然。 荊詞噎得無話可說。 終究還是立了字據(jù),借了銀子。他說得對,身無分文根本寸步難行。 “崔某是個(gè)良心債主?!?/br> “呵,崔郎君自我感覺還真良好?!鼻G詞不屑,這種商人說白了就是厚顏無恥。 “這個(gè)免費(fèi)送你了?!贝蕃]將花燈遞到她面前。 免費(fèi)送的沒理由不要,她伸手接過。 低頭看著手上的花燈,十五了,終于到了能放花燈的年紀(jì)。去年乞巧節(jié),蕭安剛及笄不久,蕭安道:“一個(gè)人放花燈有什么意思,我要等荊詞及笄,同荊詞一起放?!彼齻円黄痖L大,做什么都要一塊兒,恨不得年年一同過生辰。無奈蕭安年年生辰都比她長一歲,無論如何她都追趕不上。 蕭安說要等她,如今她終于及笄了,她卻不在她身邊。 對著燭光閃動(dòng)的花燈,荊詞閉眼許心愿,卻發(fā)現(xiàn)無心愿可許,親人已故,家不在。 “走吧?!?/br> “可以了?”崔琞些微訝異她的速度,他見別的女子許完愿都逗留會(huì)兒,她倒是果斷。 荊詞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河畔。 ………… 倆人走了一段,估摸著天色差不多了,崔琞將她引到一間客棧門前,門口掛著一塊木牌子——“房滿”。 “進(jìn)去?!?/br> 荊詞停在原地,呆呆地望著他。 “愣著干嗎?” “房滿了……” 崔琞搖頭失笑,這丫頭片子還真可愛。他朝她走近一步,彎下腰凝視著她,淡笑道:“你記住,世上唯有錢是萬能匙?!?/br> 她看著他的雙眸,被他魅惑的笑迷了神,有那么一瞬,她覺得這個(gè)男子深不可測。他出手便是十兩黃金,他今日可在洛陽,明日可在江陵,他說唯有錢是萬能匙,他還未弱冠……做生意能無師自通嗎?他究竟是何人? 果真,崔琞三言兩語便將掌柜的說得笑逐顏開,一個(gè)勁兒地道:“貴客這邊請……” 世風(fēng)日下,商人都唯利是圖啊。 啪—— 進(jìn)了房,荊詞毫不猶豫啪地關(guān)上門。 崔琞無奈,這丫頭真是翻臉不認(rèn)人。盯著緊閉的房門,他并未立刻離開,淡淡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人生禍福,無非如是?!?/br>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她背對著門,一縷微光撒入心間。 “多謝……” 須時(shí),小二送來餐食。 她早早鉆進(jìn)被窩,極其辛苦的一日又過了,而她照舊失眠。乞巧夜的闌珊燈火透過窗戶紙映進(jìn)來,隱約灑在她消瘦的臉上,她腦海里竟然浮現(xiàn)出崔琞的身影,待緩緩入眠,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幾年前的洛陽,阿爹說:“我要去莊園住上一段日子,你去不去?” “才不呢,我要和蕭平、蕭安玩耍?!?/br> “呵——有了朋友忘了爹?!?/br> “荊詞怎會(huì)忘了阿爹,荊詞一輩子和阿爹在一起,我得留在城里跟老夫子讀書,將來才不會(huì)丟了阿爹的臉面嘛?!?/br> “阿爹不在乎臉面,少鬧騰就好?!?/br> ………… 一覺醒來,晨光熹微。 荊詞摸了摸緊繃的臉頰,昨夜又做夢了。 ☆、第八章 徐府 “客官,您的馬。” 用過早膳,荊詞帶著向崔琞借的銀子,繼續(xù)啟程。 考慮到諸多因素,她還是繼續(xù)往潭州趕路。如若漫無目的去蘭陵尋人,萬一尋不到怎么辦?回洛陽找死不成?倒不如去潭州先安頓下來再說,至少她知道那里有一位叫徐然的刺史。 七月流火,酷熱天氣漸漸轉(zhuǎn)涼,出汗后濕衣裳換得不及時(shí),涼風(fēng)侵襲,容易著了風(fēng)寒。 一行幾日,日日辛勞。 好些日后,荊詞終究病倒了。 一路渾渾噩噩,迷迷糊糊間詢問了路,一路南下前行,縱使再難受,也得硬撐著。她不停警告自己,王荊詞,你沒有人可依賴了,你絕不能死在路上,阿爹還等著你去查明真相,你不能死掉! 記不得行了多少日,她終于到了潭州刺史徐然的府門前。 到了,終于到了…… 荊詞掙扎著下馬,眼前一黑,生生從馬上摔了下來,再無知覺。 ………… 再次睜眼,腦袋如千斤般沉重,意識也有些微混沌。 眼前是陌生的幔子,陌生的擺設(shè)和房間。 “王小娘子醒了,快通知阿郎?!贝策吽藕虻难诀呱跏求@喜。 丫鬟們伶俐,睜大了水靈的眼睛好奇地盯著病榻上她們照顧了一天一夜的人兒。 “這是哪……”她聲音異常沙啞。 “小娘子,這是徐刺史的府邸。您著了風(fēng)寒,昨日病倒在咱們府門前,現(xiàn)在可好些?” “嗯……” “來,喝口水,我家阿郎稍后便來。我家阿郎知道倒在府門前的是楊小娘子您,可擔(dān)心死了……”丫鬟們個(gè)個(gè)機(jī)靈。 “裴總管?!遍T外突然傳來一聲。 裴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進(jìn)來,臉上流露出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擔(dān)憂。 “裴姨……”見到熟悉的身影,荊詞意外而激動(dòng),鼻頭一酸,眼眶嗖地通紅,她還以為……還以為…… “竟清瘦了那么多……” 荊詞的淚終于滑落下來,好似終于找到撫摸傷痕的地方。阿爹離世,她一路流離,逃難而來,身心巨創(chuàng),縱使平日與裴三不合,可這一刻看到她,仍然激動(dòng)感激。 感激上蒼……又留了王家一條性命。 裴三坐到床沿,盯著荊詞憔悴消瘦的臉龐,膚色蠟黃毫無光澤,不免感概,想來她好歹是王家的小主子,十幾日前尚杏臉桃腮,爛漫活潑,如今……才十五歲便獨(dú)自流離在外這么多天,被折磨成這副鬼樣子! “阿郎從莊園回來那日,賣了全部家產(chǎn),然后命我?guī)е耶?dāng)來潭州,不料……想必這些事阿郎早已察覺,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裴三一雙玉指狠抓著衣裳泄恨,眉眼中盡是憤恨不甘。 “裴姨,究竟是何人所為?” “哼,”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