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特地給我做，我吃剩下的就好。”五里路翻了會兒找到放碗筷的柜子。

    程硯很快過來攔住他：“這是池霧的碗，你用我的?！?/br>
    “你倆還分呢？”五里路轉(zhuǎn)了一圈，“哦看見了，這兒有朵玫瑰花是吧?！?/br>
    程硯一頓，想起世界鏡中的那個玫瑰花園。

    “那我去盛飯了。”五里路說。

    程硯又很快拉住他：“你吃面?！?/br>
    “我不吃面，我吃飯就行?！?/br>
    “家里的米不多了，得給池霧留著，他喜歡吃?！背坛幨兆咚耐?，“冰箱里冰一下，明天剛好合適做蛋炒飯。”

    五里路：“……”終究是我錯付了？！

    程硯做面很快，不過多久就端出兩碗。

    “我真的……”五里路快要哭出來，“我之前一階天梯表現(xiàn)的特別差，得的錢幣很少，所以進第三世界以后這么久都是池營養(yǎng)劑，這是第一餐啊，程硯，哥，我真的太謝謝你了！”

    “你只要不吃米，可以來這里吃飯。”程硯又等了一句，“但我要先給池霧報備一下?！?/br>
    五里路吸溜碗一口面，鼓著腮幫問：“哥，你對霧霧真好?！?/br>
    程硯沒回答，悶著頭繼續(xù)吃飯。

    “你倆特配，”五里路說，“真的，第三世界最配CP，不結(jié)婚真的很難收場?！?/br>
    程硯終于抬頭，從墻角拿了瓶自己常喝，池霧不愛喝的檸檬飲料：“給你?！?/br>
    “哥！你也太好了吧！”五里路拆了包裝，“你說你這么客氣做什么！”

    程硯：“因為你會說話?！?/br>
    第55章

    顧燃關(guān)上門,回頭看了眼靠在陽臺榻榻米上的池霧。

    他手臂下垂，指尖拎著瓶易拉罐啤酒，眼睛沒有焦點地望向外面的天空。

    “你都看了十幾年了,有什么好看的,天梯里的天都是假的?！鳖櫲紡乃掷锬米咂【?放在桌上,“不說說,都在天梯里碰到什么了,還是說你在世界鏡碰到什么了?！?/br>
    池霧眼皮緩慢地下合,留下一條狹窄的縫隙。

    “霧霧,起碼跟我說句話?！鳖櫲颊f。

    “我見到他了。”

    顧燃：“可是你每次去世界鏡,不都能看見他嗎。”

    被酒精浸潤的嘴唇輕啟,像訴說悲劇結(jié)尾般淡淡的：“他死了?！?/br>
    顧燃彈煙灰的手一頓,抬眸：“他……死了？”

    “我明白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了?！背仂F說,“他為我死，我又怎么能坦然地過一生?！?/br>
    他從桌上拿回自己的酒瓶，灌了一口，腰往后塌,整個人窩進了榻榻米里。

    “是……世界鏡讓你回到了當(dāng)時？”

    池霧抬手蓋在自己眼睛上，輕輕嗯了一聲。

    他知道那人死了。

    因為醒來的瞬間，他記起埋在他心里的那句“等我”,是那人后來說的。

    顧燃不再往下問,給池霧蓋了毯子：“喝就別喝了,睡會兒吧，有什么事醒來再說。”

    酒精麻醉了池霧的神經(jīng)，他遲鈍地點頭，卻在每一次點頭里感覺頭痛欲裂,無法入睡。

    顧燃摸摸他額發(fā)，起身將桌上和地上零散的易拉罐撿起。

    倒煙灰缸的時候顧燃挑了挑眉。

    池霧上門問他要煙酒還是第一次，酒喝了不少，但點煙就跟點熏香似的，聞了個味兒就放回?zé)熁腋桌锪恕?/br>
    顧燃摸下他翹起的頭發(fā)，嘆了口氣，喃喃道：“如果沒通關(guān)一階天梯，是不是會更好?！?/br>
    ——

    程硯等到天黑，還沒等到池霧回來，便換了件輕便的衣服出門，到門口的時候顧燃正好下樓。

    “上哪兒呢這是？”顧燃隨口一問。

    “找池霧。”程硯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氣味，“喝完了？”

    顧燃撣撣衣領(lǐng)：“也就偶爾小酌幾杯，你鼻子怪靈。”他裝作不知，問，“池霧還沒回家？”

    “沒有，”程硯看他的眼睛，轉(zhuǎn)口道，“有點擔(dān)心他還在天梯里。”

    “我說啊，你就是小題大做，太緊張?！鳖櫲颊f，“你們一起通關(guān)的，他還能留在天梯里?！?/br>
    出了居屋區(qū)，他們就不同路，程硯看著顧燃走遠，原地站了兩秒，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走。

    顧燃家沒有裝防盜網(wǎng)，程硯很容易就從陽臺翻進去。

    屋子里還有淡淡的氣味，程硯來過一次，記性很好地站在顧燃臥室門口。

    貿(mào)然進入過于粗魯，他只擰開門，站在門口往里看。

    房間光線昏暗，床上厚被子中間有一塊隆起，被沿上露出半張小臉。

    程硯兩步邁進去，看見池霧安然睡著，胸中一口氣終于放下。

    池霧睡的很沉，程硯低頭，聽見他穩(wěn)穩(wěn)的呼吸聲。

    程硯鼻尖動了動，眉頭輕蹙，聞到池霧身上濃重的酒氣和淡淡的煙草味道。

    他直起腰，眸中神色如墨，比深夜里的湖水還要黑沉。

    池霧酒量很差，之前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從來不喝酒，認識顧燃的這幾年，他漸漸陪顧燃喝過幾次。

    睜開眼的時候，池霧覺得整個天花板都在旋轉(zhuǎn)，他很快閉上眼，側(cè)過身用手扶住額頭。

    覺得自己腦袋好一點以后，他才慢慢睜開眼。

    還是轉(zhuǎn)。

    池霧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眼睛花得看不清東西，好像天地都連接在一起。

    “醒了？”門邊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