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臺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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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那一陣劇烈的震動,震的從車上滾落,重重摔到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之上。 床榻旁,冬柏用力搖著她的身子,一聲聲急促呼喚。 “云哥兒,云哥兒快起了?!?/br> 魏云卿從夢中驚醒,原來她還在自己的房間中。 她竟然,夢到了天子。 她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冬柏邊將素服往她身上套著,邊焦急道:“太師府遣人來送信兒,說齊州的那位大人薨了。” “什么?”魏云卿臉色茫然,還未回神。 “宋開府薨了?!?/br> 霎時,魏云卿腦子也是轟的一聲。 “宋—開—府?!” 瞬間清醒。 話不及多說,蓬頭垢面的少女就被冬柏拉著出門,隨母親匆匆前往了太師府。 馬車一路疾行,宋朝來面色愁慘,神情哀愴。 帝后大婚在即,叔父偏又薨逝,喜事白事同至,讓她一時手足無措,隱隱不安。 * 太師府上下縞素,哀鳴嗚嗚。 齊州世子赴京告喪,歸亡父朝服、官印、符節(jié)于朝廷,同時,帶來了宋開府遺愿—— “衣冠歸建安,與元配合葬。遺骨留齊州,與繼室同xue?!?/br> 宋太師老淚縱橫,原想三弟還能再撐口氣,撐過帝后大婚之后,可終究還是沒撐過去。 天地?zé)o知?。?/br> 宋瑜和宋琰跪在宋太師腳邊,流淚安撫著痛哭流涕的父親。 宋瑾愁眉不展,哀嘆道:“先前來信兒只說叔父的病不大好,可怎會去的這般快?” 眼看就要過年了,竟是連年關(guān)都沒挺過去。 齊州世子黯然應(yīng)答,“自繼母去世后,父親形神大損,已注定不得長久?!?/br> 聞此,宋太師更是嗚咽無言。 宋朝來攜魏云卿匆匆而來,一進(jìn)屋,宋朝來就撲通跪到了宋太師腳邊,伏在他的膝頭嗚嗚哭泣,宋太師拍著女兒的背,哽咽不能言。 魏云卿也紅了眼眶,默默跪在母親身后。 宋太師老淚縱橫地哀嘆著,“吾群從兄弟死亡略盡,長子早逝,子弟零落,天喪予,天喪予啊……” 屋中,頓時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嗚咽悲鳴。 * 翌日,天子為宋開府在朝堂舉哀。 宋氏根據(jù)宋開府的遺愿,在建安和齊州分別安排了葬禮。 元配長子赴京師,衣冠下葬以威懾建安朝臣,繼室次子留齊州,遺骨下葬以安撫齊州文武。 宋開府的臨終遺愿,雖是私情,亦是留給宋太師的最后政治遺產(chǎn)。 太師府設(shè)衣冠靈位,群從子侄皆服孝于堂,朝中大臣無論親疏,紛紛前往吊唁慰問。 宋開府元配李氏之兄,尚書令李嗣源攜嗣子李允、并尚書臺大小官吏親臨。 侍中廣平王蕭澄、少府卿王崇、散騎常侍荀愷、秘書監(jiān)楊肇、河南尹劉訥、廷尉卿溫簡、太原公顧曜等一眾王公大臣紛紛來祭。 宋氏門前,車馬甚眾。 江姨娘被奪了管家權(quán)之后,太師府上下事務(wù),便交由長媳楊氏打理。 過往楊氏總因其寡婦身份推辭不肯,可此番家有大喪,楊氏也不得不擔(dān)起宗婦的責(zé)任,忙前忙后地招呼前來宋氏慰問的諸公卿內(nèi)眷。 魏云卿在偏齋陪伴安撫著母親,她與宋開府并不怎么熟悉,對其離去只覺震驚,悲傷不多,可宋開府卻是宋朝來的嫡親叔父,母親哀毀過深。 宋朝來呆呆流著淚,眼睛已紅腫如桃,早年喪夫,前年喪母,今又喪叔,親人零落,逝者不復(fù),她莫名有了徹骨的孤寂與茫然。 另一邊,江姨娘的弟弟江波也腆著臉來了府上吊唁。 江家原本是在南市開了個賣酒的小酒肆,因魏國有很嚴(yán)格的榷酒律法,限制民間私自釀酒賣酒,所以生意一直不大。 自江姨娘入太師府得寵后,依靠著宋太師的權(quán)勢,江家搭上了官營酒的路,生意才越做越大,賺的盆滿缽滿,逢年過節(jié)也不少往太師府慰問送禮。 雖說江家早已是豪富,可終究只是平民,魏國階級等級森嚴(yán),他們離宋氏這樣的頂級世家,仍是有著難以跨越的階級鴻溝。 因此宋瑾、宋瑜兄弟也不當(dāng)他是舅舅,加之兄弟二人自幼都被嫡母王夫人所養(yǎng),故也只認(rèn)王夫人之弟,少府卿王崇為舅舅。 江波搬來了大車小車的挽金隨禮,宋瑾也沒多看他一眼,隨便應(yīng)付了江波幾句,便不再理會,獨(dú)留他一人尷尬無措。 江波悻悻然在太師府轉(zhuǎn)悠著,他素來好色,趁著人多忙的不堪時,眼睛就時不時偷偷往宋氏女眷處瞄,忽的一眼瞥見魏云卿,登時三魂去了七魄,全身一陣酥麻。 