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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下無妾在線閱讀 - 第66節(jié)

第66節(jié)

    孫承慶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搖頭,“見倒是見了,太后姑媽雖然沒說什么,但我瞧她神色間倒似是對表姐很有些不悅。不是我說,便是斐兒的年俸每年確是少給了你們,賜給你們的田產(chǎn)也確是少了好些,可這些話,你怎么也不該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兒講出來啊!這不是給太后娘娘沒臉嗎?”

    原來當(dāng)日孫太后怕先懿德太子的這兩個兒子手頭有了錢,或去收買人心,或去暗養(yǎng)兵士,便一力做主將他們郡王的各種待遇克扣了十之七八,好讓他們手頭再沒余錢去做別的事,麟德帝雖然心疼侄子,但為長久地保全他們,也就順了他母親的意。

    對這兩位郡王所受的不公待遇,朝中大臣不是沒有看在眼里的,但都迫于孫氏一黨的威勢,從不曾在明面兒上替他們鳴不平過,不想這回倒是被孫太后的外甥女兒給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叫嚷了出來,很是有一些朝臣在暗地里拍手稱快。

    “這——”金太妃懊悔道:“這都是那日和他們理論時(shí),話趕話被那府上的大老爺故意用話給套了出來,不然的話,我就是再蠢,也不敢這樣說啊!那趙大老爺心腸可真是歹毒,故意誘著我說些不該說的話。”

    “還有那兩個御史也真真討厭,他們怎么不分善惡的反去幫著壞人那一邊,來告我們這真正吃了虧的好人呢?就是他們一雙狗眼分不出是非黑白,可我們臨川王府也是他們告得起的嗎?我是太后娘娘的親外甥女,斐兒是最得圣上喜歡的親侄子,他們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孫承慶涼涼地丟下一句話來,“那兩個御史的兒子都被斐兒打過,一個在床上躺了半年,一個一年。”其實(shí)他還有句話沒好說出口,雖然那兩個御史和秦斐算是有私怨,但人家那奏本里可沒說秦斐一句不好,矛頭全是指向她這個做婆婆的太妃。

    畢竟他這表姐和他爹的那些子亂輪丑事,這京城中大半人都是知道的,風(fēng)評實(shí)在太差。就是他自個心里頭也有些瞧不上這表姐,無奈他親爹發(fā)了話,他也只得來給她通個風(fēng)報(bào)個信兒,再指點(diǎn)一二。

    他左右看了一下,問道:“斐兒呢?怎么不見他出來?雖然他愛胡鬧了些,但有時(shí)候還是有些主意的,這事兒表姐不妨就交給他去料理?!?/br>
    一聽他說起自家兒子,金太妃又是一肚皮的氣,“那個孽障哪里是個靠得住的?我去找安遠(yuǎn)伯府理論那天,他原說要跟我一道去的,結(jié)果為了去看什么斗雞,撇下我一個人跑了,要是他當(dāng)日跟我一起去了,哪能被那伯府逮住個話柄?他前兒說是去郊外去跑馬打獵,這一跑又是幾天不見人影,這會子還不知道又在哪里浪著呢?”

    她忿忿地道:“其實(shí)這些麻煩事兒還不都是他惹出來的,當(dāng)初死活鬧著要娶這姓周的丫頭,說是她嫁妝多,結(jié)果娶過來一看,嫁妝都給她舅舅家貪完了,清點(diǎn)少了的嫁妝,上門去理論,全都是我一個人,他可倒好,這么一大攤子事全丟給我,他自個屁股一拍,又出去玩他的了。我怎么就這么命苦,攤上這么個兒子,早知道當(dāng)初我還不如不生下他呢,還能趁著年輕再另嫁個好人家……”

    孫承慶見她又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來,心里那個煩??!也開始在心里頭抱怨起他老爹來,這得是什么樣的爛眼光、重口味才能瞧得上金氏這樣一無是處的女人。雖說她年輕時(shí)也算有幾分姿色,可如今都已經(jīng)年老色衰了,嘗起來還能有個什么好滋味兒?

