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別青山、重生八零小媳婦、寂寞的鯨魚、網(wǎng)游之修仙煉道、精靈外掛、六零喜當媽后我選擇離婚、我的男朋友是只小泰迪、危險關(guān)系【百合ABO】、美人嬌(穿書)、后宮三千愛上她(雙O)
她問完“郁殊,你喜歡我?”后便離開了。 他卻一直僵坐在床邊,腦中紛雜,意識混亂,如繃著一根弦,越繃越緊,越繃越緊…… 他心里排斥著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不想淪為和那個愚蠢阿郁一般的人,強大的理智不斷壓制著翻涌的情緒。 可那根線,在高衛(wèi)沖進房中時,徹底崩斷。 高衛(wèi)說:“王爺,蘇姑娘不見了。” 人不在房中,酒館、后廚、后院都找遍了,均都不在。 郁殊翻遍了所有地方,桌下,柜臺后,衣箱中,她不在。 這夜的風(fēng)很大,刮在人臉上生疼。 郁殊沿著空寂的市集一直找到長河邊,可聽著風(fēng)聲怒號,站在空蕩蕩的街上,他卻滿心茫然與死氣。 暗衛(wèi)都不知她去了何處,他怕她真的離開了。 終于在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高衛(wèi)回了一趟酒館,看見了酒館內(nèi)身上沾染著酒香的蘇棠。 他再無顧忌,她喜歡糖葫蘆,他給她,想要點心,他可以買來比李止戈給她的更好的。 他將自己的一切近乎虔誠的獻了上去,包括那句: “喜歡?!?/br> 蘇棠僵立在郁殊懷里,鼻間嗅著酸甜的糖葫蘆的味道,好一會兒緩緩將郁殊推拒開來。 郁殊身子一僵,垂眸凝著她。 蘇棠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蘆,經(jīng)過一夜,糖衣已經(jīng)有些變了形狀。 “哦?!碧K棠應(yīng)了一聲,拿起郁殊沒有受傷的手,將糖葫蘆放在他手中,繞過他便走上了樓。 喜歡? 她連相信都不知該不該。 郁殊拿著糖葫蘆站在原地,面色無波,只是臉色蒼白的嚇人,像死人一般。 高衛(wèi)憂心上前:“王爺?” 郁殊卻只言未發(fā),起身跟在蘇棠身后上了樓。 蘇棠回到房中便徑自倒在床上,任自己陷入被褥之中。 昨夜怕易齊晚上凍死,看著他喝了一夜的酒,她一整夜沒有合眼,此刻身心俱疲,頭昏腦脹,沾了枕頭意識便有些朦朧起來。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收拾木桌長凳的聲音,她也懶得探聽,翻了個身面朝床內(nèi)側(cè),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蘇棠睡得甚是圓滿,沒做噩夢,無人吵擾,從清晨睡到黃昏。 醒來時,幾縷暈黃色的光透過闌窗照進房內(nèi)。 市集上攤販隱約的叫賣之聲、打鐵聲、馬蹄聲,清晰可聞,卻襯的此間越發(fā)的靜謐。 蘇棠坐起身,呆呆看了被窗子打碎的夕陽好一會兒,才踩了繡鞋,洗了把臉朝外走去。 剛打開房門,蘇棠的腳步便頓住了,皺了皺眉,側(cè)首垂頭看去。 郁殊正安靜坐在那兒,頭微垂著,墨發(fā)散在臉頰旁,眉目微瞇掩去了幾分瀲滟,卻多了慵懶,唇緊抿著。 身上的緋衣仍是清晨那件,受傷的手背上的布巾換了新的,另一手則拿著那根糖葫蘆。 聽見開門的動靜,郁殊幾乎立刻抬眸,眼中有一瞬茫然,而后頃刻清斂下來,站起身,看著手里的糖葫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從未說過“喜歡”,而當他說出口,哪怕如狗皮膏藥,往后她也注定只能和他糾纏在一塊,至死方休。 蘇棠看了他一眼,安靜攏了攏耳畔的碎發(fā),一言未發(fā),起身下了樓去。 郁殊仍站在房門口,許久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蘆,紅果很酸,糖衣也已不脆了,有些粘牙,酸酸甜甜的味道,黏而膩口。 她愛吃。 他仍一下一下咽了下去。 “王爺,”高衛(wèi)拿著一封書信走了過來,“京城來的急報……” 郁殊的目光終于動了動,落在那封信上,許久將信拆開,只看了一眼便隨意扔給了高衛(wèi)。 高衛(wèi)飛快掃了一遍信上的內(nèi)容,神色微驚:“王爺?” 郁殊卻理也未理,仿佛不過一件芝麻小事,轉(zhuǎn)身走進房中。 …… 酒館的桌椅早已被收拾利落,如同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起了?”蘇棠剛走下樓梯,便看見易齊正靠在柜臺旁揉著眉心問她。 蘇棠頷首。 易齊磨磨蹭蹭湊到她身邊,小聲問:“我昨夜沒同你說一些不該說的吧?” 蘇棠搖搖頭,笑開:“沒有?!?