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節(jié)
他卻不驚不懼,將手里的瓷瓶放在了常青掌心:“不要總不擦藥,你畢竟不比男子。” 她成日練武,弄得滿身傷痕,她自己都從未留意。瓷瓶上刻了修竹的紋路,還有刻字:奕。 奕,是燕驚鴻的字。 常青握緊了手中涼涼的瓶子,走至飛衡身側(cè),小聲道:“劉珂,你要小心他?!?/br> 上一世,劉珂因嫉恨飛衡年少領(lǐng)軍,曾不止一次背后放冷箭。 飛衡訝異,卻沒有多問,點(diǎn)頭。 北魏三十二年,四月十日,撻韃來犯,魏光世子令飛衡領(lǐng)軍三萬,戰(zhàn)于靈山。 戰(zhàn)亂起,烽火狼煙,天下大亂,大燕的天,亦風(fēng)起云涌, 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日,晉國公犯下作亂,領(lǐng)兵逼宮,新帝暴斃,乾清宮大火,當(dāng)夜東風(fēng),火勢順向,大火延綿,整個乾清宮一夜間化作灰燼,新帝尸骨不存,未葬皇陵。 緒帝募地睜開眼,看著走近榻前的男子:“是不是你?太子之死是不是你?” 天黑,未打燈,身影輕晃。 燕驚鴻道:“是我?!?/br> 一股血腥涌上喉嚨,緒帝強(qiáng)壓下,怒目猙獰:“斬草除根、殘害手足,你甚至連尸骨都不留,燕驚鴻,你好狠的手,” 燕驚鴻卻似笑,眼底沉成一片墨黑的冷凝:“殺人放火毀尸滅跡,是我四歲那年你教于我的?!?/br> ☆、定北侯:戰(zhàn)亂 北魏三十二年,四月十日,撻韃來犯,魏光世子令飛衡領(lǐng)軍三萬,戰(zhàn)于靈山。 戰(zhàn)亂起,烽火狼煙,天下大亂,大燕的天,亦風(fēng)起云涌,北魏三十二年,四月十日,撻韃來犯,魏光世子令飛衡領(lǐng)軍三萬,戰(zhàn)于靈山。 戰(zhàn)亂起,烽火狼煙,天下大亂,大燕的天,亦風(fēng)起云涌, 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日,晉國公犯下作亂,領(lǐng)兵逼宮,新帝暴斃,乾清宮大火,當(dāng)夜東風(fēng),火勢順向,大火延綿,整個乾清宮一夜間化作灰燼,新帝尸骨不存,未葬皇陵。 緒帝募地睜開眼,看著走近榻前的男子:“是不是你?驚楚之死是不是你?” 天黑,未打燈,身影輕晃。 燕驚鴻道:“是我?!?/br> 一股血腥涌上喉嚨,緒帝強(qiáng)壓下,怒目猙獰:“斬草除根、殘害手足,你甚至連尸骨都不留,燕驚鴻,你好狠的手,” 燕驚鴻卻似笑,眼底沉成一片墨黑的冷凝:“殺人放火毀尸滅跡,是我四歲那年你教于我的?!?/br> “你,你,”緒帝渾身都在顫抖,難以置信,容家乃大燕的百年兵器世家,鑄劍之術(shù)聞名三國,容家無子,傳長傳嫡。當(dāng)年容妃薨逝之后,他搜遍了冷宮無果,便一把大火燒光殺光了容妃生前所有親隨,只是那時(shí)燕驚鴻不過四歲,他如何知道? “我母妃身邊,有一個善易容之術(shù)的宮人,斬草除根不盡,你留了禍患,不過,本王不是你,即便血染乾清宮,也斷不會留一人茍延殘喘?!毖囿@鴻緩緩抬眸,“如今只剩你一人?!?/br> 殘暴不仁。心狠手辣,這才是天家景王。 眼珠凸出,緒帝側(cè)臥床榻,退無可退:“你,你想做什么?”驚懼地看著他步步逼近,目光森冷,滿覆殺意。 “還記得本王上次的話嗎?” 緒帝突然僵住。 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九日,緒帝病危,禪位于榮德太子,晉國公輔佐左右。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日,晉國公犯下作亂,新帝暴斃,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一日,緒帝暴病身亡…… 所有預(yù)言,全部一絲不差地寫進(jìn)了歷史。 他啟唇,聲沉緩緩:“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一日,緒帝暴病身亡。” 滿眼惶恐,緒帝下意識朝后瑟縮:“你要,你要弒——” 他言:“今日是你的死期。” 宮燈捻滅,子時(shí)三刻,燕宮中敲響了鐘聲。 “咚——咚——咚——” 三聲鐘響,乃帝后薨逝。 承乾殿的宮人高呼:“太上皇駕崩了?!?/br> 大燕史書有云: 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一日,緒帝暴病身亡。 兩位帝君先后駕鶴西去,國無儲君,天家眾王爭權(quán)奪勢,晉國公自立為王,一朝之間,大燕翻天覆地,奪嫡之戰(zhàn)的腥風(fēng)血雨。染紅了燕京百米城墻。 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五日,景王燕驚鴻誅佞撥亂,于燕宮門一戰(zhàn),全殲叛軍,國舅容國公與護(hù)國大將軍一文一武擁立景王為帝,朝拜與承乾宮,新帝克成大統(tǒng),于三日后行登基大典。 