    像他這些年收納的那幾百號美人,不管她們生得再美,一旦年歲大了,過了二十五歲,他便幾乎不再去寵幸她們,用他的話說就是,“皮老rou松,再難享用”。怎么這金氏都老成這樣了,還能成天在他爹身邊侍候著?不管外頭說得多難聽,就是丟不開手?

    孫承慶開始反思自己這兒子是不是對父親大人不夠關(guān)心,只顧自已尋歡作樂,卻忘了也送幾個年輕鮮活的美人兒給父親,一來表表孝心,二來嘛,也讓他老人家換換口味,別老在金氏那一棵老歪脖子樹上吊著下不來。

    他在心里琢磨了一會兒,見金氏還在那里不住嘴的抱怨,又看了一眼刻漏,他身為右相可是很忙的,哪有閑功夫在這里聽她抱怨一下午。便趕緊打斷她道:“表姐,此時(shí)說再多抱怨的話也沒用,倒不如先想想怎么應(yīng)對。依我看,還是要趕緊命人去把斐兒給找回來,這家里頭有個男人在,事兒更好辦些,況且斐兒在圣上面前是極能說得上話的,至于表姐,還是趕緊進(jìn)宮先跟太后娘娘賠個不是,再求太后幫您一把。”

    金太妃聽得是連連點(diǎn)頭,“表弟到底是做了宰相的人材,還是你有主意,我這就進(jìn)宮去求太后姨媽。好表弟,你就陪你表姐一道去吧,也好在姨媽面前再幫我說幾句好話,姨媽可是最喜歡你這個侄子呢,你說的話她就沒有不聽的……”

    硬是拽著孫承慶一道和她進(jìn)了宮,去求她太后姨媽主持公道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回

    這京城之中,因?yàn)樽≈倪_(dá)官貴人們實(shí)在太多,今兒劉老爺新納的小妾跟馬夫跑了,明兒王爵爺?shù)膬鹤宇I(lǐng)了個俊秀的小倌兒回來說要納為妾室,時(shí)不時(shí)的就會弄出些事故出來,成為京城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而在麟德二十一年快到年尾的時(shí)候,京城百姓們最津津樂道的一樁八卦便是臨川王府和安遠(yuǎn)伯府之間的嫁妝大戰(zhàn)。

    對這些消息不大靈通的普通百姓而言,他們只知道先是安遠(yuǎn)伯府一狀子告到了皇帝爺爺跟前,說是臨川太妃占了兒媳的嫁妝還不滿足,還誣賴他們把外甥女的嫁妝給私吞了,硬要訛他們五萬兩銀子。

    他們還沒議論幾句這臨川太妃不但喜歡老男人,還這么貪財(cái)喜歡訛人銀子,跟著就又聽說那臨川太妃當(dāng)天下午就跑到宮里去喊冤,說是她兒媳的嫁妝確是被安遠(yuǎn)伯府給侵吞了大半,她上門去理論,他們想賴帳不還銀子,這才血口噴人、倒打一耙!

    一時(shí)之間,這街頭巷尾、酒館茶肆,上至達(dá)官顯貴,下到平頭百姓,人人都在議論這一樁奪產(chǎn)大戰(zhàn)。與那些平民百姓關(guān)心到底是誰吞了那筆嫁妝銀子不同,朝臣勛貴們更在意的是皇帝陛下會如何裁定。

    這兩家爭產(chǎn),要緊的不是誰是誰非,而是看圣上認(rèn)定這錯在誰家。就為了這一樁因私產(chǎn)而起的公案,滿朝堂的文武大臣又爭論了好幾天。

    孫太后和右相這邊的大臣自然是站在臨川王府這邊,而左相那一方則是力挺其姻親安遠(yuǎn)伯府。另還有些勛貴則是見臨川王剛把未來大有前途的穎川王給狠狠得罪了,便也站到了安遠(yuǎn)伯府那一邊,想著給臨川王府一個沒臉,好讓穎川王府那邊樂上一樂。