/br> 易齊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你沒同我說一些,而是全說了?!碧K棠打斷他,剛才睡醒,精神也足的緊,索性便將博古架上的空酒壇都搬了下來。 易齊呆呆站在那兒,好一會兒再次重復(fù)道:“全說了?” 蘇棠點頭:“嗯?!?/br> 易齊又追問:“包括我幼時被人欺騙說‘廁房’二字的意思是‘飯館’,我指著那二字說我要去那兒吃飯?” 蘇棠皺了皺眉,默默望他一眼,轉(zhuǎn)身提著空酒壇朝后院走去。 “喂!”易齊不甘心高聲喚她。 蘇棠理也沒理,只在走到后院前回頭道:“昨個兒月神節(jié),按照禮節(jié),今日該吃些好的?!?/br> 易齊謹慎看著她。 蘇棠又平靜道:“這會兒沒酒客,你包餛飩吧?!?/br> 易齊瞪她一眼,嘀咕一聲卻還是朝后廚走去,下刻卻又想到什么,站在后廚門口:“昨夜,多謝了?!?/br> 蘇棠笑了下,轉(zhuǎn)過后院,沒想到正撞見了高衛(wèi)。 “蘇姑娘……”高衛(wèi)看她一眼,目光復(fù)雜,似是有話要說,只是終沒說什么,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空酒壇,上前兩步將酒壇接了過來:“這種粗活,蘇姑娘便使喚屬下便是?!?/br> 蘇棠不自在的后退兩步:“不用,高護衛(wèi)也有事要忙……” 高衛(wèi)想了想,大抵也想到這一點,吹了兩下口哨,本空蕩蕩的后院立刻出現(xiàn)兩名暗衛(wèi):“那蘇姑娘使喚他們。” 蘇棠一滯。 高衛(wèi)轉(zhuǎn)頭環(huán)視了一遭院里:“一個去酒館將桌凳擦干凈,一個把柴砍了?!?/br> “是?!蹦嵌藨?yīng)一聲,轉(zhuǎn)身利落的去各忙各的。 蘇棠兩手空空站在原處,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該忙什么,許久方才轉(zhuǎn)身朝后廚走去。 易齊正手腳忙亂的包著餛飩,見她前來沒好氣道:“怎么?還監(jiān)工?” 蘇棠從他身后繞過去,卻在看見他后首垂到后頸的一道疤時腳步一頓:“你后首被人打過?”以往他總將后首半頭發(fā)披在身后,而今倒是第一次將頭發(fā)束起,她才得以瞧見那道疤。 “唔……”易齊含糊應(yīng)了一聲,“應(yīng)當是吧,我不記得了?!?/br> 蘇棠頓了頓,看著他。 “怎么?”易齊不解。 “沒事,”蘇棠搖搖頭,順手也包著餛飩,沉默良久,終沒忍住道,“你難道不好奇,那個齊老板娘說會還傷她之人一劍,結(jié)果卻刺了你?” 易齊臉色一僵,手里的餛飩都變了形:“還不是因著她心愛之人忘了她,她將氣撒到我……” 話音倏地止住,易齊將餛飩?cè)栽谝慌?,伸手摸了摸后首的傷,皺眉不知在想著什么?/br> 蘇棠也不再言語。她畢竟不知易齊經(jīng)歷何事,不好多言。 郁殊走下樓時,手里的糖葫蘆早已不見了蹤跡,轉(zhuǎn)過樓梯口,正看見后廚里包著餛飩的二人。 天色有些昏暗,后廚的桌上燃著個燭臺,那二人時不時插科打諢一番。 并不親昵,卻總透著說不出的默契。 這樣的蘇棠,和在他跟前的全然不同。 她在他面前,以往是滿眼藏不住的歡喜,而后來,卻總透著拘謹與疏離。 尤其……對她說了“喜歡”之后,她不理他,更像是無聲的回絕。 那串糖葫蘆似乎還在肺腑里泛著酸,惹得他眉心緊皺。 郁殊抿了抿唇,走上前去,不為其他,只想將那份默契打散。 “郁公子?”易齊率先看到了他,出聲打著招呼。 蘇棠背影一頓,瞪了眼“有錢便是祖宗”的易齊,自打高衛(wèi)又給了他幾張千兩銀票,他倒是越發(fā)殷切了。 郁殊飛快看了眼蘇棠的側(cè)影,她仍未看他一眼,心口微澀,他仍頷首,聲音有些低?。骸按驍_二位了?!?/br> “不打擾,不打擾?!币R忙道,轉(zhuǎn)頭看了眼自己座下的長凳還余出來一截位子:“郁公子若不嫌棄……” “他嫌棄。”蘇棠看著易齊,一字一頓。 郁殊嗜潔,且她不愿面對他。 易齊眨了眨眼,不解回望著她。 郁殊看了眼那一掌寬的長凳:“無妨。” 轉(zhuǎn)身擠在易齊身邊坐下,不言不語,只是目光靜靜望著蘇棠的動作,看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微微翻轉(zhuǎn),便已包好了一個好看的月牙餛飩。 蘇棠眉心微蹙。 偏偏易齊是個多嘴的,看見此間平靜,便又道:“郁公子可要和我們一同吃餛飩、飲酒?” 郁殊收回落在蘇棠手上的目光,看了眼易齊,剛要點頭。 蘇棠打斷了他:“郁公子身份尊貴,厭惡餛飩,喝不了酒,還有……”她朝易齊靠近了些,瞪著他,聲音輕道:“閉嘴。” 郁殊怔怔坐在那兒,看著眼前二人的動作、姿態(tài),他似乎成了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