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痛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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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玥不想聽他胡咧咧,用紙墊著鍋把兩手一抓,把鍋也收走了。 簡昆空拿一雙筷子:“你這就沒勁了……” 她順著貨架一直把鍋端去后面的小屋,不到三秒又返回:“你干什么了!” 簡昆在預料之中的怒吼下抬了下眉毛:“那屋那么小,沒燈才好藏,不然剛才早露餡了?!?/br> 章玥瞪著他。 “不就一燈泡么,我又沒說不賠?!?/br> “現(xiàn)在就賠!” “現(xiàn)在上哪兒買去,明天,明兒一早還你一個新燈泡。” 章玥站在小屋門口,手里還端著一口鍋,就像個捍衛(wèi)領地的廚子。 簡昆站起來,把筷子擱在煙柜上:“現(xiàn)在毛驢都不能夠形容你了,又倔又摳,比石頭還硬,要不改名叫章石頭吧?”他說著一笑,“守著你的鍋好好兒吃飯吧小石頭,今天謝謝你,下回有事兒再找你?!?/br> 章玥:“我不會再幫你?!?/br> 簡昆笑看著她道:“你會?!?/br> 說完他才終于走了。 等章涌森從診所回來時章玥已經把鍋刷干凈了。 章玥指指那個碗:“給你留的?!?/br> “不吃了?!闭掠可f,“我去的時候陳醫(yī)生正吃飯,就陪著他也吃了點兒,已經飽了。” 章玥問:“陳醫(yī)生怎么說?” “沒怎么說,就沒什么事兒能說什么。”他把松開的拐杖靠墻立著,扶著輪椅坐下后看了看貨架,“你去里屋開一箱牛奶,明天早上好賣?!?/br> “明天來了再說吧?!闭芦h說,“燈壞了。” “又壞了?我上個月才剛換了新的,現(xiàn)在這些東西越來越不經用?!闭掠可f著看了看她,“……該不是又和簡昆有關吧?” 他的口氣難得露出幾分懷疑和震驚。 章玥不回答。 章涌森已經摸索清楚,她鮮少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但凡心情不好十有八/九都和簡昆有關,而但凡和簡昆有關,她往往都是這副表情,像只耷拉著耳朵的兔子,周身揚著不爽的脾氣,表情有點兒苦惱和憋悶。 意外的是她最近出現(xiàn)這種狀況的頻率達到了歷史最高值,這才一口飯的工夫,居然又憋悶了起來。 他問章玥:“怎么弄壞的?” 章玥說完后他又道:“那就不是有意的?!?/br> 章玥:“你總替他說話,他是你兒子嗎?” 章涌森笑:“怎么是我替他說話,事實不就是他情急之下才弄壞的嗎?”他看她還憋著氣,又說,“一個燈泡就能幫人一把,挺好?!?/br> 章玥:“我可不想幫他。” “但你還是幫了。”他在她不高興地看過來時又說了句“挺好”,問她,“他知道你這么不喜歡他嗎,你和他說過嗎?” “他那種人,說也沒用。” “那就換種方式。”章涌森說,“總有解決的辦法?!?/br> 章玥沉默一會兒,往肩膀上挎了書包,拿上鑰匙關了店門就和章涌森一塊兒回家了。 這夜很平常,不平常的大概只有從便利店離開后的簡昆。 從寶麗車行出事之后他就沒回過家,這一陣他在薛恒家住過幾晚,在學校安保室里那張破皮跛腳的沙發(fā)上賴過幾晚,也在電廠冷卻塔下的那間有著藍色屋頂?shù)钠椒坷锎^幾天。 