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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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是沙漠! 向著他筆尖侵襲而來的沙子,一粒粒很細微,唐時筆尖挑動的速度很快,可是沙漠是怎樣的? 無邊浩瀚而細小的沙子,撥開了一點,便還有無數(shù)的涌上來,一顆顆地撥沙?要撥到什么時候才算是個完? 唐時皺眉,手腕翻轉(zhuǎn)不停,眾人的眼睛已經(jīng)跟不上他的手的速度了。 下面的白鈺忽然罵了一句“變態(tài)”,宋祁欣跟著道:“這人的手腕難道不會廢掉嗎?他去畫工筆,肯定有大成就?!?/br> “我看不是他適合工筆,他這筆的控制力雖然好,不過不像是不會別的筆法的人——我們不能夠以洗墨閣弟子的身份去衡量他,你們忘記了,他是新入門的,只能依靠自己的本事來闖過去?!倍潘炖潇o地分析著,其實到這第七層,幾乎就要破掉白鈺的記錄了,一向很正經(jīng)的杜霜天立刻笑了起來,“三師弟覺得他能過嗎?” “當(dāng)時我是腦子里靈光一閃過掉了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有這靈光?!?/br> 白鈺也很感興趣,不過這種即將被別人破掉自己的記錄的感覺,真是一點也不好啊。 不管怎么說,這個唐時,已經(jīng)很厲害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 唐時現(xiàn)在還在艱難困苦之中跟那無數(shù)的沙粒做斗爭。 這硯壁真是個神奇的玩意兒,連這種東西都能模擬得出來,每一層一個花紋…… 唐時想到了之前自己圍觀的那眾多的卷軸,那卷軸紙下面也有許多的花紋,難道……這也是一種考校?不僅是筆法,更是模擬作畫時候的那種感覺,毛筆在紙張之上滑動,似乎才能夠成功…… 這個作畫,并非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作畫,還要考慮到紙張的情況,所以……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唐時是要考慮紙張的情況嗎? 方才的流水紋路,唐時只需要用筆點開,之后的石子紋路,卻要一個個地挑走,也就是說,用在不同紋路的紙張上的筆法不一樣。 這證明什么? 是不同的紙張只能用不同的筆法,還是一個紙張上的不同部分需要用不同的筆法……還是……什么樣的紙張,適合什么樣的筆法呢? 什么才能夠?qū)Ω渡匙樱?/br> 唐時一笑,頓時將自己手中豎著正點在硯壁上的筆橫過來,便將整個筆頭往外面一甩,頓時有一種潑墨揮毫的瀟灑感覺,于是這一瞬間,所有的沙粒都被甩開了,留下一大片的空白,唐時便在這一段的空白之中,將那一個字——落下! 蟲! 周圍的人,已經(jīng)只能倒吸一口涼氣了! 這個時候已經(jīng)平了白鈺的記錄了,其余的四人紛紛扭頭看著白鈺,笑了起來。 唐時繼續(xù)前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知道這硯壁到底測試的是什么了,作畫需要的是什么,這里測試的就是什么,不管是腕力、筆法還是別的什么…… 然而只是在他到達第八層的時候,一看到眼前的圖畫,就立刻覺得自己陷身于要一片泥沼之中,背后就是岸,讓人忍不住要一下退后,唐時便在上去的一剎那,退了一步。 有一句話叫一失足成萬古恨。 唐時在離開這臺階的時候,頓時醒悟了過來,眼前一片清明,太陽正好落下去,天邊最后的一道光,就這樣消失了。 后面蘇杭道嘆息了一聲,而后帶頭鼓了掌,盡管失敗了,可他已經(jīng)到了第八層,可以說是破了紀(jì)錄了。 當(dāng)初的白鈺是在即將掉落第七層的時候破掉的,剛剛畫下圖案,他整個人都掉下去了,相比起來,現(xiàn)在的唐時肯定是更加厲害的。 只是唐時自己不是很滿意。 他下來了,走到了蘇杭道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蘇杭道眼中帶著幾分欣賞,“雖然說殺氣大了一點,似乎不怎么適合做我們這一行,不過現(xiàn)在卷軸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困境,興許你這一縷新血,能夠帶來什么改變也不一定。從今天開始,你就正式成為洗墨閣第三十七代弟子了。