    再加上安遠(yuǎn)伯府雖然內(nèi)里也是污糟不堪,但在外頭的聲譽(yù),和臨川王母子比起來,那可真是不要好得太多。京城中有不少人早就看不慣他母子倆的種種沒規(guī)矩的行止,何況因?yàn)榍仂尺@么些年的惹事生非,痛打了幾十位的紈绔子弟,也算是結(jié)下了不少仇家,見有此良機(jī),自然也要上去踩臨川王府幾腳。

    因此,這吵到最后,竟是力挺安遠(yuǎn)伯府這一邊的朝臣數(shù)目要多過支持臨川王府那邊的,還有些朝臣則是替兩位郡王這么些年的待遇抱屈,覺得若是朝庭能厚待兩位郡王,廣賜田產(chǎn),臨川王母子也不會想要動用王妃的嫁妝來還債,鬧出這一場風(fēng)波來,大失皇家的顏面。

    把個孫太后氣得火冒三丈,后一件事且先不提,單說這嫁妝之爭,雖說她也不怎么喜歡臨川王母子,可到底是她親戚,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這幫朝臣竟敢就幫著左相的親戚來欺負(fù)她家親戚,這還能忍?

    她直接沖到麟德帝面前,就要皇帝兒子判那安遠(yuǎn)伯府私吞了孤女的嫁妝,給臨川王府賠銀子賠罪。

    “母親,如今朝中大臣只有三分之一是認(rèn)為罪在安遠(yuǎn)伯府的,您讓兒子如何罔顧眾意去下這道折子?”

    “什么,你是說有三分之二的人都站在左相那邊?”孫太后心里又開始恐慌起來。

    麟德帝微一皺眉,搖頭道:“那里頭有三分之一應(yīng)是幫理不幫親的!”

    “幫理不幫親,你這話什么意思?”

    “就是說,在那些中立的勛貴大臣里頭,他們大半都認(rèn)為是你那好外甥女在誣賴安遠(yuǎn)伯府。”

    “這些有眼無珠的酒囊飯袋,個個都沒長眼睛嗎,連這么簡單的事兒都分不清對錯,朝廷真是白養(yǎng)他們了!”孫太后怒道。

    麟德帝淡淡地道:“母親,不獨(dú)他們這樣想,兒子心中也未嘗不是沒有這等想法,金氏連那種失德敗行之事都做得出來,她如今又是債臺高筑,會做出訛詐別人銀子的事兒來,朕真是一點(diǎn)都不稀奇?!?/br>
    孫太后見她兒子又要跟她唱對臺戲,急忙威脅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不管,總之,你要是在這樁事情上敢偏向左相那邊,不幫著你親娘的親戚,本宮就絕食給你看!”

    盡管孫太后這句威脅已不知用了多少次,可出于孝道,麟德帝便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先答應(yīng)下來,可是若要讓他裁定錯在安遠(yuǎn)伯府,朝中以崔相為首的一大半大臣就先不答應(yīng)。雖然這些年孫太后一力提拔她侄兒孫承慶同崔成綱抗衡,可崔左相到底做了這么多年的朝中第一人,權(quán)傾朝野近二十載,在朝中的勢力可是不容忽視的。

    于是這一場御前官司,一打就打了十幾天,這期間兩方都是想盡了法子,用種種證據(jù)來證明己方的無辜。安遠(yuǎn)伯府出示了一堆帳簿單據(jù),臨川太妃則是讓周采薇親筆給孫太后寫了一道上書,將一切據(jù)實(shí)以告。只不過,無論他們兩家列出何種證據(jù),總能被對方挑出一堆的不實(shí)之處來,又是在朝堂上一通好吵。

    見這件事兒熱鬧了這么些天,民間不少賭坊甚至開賭局賭皇帝陛下會如何判決這一樁官司,結(jié)果雖然不少人都認(rèn)定是那臨川太妃有意訛詐,但卻都下注賭麟德帝定會循私向著自家親戚。

    可誰都沒想到,麟德帝最終對這樁官司的裁決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实郾菹聣焊蜎]去理會這兩家究竟誰虧欠了誰,誰又冤枉了誰,直接一句“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這朝堂之上,多少軍國大事還料理不完呢,哪有閑功夫管你們這些家長里短!”