今天他是回家拿東西的,東西還沒拿上就被盯梢已久的那幾個人追了能有一畝地。 從便利店出去后他觀察了四周,確認那幾個人被甩掉之后又往家走去。 他家住在電廠舊宿舍的二層,樓道里裝的聲控燈,他上樓時很輕,只見人影如風般迅速閃過,不見燈亮。 他用鑰匙開了門,屋內一片漆黑。他的手剛摸到墻上的開關,便透過黑暗敏銳地察覺到異常。他收了手,剛轉過身還沒跑起來,就有人從身后勒了他的脖子,又有一人不知用什么東西敲打他的膝蓋窩。 他腿上一軟,險些跪了下去。這一失利就變得被動了,他被兩三個人一起拖回屋里,接著“啪”一聲細響,燈亮了。 屋里一共四個人,為首的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 “好小子!挺能躲啊?!?/br> 簡昆站定后歪了歪剛才被擰了一下的脖子:“誰欠你錢你找誰,找我沒用。” 這人道:“你老子說你們家錢都在你手里。” “他說你也信,我就一學生,哪來的錢?” “沒錢你躲什么?” “廢話。”簡昆說,“你們帶刀子,是個人都得躲?!?/br> “別說沒用的?!蹦侨说?,“拿錢,不拿我剁你手指頭。” 簡昆極短暫地沉默了一下:“你剁我腦袋我也沒錢。他是他我是我,就算你真把我指頭剁了,他該躲還是躲,一樣不會露面?!?/br> “父子情深啊?!蹦侨四昧俗郎系囊化B舊彩/票一下下在手里拍著,“既然這樣那就剁吧?!?/br> 其中一人不知從哪兒竟真拿出一把雪亮的刀,另外兩人來按他時他也沒怎么反抗。人有家伙什,他沒法兒硬來。 這幾人是真狠,都沒有再商量的意思,眼看著刀快落向他被按住的那只手…… “樓下往東五十米有家面館,他一般都在那兒打牌?!焙喞ズ鋈坏?。 “去過了?!睘槭啄侨碎e閑道,“老板說已經個把月沒見過他了?!?/br> 簡昆:“電廠后門的澡堂子?!?/br> “這個點兒去澡堂子?”那人看了他一眼,“你再想想。” 簡昆有些煩躁:“我不怎么回家,真不知道他在哪兒?!?/br> 他說完不過三秒,那雪亮的刀子在為首之人抬了抬手后又斬釘截鐵地舉了起來,在斬釘截鐵落下之際他掙脫了禁錮,但下一秒又被捉了回去。 他這個掙脫的舉動無疑惹惱了這幾人,那個拿刀的明顯比剛才更利索,他緊繃住兩條臂膀抗爭,青筋猛然突起時終于把那只被壓制的手從桌上撤掉了。 但他變得更加被動,因為就在這剎那間他的脖子被人往前一按,半張臉都貼著桌面,刀口就在他的脖子上架著。 “我討厭?;^的人?!蹦侨诉€一派悠閑地坐著,“但違法亂紀的事兒我也不會干。不能剁你脖子,見點兒血總是合理的吧?” 簡昆的半個腦袋被完全壓在桌上,他腦筋極速翻轉的同時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臥室里的衣柜。臥室無燈,僅有客廳照過去的余光,他看著衣柜門上隱隱若現(xiàn)的老式圓木拉手,忽然悟出什么,便抬手一指。 沙發(fā)上的人頓了頓,走過去打開了柜門,臥室立即傳出一聲對簡昆的喝罵。 制服簡昆的幾人松了手,刀口終于從脖頸撤離。 找著簡營的那人在臥室笑:“你倆挺行,一個臨死出賣,一個見死不救,是親生的么?” 他們走出臥室,押著簡營像押著犯人。 簡營罵簡昆:“你媽的畜生,老子白養(yǎng)你這么大,當初就該一泡尿淹死你!” 簡昆不為所動,催債人終于找著簡營,并不多逗留就把他帶走了。 