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帥啊！應(yīng)該不是咱們學校的。”

    “我想上去要個聯(lián)系方式嚶嚶嚶qaq”

    “他真的好有魅力，在這站了快十分鐘了，不會是在等女朋友吧?！?/br>
    “噓，也有可能是在等男朋友?！?/br>
    “……”

    沈歲和自覺屏蔽了所有紛擾。

    他在cao場上站了會兒，cao場的大燈忽然滅掉。

    爾后亮起的是圍繞著室內(nèi)體育場那一排的小燈，十點半，快到華師門禁的時間，所以cao場用這種方式提醒同學們注意時間。

    燈光微弱。

    沈歲和席地而坐。

    “你好?！币坏牢⑷醯呐晜鱽?，含羞帶怯，“小哥哥，我……我可以要你個微信嗎？”

    “沒有。”沈歲和眉頭微蹙，想都不想地拒絕。

    女生碰了壁，只低聲說了句：“好吧?！?/br>
    爾后走開。

    cao場上的人越來越少。

    十一點，cao場的燈熄掉，一片黑暗。

    萬籟俱寂，只有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在寂寥深夜中，沈歲和看到對面十樓亮著燈的窗戶打開，一顆腦袋探出窗口，仰起頭看了會兒天上的星星，爾后淺笑著關(guān)上窗戶。

    窗簾被拉上。

    燈，滅了。

    他只是看著。

    許是夜色太溫柔，他出現(xiàn)了幻覺。

    他想，江攸寧似乎是胖了些。

    -

    因為上午9：00跟崔明律師約好了雙方洽談。

    江攸寧早上七點半就醒來洗漱化妝，也給宋舒打了電話。

    八點，江攸寧繞去辛語家接上宋舒和她的兩個女兒，閃閃得知可以出門，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而星星還有些犯困，在車上窩在宋舒懷里又睡了一覺。

    她們抵達約定地點時正好是八點五十。

    比約定的時間早十分鐘。

    江攸寧今天穿的是偏休閑風格的正裝。

    白色的大尺碼襯衫，黑色西裝褲，平底鞋，寬松版型的西裝外套，腰線收得很好。

    她的肚子已經(jīng)有些顯懷了，但她原來偏瘦，如今看著也不過是正好，況且衣服搭配得好，也看不出來她懷孕。

    只是一眼覺著會比以前豐腴一些。

    崔明跟華峰是8：55到的。

    彼時，江攸寧正在跟宋舒逗弄兩個孩子。

    崔明在她們對面落座，而西裝革履的華峰卻看著兩個坐在嬰兒車里的孩子笑了，他溫聲喊：“星星，閃閃?！?/br>
    “爸爸！”閃閃的眼睛驀地發(fā)亮，她口齒清晰，動作也敏捷，差點從嬰兒車里站起來，還是宋舒給摁住，“小心?！?/br>
    而星星比較木訥，看見華峰也只是仰起頭，訥訥道：“啵啵?！?/br>
    咬字不清。

    “崔律師，華先生?！苯鼘幹鲃哟蛘泻?，“你們好，我是宋舒女士的代理律師，我姓江，可以喊我江律師?！?/br>
    崔明剛進門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她上下打量了個遍。

    盡管以前收集到了照片，但還是沒真人視覺沖擊來得大。

    她的聲音跟長相是渾然天成的契合，溫柔但帶著一股堅韌不拔的勁兒，跟那天在電話里表現(xiàn)得如出一轍。

    此刻，崔明挑釁一般地打量她，任由她的手在空中等著，一直沒伸出去。

    隔了十幾秒，他才慢悠悠地伸出手，“你好……”

    在他的手還沒握到江攸寧指尖時，江攸寧已經(jīng)把手撤了回來。

    她臉上仍舊掛著溫和的笑，對上崔明的氣勢一點兒不輸。

    這下，只剩崔明的手尷尬地伸在空中。

    他看向江攸寧，對方只是笑。

    不帶任何惡意地看向他，似乎并沒注意到他的手。

    他的手指蜷縮了幾下，又訕訕地伸回去。

    本想給個下馬威，結(jié)果碰了個軟釘子。

    華峰在逗弄兩個女兒，他的膝蓋半蹲，臉上始終帶著笑。

    閃閃掛在他懷里，星星則是艷羨地看著。

    華峰也注意到了星星的目光，他立馬伸出手抱星星。

    兩個女兒窩在他懷里，都很親昵。

    江攸寧看向宋舒，只見宋舒避華峰避得很遠。

    沒敢阻止華峰抱女兒。

    甚至沒敢抬頭看華峰，

    “華先生?！苯鼘幾叩剿问嫔磉叄鹆怂氖?，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們先商量離婚的相關(guān)事宜吧?！?/br>
    華峰把兩個女兒放回嬰兒車，坐到了宋舒對面，宋舒一直低著頭，垂在身側(cè)的手都在發(fā)抖，指甲蓋都泛了白。

