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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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年歲小著呢,未必知道這些,倒不好提。你略說兩句話,總還有英兒?!笔坟痉蛉讼肓讼?,覺得自家女兒史湘英不過小湘云半歲,自小聰敏伶俐,最是知冷知熱會體貼人的,便是這么說來。 妯娌兩個由此說定,自喚了女兒過來細細教導(dǎo)一番,方打發(fā)她們過去探望湘云。湘瑜與湘英自來情分也好,此時攜手而來,湘云倒也不十分起疑,只令人倒了茶,便笑著道:“怎么今兒得空到我這里來說話兒?” 湘瑜也是一笑,她生得圓潤可愛,尤其是一雙杏眼,黑白分明,極為靈動,此時笑得彎成兩道月牙兒,益發(fā)顯得嬌俏:“我們想大jiejie了,便一道兒過來坐一坐?!毕嬗⒁彩屈c頭,略說了兩句話后,她才抿嘴兒一笑,烏溜溜的大眼往翠縷等幾個丫頭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帶著一點兒神秘,悄聲道:“說來今兒可有一件事兒,須得說與jiejie呢?!?/br> 叔嬸與自己做親,湘云雖是年輕女孩兒,自然也不會半點不知,見著湘瑜有些懵懵懂懂,而湘英卻笑得促狹,她心中一顫,由不得微微紅了臉,嗔道:“什么好事兒,竟是說不得了?”口中這么說著,她想了想,到底與翠縷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到外頭候著。 “可是一件極好極大的事兒呢?!毕嬗⒚嫔虾?,心中卻有幾分謹(jǐn)慎小心,一雙眼更是頻頻落在湘云臉上:“雖說我也只是聽了一耳朵,并不仔細。到底阿娘在我睡著的時候與嬸子說了半天了的??删o要的地方,卻是半點不少。只是不曉得大jiejie想不想聽了?!?/br> 湘云聽得這話,更觸動心思,身子不自覺動了動,略有前傾,面上卻還只做不知:“你說的這么一通話,古里古怪的。我倒是聽不分明了。什么緊要不緊要的?嬸子們倒是說我什么了?” “大jiejie竟真的不明白?那衛(wèi)家長房衛(wèi)大爺,賈家二房寶二爺,可都是真切的呢?!毕嬗⒖谥幸晦D(zhuǎn),忽而提起這兩個名兒來,越發(fā)細細打量湘云神情,嘴上卻說得響快:“這話我已說了,大jiejie可怎么謝我?”說是如此,她分明看見湘云聽得衛(wèi)若蘭的時候,只是面有羞澀,等聽到賈寶玉的時候,卻是一怔,而后露出歡喜來。 看來賈家卻沒透出那樣的信兒來。 湘英心中一松,倒是沒將后者放在心上。她自是知道,若論人品才敢,衛(wèi)家自然是好的。但若論富貴親近四個字,休說湘云,就是自個成了湘云,也是要偏向賈家的。這樣的形容,倒也沒什么稀奇的,只消能明白正道這兩個字,沒得瘋魔了,也就罷了。由此,湘英便輕笑一聲,對著沉默著微微紅了臉的湘云眨了眨眼,道:“我這般好叫大jiejie曉得了,你也能選個如意的。可得好生謝我才是?!?/br> “又是渾說,這樣的事,我們也只能聽長輩的,如何說得挑揀兩字?”湘云面上做燒,頗有幾分羞澀之意,口中卻是說得鄭重明白,并無半點含糊。 “大jiejie,二jiejie說了半日的話,我卻聽不懂?!毕嬗⑦€只是笑著,湘瑜卻是皺了眉頭,道:“又怎么扯到外頭的人身上去了?” “我們不過渾說兩句,原也沒什么?!