    除了命安遠(yuǎn)伯府按照那張欠條所寫,三日內(nèi)將九千兩嫁妝銀子還給周王妃外,其余奩產(chǎn)命他們兩家姻親自行商量解決。竟是索性推了個干干凈凈,讓他們兩家自己私下去鬧騰理論。

    金太妃見她圣上表哥竟是兩不相幫,她兒子仍不知在哪個荒郊野嶺胡逛,派出去了十幾撥人愣是就沒能把這位殿下給找回來,她侄女又得了個口吐蜈蚣的怪病,還在床上靜養(yǎng)。只得自己一人帶上幾個婆子丫鬟天天上安遠(yuǎn)伯府去跟他們理論。

    她雖說也算牙尖嘴利,是吵架的一把好手,可一來她只有一張嘴,再沒人來幫她說上幾句,到底有些勢單力孤。二來那伯府的大老爺雖然說得話不多,但句句都直中要害,往往說得她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因?yàn)槭ド习l(fā)了話,那九千兩欠銀是一定要在三日內(nèi)還清的,羅太夫人只得將她歷年積下的一些金玉器物拿到當(dāng)鋪或當(dāng)或賣,湊了九千兩銀子交給金太妃。

    金太妃才高興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再上門去討債時(shí),竟發(fā)現(xiàn)人家雖把她迎進(jìn)了大門,但卻關(guān)在二門外頭,不讓她進(jìn)去。

    趙家大老爺就站在二門邊上跟她說了好大一通話,說是臨川王妃周氏自嫁入臨川王府后,就只知有夫家,眼里心里再沒有自己的舅家,竟將安遠(yuǎn)伯府養(yǎng)了她四年的恩情全都拋到腦后,只知道幫著夫家人,昧著良心誣賴舅家侵吞她嫁妝。這等忘恩負(fù)義的女子,既然她心里再無安遠(yuǎn)伯趙府這個舅家,那趙家此后也再不認(rèn)她這個外甥女,什么血緣親情,自此一筆勾銷,往后大家形同陌路。

    既然連周氏這外甥女都不認(rèn)了,那安遠(yuǎn)伯府和臨川王府自然也就再沒什么姻親關(guān)系了,尤其是像她這種連親家訛詐的姻親,真真是有不如無,兩府往后最好再不往來。若是臨川太妃仍是要誣賴伯府到底的話,只管上順天府衙門去告官,大家對簿公堂,安遠(yuǎn)伯府中人往后是絕不會再踏入臨川王府大門一步,也請臨川太妃別再上門來擾人清靜。

    趙大老爺說完就揮袖子送客,把個金太妃氣得命她帶來的下人在趙府門外叫罵了整整一天,她自個則又坐著馬車進(jìn)宮找她太后姨媽哭訴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yàn)樗@幾日持之以恒地去找孫太后哭訴求懇,第二天早朝的時(shí)候,麟德帝忽然又發(fā)下兩道旨意來,第一道旨意里羅列了現(xiàn)任安遠(yuǎn)伯爺趙明硙的幾樁錯處,除了一通責(zé)罵外,另將原賜給安遠(yuǎn)伯的四百頃功勛田收回兩百頃,以示懲戒。

    這第二道旨意則是給兩位穎川、臨川兩位郡王各賜了一萬頃的永業(yè)田,說是另賜,其實(shí)不過是把當(dāng)年所賜的那一萬頃地實(shí)打?qū)嵉刭n了地契田莊下來。此外,麟德帝又尋了個借口,說臨川王對他這個叔叔極是孝順,多給他賜了五千頃的田產(chǎn)。