今晚你就可以領(lǐng)到自己的墨筆,只不過好的東西都是自己做出來的,希望你以后能夠像五個內(nèi)門師兄師姐一樣,擁有自己的畫裳?!?/br> 他說著,轉(zhuǎn)身,看著那邊的山腰下面肩并肩站著的五個白衣人,四男一女,微微一笑,像是在看著自己心疼的后輩一樣。 唐時也轉(zhuǎn)過眼去看那五個人,那五個人之中第三個和第五個伸出手來,遠遠地朝著他揮了揮,似乎是滿臉的笑意。其余的三個沒什么動作,不過也顯得很和善。 這一刻,唐時站在那蘇杭道的身邊,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眼眶有些濕潤。 蘇杭道只是看著前面那五個人,目光柔和,也沒發(fā)現(xiàn)唐時的異樣,道:“我看得出你對卷軸書畫一道很感興趣,讓我收你為弟子的原因,不是你這筑基期的修為,只不過是一顆心,虔誠的,向道的心。做什么,只要有心,就好了?!?/br> 很淺顯的話語,唐時低下頭,雙手手掌交握著,便覺得掌心的圖案貼在一起,忽然就有些溫暖的感覺。 天色咦已晚,不過整個小廣場上,還是一片的歡騰。 有人遠遠地喊道:“那個到八層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對啊,報上名來!” “快來當(dāng)我?guī)煹埽熜痔蹛勰?!?/br> “滾你的吧,你算什么東西!師弟,報上名來,師姐疼愛你!” “師弟我來幫你刻印章吧!” “師弟——” 現(xiàn)在。唐時似乎的確是整個洗墨閣無數(shù)弟子的小師弟,整個小廣場上人人都在喊,能出一個一口氣飆到了第八層的,日后至少也是個元嬰期,眾人能不高興嗎? 他們喊的那些話,唐時也聽不明白,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蘇杭道哈哈一笑,轉(zhuǎn)過身來,喝道:“一群臭小子,有了小師弟,什么東西都要他自己做,你們代勞算是什么本事?” “哈哈哈……”下面笑成了一片。 這樣的氣氛,真的完全不是唐時想象之中的那樣,這個門派,從上到下都有一種一家人的感覺。 蘇杭道回頭對唐時道:“年輕人,不熱血一把就老了,他們都想知道你的名字?!?/br> 唐時有些奇怪的窘迫,不知道自己的手腳往哪里放,可是小廣場上又有人在喊:“小師弟叫什么名字???長得好清秀?。 ?/br> “小師弟,報上名來!” “報上名來——” 擦,這群牲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攔路打劫呢! 唐時無語了一瞬間,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回頭看了一眼遠遠站著的那五個穿白衣的,又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蘇杭道,這老者的眼底,也是一片和藹的味道。 他忽然不知道哪里生出來的不要臉的勇氣,雙手一抬,做了個喇叭狀在嘴邊,便朝著眾人大喊:“唐時?。?!” 老子叫唐時—— 振聲激揚,無數(shù)的云層被這一句話激蕩開,山風(fēng)凜冽,將他的聲音傳得更遠。 唐時就站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聽著群山大川之中不斷地回環(huán)著自己方才的聲音,余音不散,他心下一片安然。 就是這里了。 我叫唐時。 ☆、第四章 《憫農(nóng)(二)》 山后一溜的樓閣,都是弟子們住的地方,唐時被分到了墨溪旁邊那棵大榕樹下面的草廬里,負責(zé)領(lǐng)他過來的弟子笑道:“你可別看不起這草廬,墨溪是我們洗墨閣由來的精髓之處,制作卷軸時候的用墨都從水里來。但凡是墨溪旁邊的地方都是好的?!?/br> 一路上唐時也看了,別人住的地方似乎也是什么草廬,竹林精舍,偶爾有幾個住的雕樓,不過似乎沒有什么區(qū)別。 現(xiàn)在給唐時一塊石頭,他都能躺著睡下來。 當(dāng)下唐時應(yīng)了聲,道:“多謝師兄了,進門之后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你才剛進門,估計需要跟著眾多的初級弟子一起學(xué)習(xí)卷軸的相關(guān)知識,明早你只需要跟著這墨溪往下走,瞧見不遠處的那大殿了嗎?明日你去聽課,其實正好是入門課,應(yīng)該是周莫問長老主講的,上完第一堂課之后,會有人給你介紹情況的,相信大家一定會對你很熱情的。” 這哥們兒哈哈地拍了唐時的肩膀,又笑著走了。 