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沈歲和點頭:“知道了?!?/br> 然后把一大袋零食放到茶幾上,“來的時候順手買的,你們吃?!?/br> “謝謝表哥!” 沈歲和看了眼手機的信息,徑直上了樓。 舅舅說有事想跟他商量,他跟裴旭天吃完烤rou就開車過來了。 但——怎么他媽也在? 難道舅舅想做和事佬? 如果真是這樣,他以后能去的地方又少了一個。 樓上走廊一派寂寥,但拐過彎就聽到了曾雪儀的聲音。 她嗓子很尖,但這會兒大概哭過,又尖又啞。 沈歲和下意識放緩了腳步。 他想聽聽里面在說什么,再決定要不要進去。 如果舅舅真打算做和事佬,他就不進了。 如果是其他事,他可以進去商量。 “你真的沒有告訴歲和嗎?”曾雪儀慌張的聲音響起,“這件事情知道的也只有你跟我,還有江攸寧!那個小賤人手上還留著證據,她……如果不是你說的,那一定是她說的!她就是想用這件事讓歲和愧疚,然后跟她復婚,一定是這樣的?!?/br> “姐。”曾寒山的聲音堅定有力,“你不要這么說攸寧,她是個好孩子,如果想說她當初就說了,何必等到現在?” “不!”曾雪儀說:“她就是想讓我愧疚!想讓歲和愧疚!她在計劃一個大陰謀!她心機太深了,一定是她說得?!?/br> 曾寒山否定道:“不是!” “那還有什么可能?”曾雪儀說:“難道是歲和自己查出來的么?可是當初他也查過,根本沒查到,而且時隔這么多年,他怎么會突然想起來查這件事,而且就能查到了?肯定還是江攸寧那個小賤人搞得鬼,她就跟一坨臭狗屎一樣,根本不能沾。” “姐!”曾寒山厲聲道:“這件事我很確定!不是攸寧說的!她沒那個必要,而且,你能不能對她尊重一些?你看看你自己,還像個什么樣子?” “曾寒山!”曾雪儀聲音愈發(fā)尖銳,“你吼我?!爸媽走了所以我在這個家里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嗎?你也這么大聲的吼我?!” “你是我弟弟!”曾雪儀說:“你不站在我這邊,反而一直替那個小賤人說話!如果不是她,我的家怎么會變成這樣?!歲和,你不知道歲和早上是怎么頂撞我的,他讓我去死!說會給我收尸!還要告訴那群臭水溝里的蛆!我才不會讓他們看我的笑話!他們這輩子只配在臭水溝里待著,我永遠都不會回去?!?/br> “我?guī)屠聿粠陀H?!痹絿@了口氣,“攸寧那么好的兒媳婦,你為什么就看不上?” “她是個瘸子?!痹﹥x說:“我這輩子都不會讓我兒子娶一個瘸子,我肯定會死不瞑目的?!?/br> “但她的腳……”曾寒山頓了幾秒,“不也是歲和弄得么?!” “那又怎樣?!”曾雪儀忽地拔高了聲音,“難道我兒子要因為她毀了一輩子嗎?” “可她的一輩子毀在了歲和身上啊?!痹酵葱募彩椎溃骸澳悻F在為什么執(zhí)迷不悟到這種地步?別說是歲和,我也忍不了你!” “你……你們……” “那又如何?”曾雪儀忽然笑了,“忍不了我不還是要拿我手里的股份嗎?還好爸死前精明,怕他的女兒受委屈,把公司股份給了我12%,如果沒有我的這12%,在明年的股東大會上,你就不是掌權者了。” “曾寒山,我能把你送上去,就能把你拉下來?!?/br> “隨意?!痹绞钦娴膶λ诵?,“我當不當這個總裁都無所謂,光是分紅我每年都吃穿不完。你以為大家對你容忍是因為錢嗎?” “難道呢?” 曾寒山忽然沉默。 良久之后,他溫聲道:“我始終記得你小時候會帶著我玩,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會站在我身前,后來你走了,我哭了很久。所以你回來我很高興,我愿意護著你,因為我是你的娘家人,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 “對歲和來說,他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姐夫走得時候他才七歲,所以他尊你敬你愛你護你,這么多年他一直聽你的話,無非是因為你是他的母親,你們有血緣關系。甚至于,他在你的逼迫下結婚又離婚,他背不起一個殺母的罪名,你要把他搞得多痛苦才肯善罷甘休?他是你兒子,不是你的敵人!” “那他就更應該聽我的話啊?!痹﹥x笑道:“他為什么要娶江攸寧來氣我?