毕嬖泼ち藘删湓?,含糊了過去,又從匣子里重頭取了幾支新鮮的紗花兒,送與湘英、湘瑜兩個:“說來這幾日我做了這幾支花兒,雖也不過是堆紗的,樣式卻是自個兒想得,與旁處總不一樣。你們?nèi)粝矚g,只管取兩支戴?!?/br> 湘英見她這樣子,心中更穩(wěn)當(dāng)了三分,與湘瑜一道兒謝了,又挑了兩支紗花,方才告辭:“原是日久沒見大jiejie,倒也沒什么旁的事兒日后在說話也不遲。”湘云這會兒心中正存了事,略說了兩句留客的話,便也隨她們?nèi)チ?,自家坐在那里又喜又驚:那衛(wèi)若蘭自己是早已聽得的,也使兩個婆子細細打聽了的,著實不錯。然則二哥哥的名兒卻再沒聽得得。若真?zhèn)€是他,自有青梅竹馬,賈家又是極好的,長輩更是慈愛,自己日后再不必?fù)?dān)憂。 縱然這些都不說,湘云只想到寶釵、黛玉兩個,心中歡喜更甚,乃至想到日后種種,不免有些癡癡出神。卻還是翠縷到了內(nèi)里,才將她喚醒:“姑娘這是怎么了?” “沒事兒,你讓我坐在這兒靜一靜。”湘云隨口打發(fā)了她,心內(nèi)卻想:不知道林jiejie那里又是如何? 黛玉正有些不自在呢。 雖說前頭春纖準(zhǔn)備得當(dāng),到底黛玉身子不大結(jié)實,也是中了些暑熱。紫鵑伺候著吃了些解暑的湯藥,她正是覺得舒暢了些,那邊兒被打發(fā)回老太太話的春纖就過來與她道:“姑娘,老太太說已是知道了。她明兒也不去了。說是一則姑娘中了暑氣,二來寶二爺那里也說不想去呢?!?/br> “表哥素來愛熱鬧的,怎么不去?”黛玉不免一怔,卻看著春纖面上有些氣鼓鼓的樣子,心下一轉(zhuǎn),便讓旁的小丫頭都退下去,自己又細問緣故:“他又說了什么不曾?” “倒也沒說旁的,只說日后再不見那張道士!”春纖眉頭微皺,面上露出幾分惱色,且與黛玉細細說來:“前頭好好兒,忽而這樣,豈不讓人多想?那張道士說了什么,姑娘也是聽得的,不過是提了個親罷了。二爺這樣子,落在有心人眼中,說不得姑娘又得吃虧。旁的不提,就是老太太那會兒說了一句不宜早定,寶姑娘都低了頭呢?!?/br> “偏你心里細。”黛玉雖也是敏感多思的,但也只對賈母之言頗有所感,至于旁的卻沒多想。見春纖連著這個也較真,倒是有些啼笑皆非,因道:“罷了罷了,這樣的話,卻不是我們女孩兒該說的。” 春纖眉頭一挑,她早已拿定了心思,只要有一樣事可說,總要說道出來,讓黛玉更警惕賈家尤其是賈寶玉的。何況這一回事,雖說不大,待紅樓夢原著之中,卻也是極為緊要的一部分。 誰知,她剛要張口,那邊兒外頭就有丫鬟回報,道是寶玉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今天要加油加油! 第七十七章 且疏遠兩廂保平安 若是旁人,這會兒使人說一句正睡著,或是病了不雅相,也就罷了,自會離去的。偏寶玉卻不能,就是這么說了,他也得進來瞧一瞧的——如今又在他家,打小就是這樣,使人較真不得。 黛玉想到這里,眉頭一皺,著實有些暗惱,然則思來想去,一時也沒別的法子。只得嘆息一聲,她又往自己身上瞧了兩眼,倒是略略放心了些。原本她想著雖是中了署,一冷一熱的,反倒不好,便不曾換了衣裳,只倚在床頭吃藥罷了?,F(xiàn)在只消起身到外頭待客的桌邊坐一坐,且應(yīng)付兩句,想來也就罷了。 只是心中卻還有幾分不平,她想了想,才吩咐一句:“如今暑熱,也很不必旁的東西,只管將先頭那綠豆湯送一碗來,卻不必倒茶的。