唐時便站在這巨大的榕樹下面,抬頭一望,星月在天,可華蓋一樣的榕樹樹冠將一切遮擋,讓一切變得靜謐起來。 榕樹自古有獨木成林一說,便是這老榕樹高高的一棵,已經(jīng)有遮天蔭月的效果了。 那草廬,就在大榕樹下面,唐時走過去,將那門推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掌下的這一扇門,乃是竹子做的,一根根的細竹子拼接成,當(dāng)真有幾分說不出的文人雅士風(fēng)流意味。 雖不知竹林七賢是什么模樣,不過現(xiàn)在唐時卻有了那么奇怪的幾分附庸風(fēng)雅的感覺——其實也可以說是真的風(fēng)雅了。 里面一架床,靠窗一張小方桌,倒扣著兩只茶杯,干干凈凈的,應(yīng)該是新打掃過才讓唐時住進來的。 這一夜,難得地沒有修煉,唐時整個人平靜極了,躺在床上也沒睡著,直到天將明的時候才閉了一下眼,之后便聽到外面有敲鐘的聲音。 他起身,推開窗,便瞧見遠遠的,山頭那邊,高高鐘鼓樓上,有人站在那里,用一根粗大的木頭撞擊著一口銅鐘,頓時便聽得聲浪翻滾,整個招搖山都籠罩在一片清朗渾厚的鐘聲里。 于是,唐時在洗墨閣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 他順著墨溪一路往下,這溪水是黑色的,還有這一股墨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這招搖山神奇的地方太多了。 沿途不少人跟唐時打招呼,只不過他們認(rèn)得唐時,唐時不認(rèn)識他們,只能有些尷尬地笑笑,喊一聲“師兄師姐”。 上課的地方,的確是一座大殿,看上去跟當(dāng)日唐時看卷軸圖的棠墨殿差不多。 只不過,在他站到下面的時候,看到這匾額上掛著的是“潑墨殿”,這倒是美了,氣勢意境都有了。 剛剛進了大殿,轉(zhuǎn)過一架架屏風(fēng),進了里面,便看到了許多隔開的地方,身邊的人解釋道:“因為眾人制作卷軸的能力不一,所以授課的等級也不一樣。我們洗墨閣有一位掌門兩位長老,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都說是三大長老,上一任掌門沒去大荒之前,現(xiàn)在的掌門還是長老呢。下面只有內(nèi)門弟子五人,外門弟子卻有近千?!?/br> 近千——這個數(shù)目有些嚇到唐時了。 這模樣精瘦的人,也是外門弟子,不過看得出他言語之間對洗墨閣相當(dāng)滿意。他看出唐時的疑惑來,搖著手指賣神秘:“我們做卷軸的,其實跟煉丹師、煉器師沒有什么區(qū)別,卷軸也是分等級的——其實說起來,我們這一行,應(yīng)該叫做,墨師?!?/br> “原本是不叫墨師的,不過洗墨閣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也就沒人能記得這一行原來那種土氣的名字了原來我們叫——卷軸師?!?/br> 后面走過來一個人,一看竟然是穿白衣的。 唐時愣了一下,跟身邊的瘦子一起問了禮:“大師兄好?!?/br> 杜霜天點了點頭,看了唐時一眼,笑道:“昨日晚上才試過筆,今日便來上課,怕是連筆都沒有挑好的,不過上完課去也來得及?!?/br> 這說的肯定是唐時了,他點頭道:“多謝大師兄提點。” “喲喲喲,大清早地就來調(diào)戲小師弟,真是人心不古啊?!焙竺姘租暬位斡朴骑h飄蕩蕩地走上來,一身白袍子上面那嶙峋的怪石圖,也襯點了他這人的古怪。這人就是一身浪蕩輕浮氣,說不出地灑脫自然。 唐時不認(rèn)識他,只聽旁邊的人喊道“三師兄好”,唐時也就跟著喊了。 那白鈺走到唐時身前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笑瞇瞇道:“小師弟,我叫唐時,是整個內(nèi)門弟子里面唯一的一個金丹期,其實按照規(guī)矩我才是大師兄,你叫一聲來聽聽?” 忽然一只秀氣的手掌從后面拍過來,將白鈺那一張俊臉打偏了,便聽得一秀氣的女子哼聲道:“沒大沒小的蠢貨,就你還大師兄?你若是當(dāng)了大師兄,豈不是要叫你師兄?你小子,膽子夠肥啊。” 可憐的白鈺立刻抱住了自己的頭,哀嚎了一聲:“死女人,給我等著,你哪天若是變性了,我一定將你痛打一頓!” “啪”地一聲,從那秀氣的女子開始,白鈺頓時招來了眾人的圍攻。 于是作為他們新入門的小師弟,唐時站在旁邊,幾乎面無表情地目睹了這一場圍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