我是他媽啊?!?/br> 曾寒山:“……” “那你就別再去打擾攸寧了?!痹秸f:“他們的緣分也就止于此了?!?/br> “可是江攸寧不放過歲和啊。她還要把那件事重提,讓歲和愧疚,再跟歲和復婚。不!”曾雪儀突然嘶吼,“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當初那場車禍,攸寧沒讓他知道。幾年以后,就更不會?!痹秸f:“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刺啦。 書房的門被推開。 沈歲和站在門口,他紅著眼睛一字一頓道:“當初,我撞得人是江攸寧?” 書房里沉寂了幾秒,曾雪儀忽然大喊著朝他跑來,“不!你沒有!” “當初那場車禍,你才是受害者!” 沈歲和一把推開她,“我記得那天晚上。” 他說得晦澀,但眾人都懂。 他記得那天晚上,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加害者,不是受害者。 而真正的受害者,在那場車禍之后銷聲匿跡。 沈歲和真正清醒以后找人調查過,但資料被抹掉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得是誰。 但聽說無大礙,已出院。 可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是江攸寧。 她那只腳,是因為自己跛的。 得到了曾寒山的點頭后,沈歲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任憑曾雪儀在身后聲嘶力竭也沒停下。 他一路走到車里。 拿出手機給江攸寧打電話。 卻后知后覺已經被拉黑了。 他坐在車里,盯著方向盤。 忽然趴在方向盤上,閉上眼睛。 眼淚不聽話地肆虐。 第49章 chapter 49 他在看她的背…… 銀灰色的卡宴在北城縱橫交錯的道路上疾馳。 繞過立交橋, 拐過長風街,從<君萊>開到<蕪盛>,又從<蕪盛>開到華師。 正趕上調休, 華師附近仍舊熱鬧非凡。 街邊的麻辣燙店氤氳著霧氣, 途徑昏黃的燈光被春夜的風吹散, 聲音高亢的喇叭還在拼命叫喊,賣炒酸奶的小推車邊人滿為患。 街上人來人往,繁雜喧囂。 但車里無比寂寥。 江攸寧家在華師旁邊,屬于華師家屬樓。 從江攸寧房間的窗戶向下望, 能看見華師的cao場。 所以沈歲和把車停在校園外, 下車往里面走。 他的裝束跟大學校園格格不入。 但他在人群中仍舊是惹眼的。 修長筆直的腿被黑色西裝褲包裹著, 白色襯衫沿著腰線壓在西裝褲下,劃出涇渭分明的一條線。襯衫的袖扣開了,兩只胳都挽起來, 露出一節(jié)蜜色肌膚的小臂,小臂之上還能看到曲張的血管, 卻在一瞬間被黑色西裝覆蓋住。 襯衫嚴謹到扣緊了每一顆扣子, 寶藍色的領帶一絲不茍地覆在扣子之上, 稍往上就能看到他的喉結。 那張臉一如既往的精致。 只是眼尾泛著紅,在昏黃路燈照耀下顯得格外妖媚。 禁欲般地妖媚。 他目不斜視,朝著cao場的位置一路往前。 華師的路跟華政很不一樣。 沈歲和只在送曾嘉柔報道時來過一回,陪著繞過一圈。當然了,也在江攸寧的房間里俯瞰過cao場的風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很想來,看江攸寧, 哪怕只一眼。 但他沒勇氣敲響江家的門,也不敢上他們家的樓。 所以他迂回又婉轉,來到了華師的cao場。 cao場上只有最中間有一盞明黃的燈, 觀眾席一片黑暗。 沈歲和往最亮的地方走,他的衣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在光影之下,他站定,仰起頭看,一層層地往上數。 江攸寧家在10樓,燈還亮著。 沈歲和朝著那個方向看。 他記得江攸寧是最喜歡在晚上從樓上俯瞰的,但他沒看到。 晚上十點多,cao場的音樂聲停息。 人群變得疏落,有不少人途徑他的身側,皆都投來了驚艷的目光。 在華師,男人少,長得帥的男人寥寥無幾。 像沈歲和這樣的長相,絕無僅有。 不少女生都低聲議論著。 “這是哪個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