另外,備下兩色點心,兩色鮮果一道送過來。如今我也漸次大了,有些事總要開始個正經(jīng)的禮數(shù)才好。” 這卻是做客的禮兒了。 春纖聞言也是一笑,忙應(yīng)了一聲,就自退下去預(yù)備不提。卻說那頭寶玉邁步而入,當(dāng)面就見著黛玉安安穩(wěn)穩(wěn)坐在外頭的書案下面,眉似春山,眼如秋水,自有一番秀美。 寶玉見她如此,先是松了一口氣,再細細打量兩眼,卻見她眉間微蹙,面色微白,因著先前難受,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盈盈生光,心中又是憐惜又是擔(dān)憂,便問道:“meimei可大安了?怎么不在內(nèi)里安歇?” “方才吃了一碗解暑湯,倒是好些了。況且也不是什么大的病癥,過兩日也就好了?!摈煊裎⑽⒁恍?,也知他平素不以規(guī)矩禮數(shù)掛心,倒也不在這上面說什么,只輕聲道:“這會兒正想起一冊書卷來,忽而極想熏出來翻一翻的。正是找著呢。,不想表哥就過來了?!?/br> 說話間,春纖已是提了個食盒過來,見他們說得客氣,離著也不近,心中一松,忙將這些鮮果細點取出擺著,又道:“二爺可用吃一點子?這可都是新鮮做的?!睂氂裨嫔虾?,言語溫柔,忽而見著這般模樣,他倒是一怔,后頭便變了顏色,道:“meimei這般做客的禮數(shù),又是從何說來?若是真心如此,我白認(rèn)得你!” 他生來就有一番別樣肚腸,自小與黛玉耳鬢廝磨,青梅竹馬,又見遠近親友之家的那些閨秀,總未有稍及黛玉,心中早隱隱存下一件心事,只是未曾十分體味。及等后頭見著那西廂等話本,寶玉他方漸生心思。只是這般言語,他不好說將出來,便每每有心待黛玉。誰知黛玉卻是一退再退,小時候尚可,及等彼此大了,越加疏遠。如今竟又對著他做出一派正經(jīng)待客的禮數(shù)來! 寶玉豈有不惱不酸的,此時便有些發(fā)作出來。 “表哥若說這話,我卻不敢認(rèn)的。”黛玉因賈母與王夫人幾番逼迫,又早知前情后事,雖然還念著骨血,想著情分,卻不免減薄了許多,此時再見著寶玉如此,心中也是惱了,因想:前番你家與父親早有約定,后頭卻尋出一個寶釵來,又說什么金玉,原就是沒那等心的!后頭父親過世,她們越發(fā)連這一點也不認(rèn)了。外祖母倒是有意,卻不提甚么三媒六證,倒是每每將話里話外將他們湊到一處。絕非正經(jīng)道理可言。如今可好,連著他也尋自己不是了!只說見外,但兩姓旁人如何能不見外!她卻不能拿著自己名聲,林家門風(fēng)來賭一個結(jié)果! 由此,黛玉越想越惱,不免帶出三分冷笑,道:“自來我們雖有姑表親,到底表哥姓賈,我姓林,又有男女之別。如今年歲大了,自然也得疏離些。只是你一旦過來,我便是身子不舒服,也是起身相迎,有心款待周全的。怎么這樣的心,倒是成了不好?我卻不知道,還該如何了?” “你、你、我、我……”寶玉聽得黛玉這話說得大有激烈之意,心中一驚,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那樣的心思,他是再不敢說出來,只怕唐突了黛玉,停了半晌,也就說出那么一句話:“你我之間,竟要如此?” “本就該是如此?!摈煊竦宦?,卻是微微偏過臉去,她也是知道寶玉一腔心思,并無污濁之意,但是這世間哪里能容得下這些?便是一腔清白,說的做得多了,也是不清白了。