    除此之外,又把臨川王妃周氏的父親,故太傅周贄給拎出來大加褒獎了一番,說是為表彰其父先前將大半家產(chǎn)上交國庫之功,特將周家數(shù)年前獻(xiàn)給朝庭的田產(chǎn)再賜還給周王妃,算是朝庭給功臣之女所備的一份嫁妝。

    只是這道圣旨雖下,卻沒有送到臨川王府去宣旨,而是要臨川王和王妃親自入宮接旨謝恩。

    這兩道旨意一下,又是驚掉了一堆人的下巴。原來先前麟德帝對這兩家的嫁妝大戰(zhàn)并不是置之不理,而是明面兒不偏不倚的兩不相幫,暗地里卻是一罰一賞,到底還是因循私情給自家侄子狠撐了一回腰,且還做得讓人挑不出不妥之處來,半點(diǎn)都不落人口實(shí)。

    眾臣都覺得麟德帝這一手玩得相當(dāng)漂亮,想不到這位天子坐在龍椅上這么多年,竟也終于有了些帝王氣象。

    倒不是眾臣小瞧了麟德帝,實(shí)在是他在位這幾十年的所作所為,用碌碌無為這四個字來評價(jià)那都是謬贊了他,比不得昏庸無能四字更貼切些。

    這倒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他是庶出的皇子,這皇位原也輪不到他坐,他從小所受的教養(yǎng)也只是如何做個安享富貴的王爺,而不是統(tǒng)治四海的帝王。縱然他后來到底穿上了黃袍,坐上了龍椅,可這帝王之道他卻始終未得其門而入。不是聽他母親孫太后的,就是聽左相或右相的,偶爾自已做一回主,所拿的主意也都是平庸無奇,倒是這一回讓人有些刮目相看。

    畢竟這種嫁妝官司,真要在御前定出個誰是誰非來,反而不好。無論麟德帝怎么判,總會有一方覺得不服委屈。二來,若是麟德帝真管了這案子,只怕往后這京城的勛貴們分家、嫁女、娶媳的時(shí)候,一遇上這種家產(chǎn)嫁妝的糾紛,個個都一狀告到御前,那這大殿之上到底是商討國家大事的朝堂還是料理家中瑣事的縣衙?

    是以,麟德帝那頭一道旨意下來的時(shí)候,有些大臣心里是相當(dāng)以為然的,覺得圣上這回總算是沒糊涂,等到過了幾天,見了這一罰一賞的兩道圣旨,不少大臣都在心里默默地給麟德帝送上了“英明”二字。只有極少的幾個眼明心亮之人,開始在心里頭猜測麟德帝應(yīng)付這一樁嫁妝官司的三道旨意,到底是哪位高人在幕后給他出謀劃策的呢?

    ☆、第一百五十七回

    燕京城外二百里處,有一處小小的溫泉院子,與別處溫泉莊子不同的是,這院里的溫泉池子不是建在室內(nèi),而是在室外修了個青磚池子,將溫泉水引了進(jìn)來。

    此時(shí),一個青年男子正赤著上身靠坐在這露天的溫泉池子里,手里握著杯葡萄美酒,半瞇著眼睛,似是半醉半醒。

    晴空里忽然飛來一只小小的青鳥,撲簌簌的振翅聲也沒能讓那懶洋洋的青年抬起眼來看它一眼。

    那青鳥在他頭上飛了一圈,落到池邊一個人的膝上,那人生得容顏俊美,輕裘緩帶,氣度清華,只可惜身下坐的卻不是尋常椅凳,而是一輛雙輪木椅。

    他展開青鳥腿上的紙條,只看了一眼,便笑道:“恭喜殿下,一切果然如您所愿,大功告成!”

    泡在池子里的懶散青年這才睜開眼來,笑嘻嘻地道:“這都是托了隱廬先生的福,若不是您老人家跟圣上寫信建言,我那二叔又哪里會想出來這么高明的一個主意?”

    崔護(hù)失笑道:“殿下這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夸您自個啊,若不是殿下從中牽線,圣上又哪里知道我這隱廬先生的名頭?”