少女雪膚瑩潤,眼眶微紅,縱無華服釵環(huán)妝飾,一身白衣如雪,亦難掩天姿國色,艷光灼灼。 江波雙目放光,不停悄悄問著江姨娘,那絕色是誰家人物? 江姨娘鄙夷地看著弟弟,“當(dāng)心你的眼睛,再敢多瞄一眼,看太師不把你眼珠子挖出來?!?/br> 江波皮上一緊,“莫不是太師的千金?” 罪過罪過。 “不是千金,卻更勝千金?!苯棠锢溧偷溃骸疤珟煹男念^rou,魏氏的掌上珠?!?/br> “原來是準(zhǔn)皇后!”江波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一時爹呀、娘呀的喊個不停,不想準(zhǔn)皇后竟是如此仙姿玉貌。 “要不是她們母女,我也不會被太師責(zé)罰,奪了管家權(quán)。”江姨娘憤憤不平道:“宋朝來不就是仗著自己女兒要做皇后了,才敢這樣刁難我?!?/br> “jiejie,比身份,楊大娘子是正經(jīng)宗婦,確實比您合適管家?!苯ê醚詣裰?,“宋大姐兒的女兒,怎么說也是未來的皇后,您別老跟人過不去?!?/br> “我呸,她宋朝來不就是命好,托生了個好娘胎嗎?我有哪點兒不如人?”江姨娘不服道。 “那人家就是命好?!苯ㄓ衷囂降溃骸癹iejie,那您看看,您雖投不得好胎,可您侄女兒的前程……” “她?”江姨娘面露鄙夷,江波跟她提了好幾回了,宋瑜婚事未定,他想把女兒許配給宋瑜。 可宋瑜定是要和宋瑾一樣,娶一個如鐘靈毓一般高貴出身的世家千金,江波那女兒,如何配得上她兒子? 何況魏國有著嚴(yán)格的通婚標(biāo)準(zhǔn),士庶不婚,良賤不婚。 江氏是庶族,女兒是不可能嫁到宋氏這樣的頂級士族為妻的。 難不成,還要讓江波的女兒給她兒子做妾? 她都給人做妾了,如今江家已富貴如此,何苦再送女兒做士族妾? “看看魏氏女郎,端靜溫默,豐儀從容,這才是大家千金的體統(tǒng)。就你女兒那粗咧咧的模樣,還做夢進(jìn)太師府?上趕著做妾嗎?” 江波嘿嘿一笑,“jiejie,您別看不上您侄女兒,想當(dāng)初,您不也是個粗咧咧的賣酒女嗎?不也進(jìn)了太師府?” “呸,你閨女能比我當(dāng)年姿色?”江姨娘啐了一口,把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你個當(dāng)?shù)囊膊幌觼G人,哪兒有上趕著送女兒給人做妾的?家里是缺錢了,還是少食了,怎么就淪落到賣女兒的地步了?” 江波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脖子一縮,短了一截,意猶未盡地又偷瞄了魏云卿一眼后,方悻悻自太師府離去。 回去后,就把江姨娘訓(xùn)斥自己的話,原封不動地訓(xùn)斥給了女兒。 “爹,這本就是你一廂情愿,姑姑生的那兩位郎君,就沒人拿你當(dāng)舅舅,你還天天自己上趕著找沒臉,我們家也算富甲一方了吧,何必上趕著攀附權(quán)貴,給人做妾呢?” 江家小姐說完,就大咧咧打個哈欠,回房了。 獨(dú)留江波,氣的冒火。 * 而隨著宋開府薨逝,朝廷也掀起了關(guān)于齊州歸屬的爭議。 過往,方鎮(zhèn)諸侯臨終前,都會上書朝廷,請求以世子繼任方伯。 可宋開府臨終遺愿卻只字不提公事,唯提一件私事,朝廷深以為憾。 因齊州世子需依禮為父守孝三年,這才引起關(guān)于下一任齊州牧任命問題的爭議。 齊州是軍事重鎮(zhèn),歷來是宋氏的地盤。 宋太師能把控朝政這么多年屹立不倒,就是憑借外朝宋開府手中的齊州兵權(quán)為依仗。 如今宋開府薨逝,齊州兵權(quán)處于真空,宋氏小輩中,沒有人有足夠的威望功績來接手齊州這樣一個軍事重鎮(zhèn)。 而唯一有聲望、有戰(zhàn)功的齊州世子,卻必須依禮為父守孝。 宋氏,無人可用。 可這樣一個大州重鎮(zhèn)的兵權(quán),無論交到哪個家族手上,宋太師都不能完全放心。 士族之間,只有永遠(yuǎn)的利益,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 秦州的薛太尉虎視眈眈,任何家族據(jù)有齊州,都有隨時反水,背棄宋太師的可能。 魏云卿入宮在即,少了齊州兵力保駕護(hù)航,就怕有心人趁機(jī)生事,在她這皇后位上大做文章,橫生枝節(jié)。 一面要處理弟弟的喪事,一面要應(yīng)付錯綜復(fù)雜的朝局,宋太師心力交瘁。 就在宋氏上下焦頭爛額之時,建安城風(fēng)云又起。 平原長公主還朝了。 第9章 謠言起 平原長公主,魏云卿聽說過她。 平原長公主蕭玉姒,先帝長女,天子長姐,十二歲時牽著當(dāng)今天子的手,登太極殿,臨朝稱制。 而比這位公主更傳奇的,是她的駙馬——霍肅。 自駙馬霍肅平定西涼后,困擾魏國幾十年的秦州邊境問題終于得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