然則,心中決意如此,到底想著自幼情分,她也不免有些傷感,當(dāng)即便低聲道:“雖我從來當(dāng)你做親兄弟一般,到底是兩姓旁人。別人見了,豈有不多怪的?!?/br> 寶玉登時不能言語。 誰知這時候外頭又有丫鬟傳信,說是寶釵來了。 黛玉面色又是一整,心里有幾分厭煩,口中卻令她進來,又往寶玉處看了一眼,嘆道:“薛jiejie有心,也是難得的?!睂氂裾切臒┮鈦y,想著與黛玉再細細辯駁一番,不想寶釵到了,不免面上作色,不等薛寶釵說話,便自道:“寶jiejie怎么來了?老太太那里正要抹骨牌,恰少了一個人,何不過去?” 寶釵咋咋然被這么嗆了一句,心中一怔,復(fù)而生出羞惱來,只抬頭道:“我生來便是與老太太抹骨牌的不成?”說罷,她再見著黛玉坐在那邊兒不言語,心中又是羞惱,又是傷感,忽而道:“既如此,我也不敢來了,卻還是你們說話罷?!?/br> “薛jiejie何必聽他的話?!摈煊裎⑽⒁恍Γ粗鴮氂裆裆幊?,卻是轉(zhuǎn)了個話頭,道:“你原是來探我的,與表哥什么干系?倒是我們彼此姐妹說說話才好?!?/br> “卻是我來得不巧,自然要避一避的。”寶釵也是極細致精明的,瞧著情景不對,心中微微一動,便道:“再者,我瞧著meimei也是大好了的,也能放心些。明日過來再說說話,也是不遲?!闭f罷,她便站起身來,笑著告辭。 黛玉只瞧了寶玉一眼,道:“也好?!?/br> “寶jiejie慢走?!睂氂褚彩沁@么說了一聲,便不言語。然則他先前坐在圓桌之側(cè),及等寶釵來了,卻早挪到黛玉那邊兒。他舉動自然,并無半點勉強。卻不想,這些都是落在寶釵眼中,引得她思量再三,又轉(zhuǎn)頭往王夫人處而去。 王夫人神色微冷,正瞧著低下站著的婆子,沉聲問道:“史夫人令你送來的?” “是?!蹦瞧抛诱驹谙旅?,略有些不安地舔了舔嘴巴,才慢慢道:“我家夫人還說,設(shè)若太太不信,只管問去就是。然則,卻要與她已給說法的?!?/br> “也罷?!蓖醴蛉饲屏艘谎坌殴{,心里已是咬牙,面上還是要做出一派慈和的神色,又吩咐著與那婆子一個上等的封兒,才道:“一時見著這個,我也不知從何論起。不若明日再使人送信去?!?/br> 那婆子才是退下。 王夫人的面色立時一冷,原透著慈和的面龐,此時冷厲起來,卻有幾分怒目金剛的意思:寶丫頭那般齊整,再無半點不好,偏老太太卻總看不中,只一心想著那些個不莊重的。是林丫頭那樣,雖說生得好,卻從不是賢惠大度的,做尋常的親戚也還罷了,若做兒媳婦,再也不能!如今舍了那林丫頭,倒是看中了云丫頭。那丫頭一點城府心胸也無,不過是憨吃憨玩的性情,如何能勸服寶玉,使他上進? 想到這里,王夫人便覺十分煩躁。然則,等她看到那書信,卻不免有些斟酌起來:雖說云丫頭論說起來,到底是史家女兒,也是一等的人家,比之破落了的林家好上十倍,彼此年歲相當(dāng),并不好推辭。但是史家既是不愿,特特與自己送信來,說不得便能唱歌雙簧,且將這一件事應(yīng)付過去才好。 想到這里,王夫人心中才稍有平復(fù),就聽得丫鬟回報,倒是寶釵來了。她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歡喜,只吩咐金釧兒好生收拾了一回,自己便笑著對寶釵道:“怎么這會兒倒是過來了?”口中問這,她心內(nèi)已是有些存疑,怎么瞧著寶丫頭的模樣兒,倒似在哪里受了委屈? “林meimei身子不適,我也過去瞧一瞧,回來路過姨母的屋子,自然要問一聲安好的?!睂氣O說得十分溫和,又輕聲道:姨母可可好些了?