    “不過殿下這主意確實(shí)是妙,不但替王妃又掙到了三百六十頃嫁妝田,您自個更是一氣兒多了一萬五千頃的永業(yè)田,這筆買賣可真是做得劃算至極啊!”

    “喂喂喂!你次序說反了好不好?”秦斐不滿地抗議道:“本王主要是想我二叔多賜我些田地來用,至于那周家丫頭,不過是沾本王的光搭了個順風(fēng)車罷了,本王可沒想著要替她多掙些什么,她被人侵吞去的那些嫁妝,本王可還沒要回來呢!”

    崔護(hù)笑笑,懶得戳破他的欲蓋彌彰,他那新媳婦被人貪掉的嫁妝,只怕他早幾年就替她連本帶利的收回來了,還有前幾日又是誰特意提醒他在寫給麟德帝的書信里記得再提一筆他岳父周贄的功績的?這位殿下,還真是和從前一樣,最喜歡口是心非。

    不過他算計(jì)人的本事,也真是越發(fā)爐火純青了,雖說安遠(yuǎn)伯府算計(jì)一個孤女的嫁妝這事確實(shí)不怎么地道,但是在見識了臨川王的手段之后,崔護(hù)簡直都有些同情他們了。

    秦斐這家伙從老早以前就盯上了他們,若是他們待周姑娘好些,那等著他們的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偏生他們自己作死,得罪了最不該得罪之人,結(jié)果被這家伙整得虧心事做下了,好處還半點(diǎn)沒撈著,連自己被人給陰了都不知道。

    而且陰了他們的這罪魁禍?zhǔn)拙惯B半點(diǎn)狐貍尾巴都沒露出來,鬼主意都是他出的,出頭露面、上門吵架這些臟活、累活兒卻全丟給了他母親。不但他媳婦的娘舅家要狠坑一筆,連他親娘他都要一起坑上一坑,哦對,順道兒連他的皇帝叔叔也坑了一把。這位殿下的心可真是越來越臟了!

    “殿下,您在我這兒蹭吃蹭喝了這么多天,如今大事已了,您也該回京城去領(lǐng)旨謝恩了。”

    “怎么,這就要趕人了?本王才在你這兒待了三天好不好,又沒礙著你什么事兒,竟然這就急吼吼的要趕人了?我說有你這樣的待客之道嗎?”秦斐不滿道。

    “有殿下這個外男在,我家娘子平日都不敢在這院子里隨意走動了,殿下這還沒有打擾到我們夫妻嗎?”崔護(hù)淡淡地道,話中的不悅明明白白。

    秦斐一時(shí)語塞,半晌才郁悶道:“你先前不是挺不喜歡那個趙家大小姐的嗎?怎么現(xiàn)在你們倆黏糊成這樣?”

    “先前是先前,現(xiàn)下是現(xiàn)下。先前我總以為娶妻生子這回事兒,不過是為了傳宗接代、人人都得做的一樁任務(wù)罷了??墒乾F(xiàn)下,我才體會到,若是你找對了一個人,那么即使是不得不做的任務(wù),也別有一番人生樂趣?!?/br>
    秦斐被他眼中的笑意刺得別過眼去,故意哀嘆道:“看來本王這輩子是體會不到你所謂的這種人生樂趣了!”

    “殿下可是覺得您娶錯了人?”崔護(hù)故意問他。

    “若不是為了還欠她父親的人情,誰愿意娶她回來,給自己找了一堆麻煩!”