北魏三十二年,四月二十五日,撻韃駐守靈山,靈山一夫當(dāng)關(guān),魏軍久攻不下,遂兵分兩路環(huán)幽月城包抄,撻韃忽撤軍靈山,回追而攻,魏軍兩路,左翼一萬,與撻韃對壘于幽月城。 當(dāng)日,黃昏十分,副將劉珂領(lǐng)軍歸營。 “為什么你回來了?” **歲的女孩,不到成人肩高,一雙眼直直相視,墨黑的深瞳,一眼竟叫人心驚。 劉珂下意識躲開常青的眼。 “常青。”池修遠(yuǎn)喚了她一聲,她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飛衡呢?” 她逼視,劉珂眼神閃躲:“我、我不知道?!笨邶X不清,他莫名地慌張。 **歲的女孩,一身攝人的氣度,比之馳騁沙場的將軍,竟不弱一分。 池修遠(yuǎn)凝眸,看著常青,若有所思。 “我再問你一遍,”分明嗓音清脆,卻咄咄逼人,常青再一次冷冷問道,“飛衡在哪?” 劉珂壓下心頭的慌亂,強(qiáng)裝鎮(zhèn)定:“我不知道,飛將軍與我兵分兩路,他如何,我怎會知道?!?/br> 常青一雙眸,驟然沉下,一片冰冷。 池修遠(yuǎn)略帶疑慮:“常青,你怎么了?” 這時(shí),衛(wèi)兵突然來報(bào)。 “報(bào)!” 池修遠(yuǎn)道:“說?!?/br> “稟世子,飛衡將軍被撻韃四王子生擒,懸于幽月城門之下?!?/br> 池修遠(yuǎn)臉色驟變,猛地看向常青,只見她臉色煞白,清瞳卻毫無起伏,似不見底的深井。 她看向劉珂,只道了一句話:“等我歸來,必取你性命?!痹捖?,轉(zhuǎn)身便走。 池修遠(yuǎn)抓住她的手:“你去哪?” 語氣堅(jiān)定,她說:“我去救他?!?/br> 池修遠(yuǎn)想也不想,神色凝重:“不行,幽月城里戒備森嚴(yán),你這是去自投羅網(wǎng),我不準(zhǔn)。” 顯而易見,這是誘敵之計(jì),他如何能讓她孤身犯險(xiǎn)。 常青搖頭:“世子,上月九號,刺殺靖州刺史,飛衡后背那一劍,便是替我擋的,這一趟,我不得不去。” 她素來奉行,別人施之一分,她還之十分,常青啊,雖冷情,卻也極重情義。 池修遠(yuǎn)輕嘆:“常青,你終歸只是個八歲的孩子?!?/br> 八歲的孩子,天真爛漫的年紀(jì),她卻像歷經(jīng)生死,毫無本該年少的生氣。 常青眼底毫無波瀾,沉成一汪凝墨,她搖頭:“我不是,我是定北侯府里最出色的殺手?!碧?,緩緩?fù)崎_池修遠(yuǎn)的抓著她的手,她說,“世子,給我一天的時(shí)間,我沒回來之前,不要攻城,不要輕易放棄飛衡。” 池修遠(yuǎn)略微遲疑,按住了她的肩:“我若不答應(yīng)讓你去?!贝巳措U(xiǎn),他怎能隨她。 常青低聲而語:“你關(guān)不住我的。” 話落,她腳下輕移,一手扣住池修遠(yuǎn)的手腕,用力一拉便掙脫了他的桎梏。 池修遠(yuǎn)失笑,常青五歲便開始學(xué)武,除了劍術(shù),她的逃脫術(shù)是所有暗衛(wèi)里,最為出類拔萃的,正因如此,她所有的刺殺任務(wù),從未失手過。 常青啊,卻是不只是個八歲的孩子,她懂太多殺人的方法。 “不要讓自己受傷?!?/br> 池修遠(yuǎn)只說了一句,然后現(xiàn)在營帳前,看著她踏馬遠(yuǎn)去。 次日,春意濃,大燕京都一片祥和,燕尾花盛開依舊,血染似的的顏色,紅得妖艷。 風(fēng)和日麗,連著幾天都是大好的吉日。 長福公公心情頗好:“殿下,奴才都過目了,登基大典的事宜已經(jīng)安排妥了,就差,”長福心直嘴快,也沒經(jīng)過腦子,“殿下,就差一個皇后?!?/br> 燕驚鴻嘴角緩緩揚(yáng)起,眼底盛了愉悅:“已經(jīng)有了?!?/br> “有了?哪家大臣的千金?” 燕驚鴻冷冷掃了他一眼。 長福秒懂:“……” 本以為殿下喜歡,納了當(dāng)侍妾便是了,居然動了封后的心思,常青才八歲啊,要是殿下封了她做東宮娘娘,百官得瘋了。 長福公公笑得諂媚:“殿下,奴才開玩笑的?!蹦鷦e當(dāng)真啊,千千萬萬別當(dāng)真。 燕驚鴻置若罔聞,將昨日的信件翻出來,專注地看第三遍。 長福公公無言以對了:“奴才去看看龍袍有沒有備好?!?/br> 正巧,林勁進(jìn)來,慌慌張張的,連禮都沒有行,便慌忙開口:“殿下,出事了?!?/br> 燕驚鴻身體一僵,猛地抬頭:“她怎么了?” 能讓他這般喜怒于色的,便也只有常青一人。 林勁回道:“孤身犯險(xiǎn),常青受困于幽月城中?!?/br> 手中的信紙滑落在地,他起身,眼里所有的影子都凌亂不堪,大聲喊道:“備馬,我要最快的馬?!?/br> 腳步,甚至有些踉蹌,燕驚鴻跌跌撞撞地沖出去。 長福追著過去:“殿下,您去哪啊?”燕驚鴻運(yùn)了輕功,片刻便不見了身影,長福沖著殿外大聲喊,“殿下,殿下,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您萬萬不能這么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