先時路上瞧著,姨母似也有些中了暑氣的,可是吃了解暑的湯藥?” “好孩子,倒還是你記得我?!蓖醴蛉寺犓f得這般親近,又極仔細,心里頭也是快慰,因含笑道:“只是如今正自暑熱,你雖說身子康健,到底小姑娘家家的,也得忌諱 。后頭可不能再隨意過來了。”口中這么說著,她心內(nèi)已是有些盤算開來:寶丫頭從來不是個輕薄的,如今既是形容不對,又說甚么林丫頭,莫不是在林丫頭那里吃了虧? 想到這里,她心中大為不喜,略一沉思,便問道:“說來你林meimei可好些了?又有什么人過去探望的?”寶釵微微一笑,十分端莊:“沒見著旁人,只有寶兄弟在那里正說話著?!?/br>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下一章請不要訂閱,明天會修改過來。 第七十八章 生焦灼翻面互揭短 王夫人神色依舊,只含笑相問,目光卻是越發(fā)冷厲起來。寶釵只做不知,見她相問,便笑著道:“雖好似有些吵嚷起來。但我一過去,寶兄弟便是說老太太那里正缺個抹骨牌的,請我過去呢??梢娝麄兊挂舱f得投契。” “老太太素日將林丫頭看做嫡親的孫女兒。兄妹兩個說說笑笑,一時鬧了,一時好了,也是常有的?!蓖醴蛉寺犃藢氣O這話,停了半晌,她才慢慢道:“寶玉年歲尚小,倒也不知道輕重,平白讓你受了委屈,回頭我讓他賠罪?!?/br> ———————————— 一句沒說完,只聽喊道:“好了!”寶林二人不防,都唬了一跳,回頭看時,只見鳳姐兒跳了進來,笑道:“老太太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只叫我來瞧瞧你們好了沒有。我說不用瞧,過不了三天,他們自己就好了。老太太罵我,說我懶。我來了,果然應(yīng)了我的話了。也沒見你們兩個人有些什么可拌的,三日好了,兩日惱了,越大越成了孩子了!有這會子拉著手哭的,昨兒為什么又成了烏眼雞呢!還不跟我走,到老太太跟前,叫老人家也放些心?!闭f著拉了林黛玉就走。林黛玉回頭叫丫頭們,一個也沒有。鳳姐道:“又叫他們作什么,有我伏侍你呢。”一面說,一面拉了就走。寶玉在后面跟著出了園門。到了賈母跟前,鳳姐笑道:“我說他們不用人費心,自己就會好的。老祖宗不信,一定叫我去說合。我及至到那里要說合,誰知兩個人倒在一處對賠不是了。對笑對訴,倒像‘黃鷹抓住了鷂子的腳’,兩個都扣了環(huán)了,那里還要人去說合?!闭f的滿屋里都笑起來。 此時寶釵正在這里。那林黛玉只一言不發(fā),挨著賈母坐下。寶玉沒甚說的,便向?qū)氣O笑道:“大哥哥好日子,偏生我又不好了,沒別的禮送,連個頭也不得磕去。大哥哥不知我病,倒像我懶,推故不去的。倘或明兒惱了,jiejie替我分辨分辨。”寶釵笑道:“這也多事。你便要去也不敢驚動,何況身上不好,弟兄們?nèi)杖找惶?,要存這個心倒生分了?!睂氂裼中Φ溃骸癹iejie知道體諒我就好了?!庇值溃骸癹iejie怎么不看戲去?”寶釵道:“我怕熱,看了兩出,熱的很。要走,客又不散。我少不得推身上不好,就來了。”寶玉聽說,自己由不得臉上沒意思,只得又搭訕笑道:“怪不得他們拿jiejie比楊妃,原來也體豐怯熱?!睂氣O聽說,不由的大怒,待要怎樣,又不好怎樣?;厮剂艘换?,臉紅起來,便冷笑了兩聲,說道:“我倒像楊妃,只是沒一個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楊國忠的!”