    江攸寧只掃了一眼，大致就明白了些情況。

    宋舒對她說了謊。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繼續(xù)。

    “江律師，你也看到了，兩個女兒對華先生是有感情的?！贝廾髀氏乳_口，“而且華先生也有這個經(jīng)濟實力撫養(yǎng)女兒，說句實在話，兩個女兒跟著他享受到的生活水平跟社會待遇一定是最好的，就算是為了兩個女兒好，也應(yīng)該將撫養(yǎng)權(quán)交給華先生?！?/br>
    “哦？”江攸寧挑了下眉，“如果說誰有錢誰就帶孩子的話，那怎么還有古話說寧死當官的爹，不死乞討的娘呢？母親這個角色對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來說是不可缺少的。我希望崔律師能夠客觀公正的去看問題，華先生已經(jīng)有兩個女兒了，對這兩個女兒有多少感情還未可知，而宋女士十月懷胎，在有保姆的情況下也是親力親為照顧兩個女兒，再加上正當年，能夠很好的照顧兩個女兒，至于金錢的問題，我想華先生不要吝嗇，宋女士婚后的生活也不會是一貧如洗。換句話說，只要給到足夠的撫養(yǎng)費，宋女士一定有能力撫養(yǎng)好兩個女兒，畢竟在之前的婚姻里，宋女士幾乎是獨自獨立撫養(yǎng)兩個女兒。”

    ……

    一番唇槍舌戰(zhàn)。

    崔明步步緊逼，江攸寧也分毫不讓。

    華峰在其中偶爾插幾句話，但說得都是毫不相干的內(nèi)容。

    而宋舒一直一言不發(fā)。

    在這個包廂里，星星和閃閃坐在寶寶爬行墊上玩玩具。

    兩個小孩什么都不知道。

    而兩個大人在爭奪她們的歸屬權(quán)。

    “你我也知道?！贝廾髡f：“在有一對女兒的情況下，法官很可能人性化地將兩個女兒讓分開，一個跟爸爸，一個跟mama?！?/br>
    見江攸寧這里的入口太難切，咬得太死，崔明換了戰(zhàn)略，望著一直不說話的宋舒道：“宋女士，你看兩個女孩兒在一起玩得多開心啊，你人心讓她們分開嗎？忍心她們跟著你一起吃不飽穿不暖嗎？在華先生這里，兩個女兒吃穿都有能力最好的保姆照管，能上最貴的幼兒園、小學、初中，能成為人人艷羨的小公主，但是跟著你，她們能得到什么呢？”

    “得到愛?！苯鼘幰娍p插針地說，在桌子下捏了捏宋舒的手心，示意她不要說話，而是繼續(xù)跟崔明道：“如果崔律師非要認定金錢能解決一切問題的話，那為什么華先生當初不選擇代/孕生兩個小孩呢？沒有感情，全是金錢，勢必不會有紛爭?！?/br>
    “所以，金錢能解決的永遠是表面問題。當初是因為愛，兩人才結(jié)婚生子，可現(xiàn)在感情破裂了，愛的結(jié)晶就該被摔碎嗎？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給了宋女士，華先生也能常來看孩子，誠如你所說，華先生要比宋女士富有得多，但孩子交由宋女士撫養(yǎng)之后，宋先生難道不可以讓孩子讀最好的小學初中嗎？為什么在崔律師的概念里面，父母離婚之后分割了撫養(yǎng)權(quán)，就意味著老死不相往來，而父母關(guān)系的割裂就意味著父母跟子女關(guān)系的割裂呢？”

    她的聲音不高，但在包廂里卻擲地有聲，說得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的聲線實在太適合這種溫柔的環(huán)境了。

    把話都說到了每一個人的心坎里。

    宋舒潸然淚下，她低頭哭道：“我們離婚以后，兩個女兒跟著我，你禮拜天還能把她們接過去啊，平常你又很忙，哪有時間看她們？”

    華峰面色凝重。

    他盯著江攸寧看，“想不到江律師有兩把刷子啊?！?/br>
    “謬贊了?！苯鼘幊⑽㈩h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兩個女兒交由宋女士撫養(yǎng)，離婚補償一千萬元人民幣，婚后您可以任何時候跟宋女士協(xié)商去看兩個女兒，宋女士一定不會阻攔。”

    “一千萬？”華峰皺眉，“她也配？”

    “華峰！”宋舒頓時抬起頭，聲音拔高，“我怎么就不配？我25歲跟你戀愛，26歲嫁給你，給你生了一對女兒，我怎么就不配？！只是一千萬，你一個項目動輒幾億，我連一千萬都不配么？！”

    “不。”華峰言簡意賅，“我最多出兩百萬，閃閃的撫養(yǎng)權(quán)歸我?！?/br>
    “不可能！”宋舒立馬拒絕：“兩個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都要！孩子不可能給你的，你對孩子做過什么沒點數(shù)嗎？”

    “什么？”華峰疑惑。

    “非得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嗎？”宋舒大聲吼道：“你喝醉了打我，還虐待女兒，我放心把女兒交給你嗎？難道交給你是讓你虐待嗎？”

    “我什么時候打過女兒？”華峰冷哼，“你這個瘋女人，都是你臆想的吧?！?/br>
    “你胡說八道！那次你喝醉扇了我十三個巴掌！我記得清清楚楚，你還掐女兒的腿，掐得她們身上都是青紫，你為什么都忘了？你怎么可以都忘了？！”

    “瘋女人!”華峰罵道：“我什么時候掐過女兒，是你自己掐得然后誣陷栽贓我吧？！想不到你心腸這么惡毒！”

    “所以，華峰你承認在喝醉酒以后對扇了宋女士十三個巴掌嗎？！”江攸寧見縫插針地問。

    “狗屁！”華峰跟宋舒吵得早已上頭，他想都不想的回答，“我他媽那天只扇了她三巴……”

    話沒說完，崔明朝華峰的身上灑了一杯水，話戛然而止。

    但基本能夠斷定華峰說得話了。

    在這場談判開始之前，雙方都同意了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