簡昆一臉平靜看著他們離開,接著去了趟衛(wèi)生間。他揭開馬桶水箱的蓋子,從離水面五公分的箱壁上撕下膠帶,膠帶的另一頭捆著一個透明密封袋,袋里裝著一根項鏈。 他把項鏈掏出來,裝褲兜里帶走了。這些年簡營把能賣的都賣了,這項鏈是簡昆他媽離開前留給他的,他一直很好地藏著。 那幾年簡營剛開始變賣家里的東西時,他媽總攔,不僅毫無用處還總被打。后來他媽跑時本來想帶著他,但養(yǎng)活不了他,就自己跑了。 簡昆沒怎么怪過她,與其魂飛魄散地相伴于六畜不安的屋子里,不如其中一個悄無聲息地離開換來一份踏實清凈。二者只能選其一,他也是想他媽離開的,那會兒他的骨骼已rou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至少簡營不敢隨便對他動手。 他媽人挺好,對他也好,他并非生來就會辨別是非曲直,只是因為感受過好,所以知道什么是不好,這點兒認識足以讓他不會變成和簡營一樣的人。 從屋子離開后他走進各家窗戶透出的燈火里,像個潛入黑夜的獨行俠。 第二天早讀課,許君莉又遲到了。 她拿著兩塊燒餅偷偷從后門進去:“聽說了嗎,簡昆他爸被抓了!” 有同學好奇地湊上來:“被抓的不應該是他嗎,怎么他爸比他還先進去?” “嗐,半斤八兩?!绷硪粋€道,“我也聽說了,他爸昨晚和人打架,拿了塊磚頭把人頭都砸破了,警察后半夜才去,鬧了一宿?!?/br> 第三個道:“什么時候把他也抓走,咱這一片兒可就清凈了?!?/br> 有人問:“你們說他爸為什么打架?” 先前那人道:“還能為什么啊,欠錢唄。” 章玥腦海里不由得閃現(xiàn)昨晚店里那幾個人兇神惡煞的臉。 許君莉:“我跟你們說……” “說什么呢!”老師把板擦砸在講桌上,揚起的粉筆灰飛上了前排同學的腦袋,“說說說,就知道說!來得最遲話還最多,看誰呢,說的就是你,許君莉!” 老師拍了一把手上的余粉,干脆由此打開了話匣子:“一個個的都多大了?連小學生都不如!稀里糊涂混日子,電廠哪天不在了學校也就不在了,看你們上哪兒讀書去!不讀書以后干啥?拉兩張桌子坐路邊兒聊天管飽?” 矛頭又順理成章地轉到許君莉身上,有同學竊笑,許君莉癟了癟嘴自認倒霉。 過來人對不經事者似乎總有干著急的立場,后者卻如春蠶吐絲,并無作繭自縛的危機感,只有沉浸其中的樂趣,但終究都會化繭成蝶。 老師的訓罵一如往常地絲毫沒有起到實質作用,學生們渾渾噩噩如撞鐘的和尚熬過早讀課后又混了半天日子。 中午章玥回店里吃飯,章涌森指指里屋:“燈泡換好了?!?/br> 章玥:“你換的?” 章涌森以為她在開玩笑:“我怎么換?簡昆換的,一大早就拿著燈泡過來了,換好才走的?!庇謫査八麤]去學校?” 章玥:“不知道。” 應該是沒去,他要是去了絕不會讓她清凈地度過一上午。 章涌森就著熱水吃了幾粒藥:“還不如沒找著他爸,至少他還能老實待在學校,這下又得逃課了?!?/br> 章玥想,他那種人,綁在學校也不會學習,還不如不在,省的打擾別人。 第11章 劫難 又是一個大熱天,簡昆和薛恒幾個打完球后從職工食堂走出去。那條道連著一小型菜市場,磚頭砌的棚里只有幾個沒什么人的攤位,靠里的那家賣生鮮,兼賣冰凍過的水,他們是來買水的。 薛恒從柜里撈出瓶冰水壓在簡昆胳膊上:“敷會兒吧,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