    “再大的麻煩到了殿下手中,也能翻手為云,反變成對殿下的助力!”這不被他三坑兩坑的,坑完一堆親戚就平白多了一萬五千頃地的恩賞,這可是他們此時(shí)最為需要的一筆賞賜。

    他在信中特地建議麟德帝將東北一處荒山野林賜給臨川王,明面上是說只有賜這等幾無所產(chǎn)的荒地,才不會為太后所阻,實(shí)則為的是是那一處離女真人極近,方便他們布下些人手來視其動向。

    最近一兩年,女真人的野心越來越大,可朝庭派去駐守邊防之人或是不敢上報(bào)自己敗給女真人的慘狀,或是拿了女真人的好處,從來都是報(bào)喜不報(bào)憂。以至朝中上下都對女真族的野心失之警惕,秦斐這才想了這么個法子出來,借著他新得的這些田莊,好將東北關(guān)外的情形掌握一二。

    崔護(hù)想了想朝中的時(shí)局,又問道:“殿下若是不想成婚的話,當(dāng)初又何必大費(fèi)周章的讓七皇子到含元殿上鬧了那一出?穎川太妃那邊似乎對殿下此舉頗有些不滿呢,覺得殿下有些太心急了,時(shí)機(jī)還未成熟便把圣上無人可繼承皇位之事給抖露出來,早早地把穎川王給架到了火上。”

    秦斐撇了撇嘴,“我那嫡母心里頭從來就只想著我那哥哥一人,總是替他cao不完的心!你當(dāng)我就愿意成婚嗎?難道我就不知道眼下時(shí)機(jī)如何?可若不是現(xiàn)今的實(shí)局實(shí)已是萬分危急,我也不會出此下策,擾動起這京城的一片風(fēng)云?!?/br>
    “如今咱們大秦朝的國勢你還能不清楚嗎?這十幾年來朝政昏庸,因外戚而jian臣四起,對內(nèi)種種魚rou百姓、橫征暴斂,對外只知姑息養(yǎng)jian、縱敵自大。以至內(nèi)有流民四起、民不聊生,外有強(qiáng)敵得隴望蜀、虎視眈眈?,F(xiàn)下的燕京城看似是歌舞升平,實(shí)則整個大秦國早已處在風(fēng)雨飄搖之中。若是再不想些法子,好讓這一潭死水動起來,大秦離亡國就不遠(yuǎn)了?!?/br>
    崔護(hù)默然,臨川王說的這些他何嘗不知,在京城掀起這種種風(fēng)波來,正是為了攪動這一潭死水,好讓朝中的某些勢力不再唯孫太后馬首是瞻,而是能和己方結(jié)盟,從而遏制孫后一黨那些極不合理的朝政,盡量讓當(dāng)前的局勢不再惡化下去,再多撐上幾年,只要能撐到新君即位,那大秦便還有一線生機(jī)。

    “華太醫(yī)怎么說?”崔護(hù)問道。

    “他說我二叔的身子內(nèi)里已經(jīng)掏空了,最多撐不過三年,我們正好用這三年的時(shí)間將勢力再壯大一些,我們?nèi)缃竦膶?shí)力還是太弱。這樣等我三哥登上皇位之后,那便可以清除種種弊政,革舊從新、扭轉(zhuǎn)乾坤了?!?/br>
    崔護(hù)略一遲疑,“殿下還是要等圣上駕崩嗎?”

    秦斐抬頭看著天上的云卷云舒,淡淡地道:“不然呢?逼宮嗎?若是我們能有足夠的實(shí)力,領(lǐng)兵造反,殺進(jìn)宮里頭去,只怕我那位二叔雖然有些不舍得這位子,但也覺得是卸下了心頭的一副重?fù)?dān)吧!他和孫太后那老妖婆不同,在他心里還是有悔意和歉疚的,不然,也不會一直盡力護(hù)著我和三哥。”

    若不是麟德帝這些年執(zhí)意護(hù)著他和秦旻,便是他那嫡母再有能耐,怕是也保不住他們兄弟倆的性命。

    “雖然他這皇位是他娘用卑鄙無恥的手段得來的,但我不想像他們一樣,用那種暗中下毒的骯臟手段奪去他人的性命,只為了一把龍椅就弄臟了自己的手?!?/br>
    崔護(hù)看著他,欲言又止。

    秦斐的目光雖沒看向他,卻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樣,笑問道:“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在本王面前,什么時(shí)候也這么吞吞吐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