二人正說著,可巧小丫頭靛兒因不見了扇子,和寶釵笑道:“必是寶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賞我罷?!睂氣O指他道:“你要仔細!我和你頑過,你再疑我。和你素日嘻皮笑臉的那些姑娘們跟前,你該問他們?nèi)ァ!闭f的個靛兒跑了。寶玉自知又把 話說造次了,當(dāng)著許多人,更比才在林黛玉跟前更不好意思,便急回身又同別人搭訕去了。 林黛玉聽見寶玉奚落寶釵,心中著實得意,才要搭言也趁勢兒取個笑,不想靛兒因找扇子,寶釵又發(fā)了兩句話,他便改口笑道:“寶jiejie,你聽了兩出什么戲?”寶釵因見林黛玉面上有得意之態(tài),一定是聽了寶玉方才奚落之言,遂了他的心愿,忽又見問他這話,便笑道:“我看的是李逵罵了宋江,后來又賠不是?!睂氂癖阈Φ溃骸癹iejie通今博古,色色都知道,怎么連這一出戲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說了這么一串子。這叫《負(fù)荊請罪》?!睂氣O笑道:“原來這叫作《負(fù)荊請罪》!你們通今博古,才知道‘負(fù)荊請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負(fù)荊請罪’!”一句話還未說完,寶玉林黛玉二人心里有病,聽了這話早把臉羞紅了。鳳姐于這些上雖不通達,但見他三人形景,便知其意,便也笑著問人道:“你們大暑天,誰還吃生姜呢?”眾人不解其意,便說道:“沒有吃生姜?!憋L(fēng)姐故意用手摸著腮,詫異道:“既沒人吃姜,怎么這么辣辣的?”寶玉黛玉二人聽見這話,越發(fā)不好過了。寶釵再要說話,見寶玉十分討愧,形景改變,也就不好再說,只得一笑收住。別人總未解得他四個人的言語,因此付之流水。 一時寶釵鳳姐去了,林黛玉笑向?qū)氂竦溃骸澳阋苍囍任依Φ娜肆恕Ul都像我心拙口笨的,由著人說呢?!睂氂裾?qū)氣O多了心,自己沒趣,又見林黛玉來問著他,越發(fā)沒好氣起來。待要說兩句,又恐林黛玉多心,說不得忍著氣,無精打采一直出來。 一句沒說完,只聽喊道:“好了!”寶林二人不防,都唬了一跳,回頭看時,只見鳳姐兒跳了進來,笑道:“老太太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只叫我來瞧瞧你們好了沒有。我說不用瞧,過不了三天,他們自己就好了。老太太罵我,說我懶。我來了,果然應(yīng)了我的話了。也沒見你們兩個人有些什么可拌的,三日好了,兩日惱了,越大越成了孩子了!有這會子拉著手哭的,昨兒為什么又成了烏眼雞呢!還不跟我走,到老太太跟前,叫老人家也放些心?!闭f著拉了林黛玉就走。林黛玉回頭叫丫頭們,一個也沒有。鳳姐道:“又叫他們作什么,有我伏侍你呢?!币幻嬲f,一面拉了就走。寶玉在后面跟著出了園門。到了賈母跟前,鳳姐笑道:“我說他們不用人費心,自己就會好的。老祖宗不信,一定叫我去說合。我及至到那里要說合,誰知兩個人倒在一處對賠不是了。對笑對訴,倒像‘黃鷹抓住了鷂子的腳’,兩個都扣了環(huán)了,那里還要人去說合?!闭f的滿屋里都笑起來。 此時寶釵正在這里。那林黛玉只一言不發(fā),挨著賈母坐下。寶玉沒甚說的,便向?qū)氣O笑道:“大哥哥好日子,偏生我又不好了,沒別的禮送,連個頭也不得磕去。大哥哥不知我病,倒像我懶,推故不去的。倘或明兒惱了,jiejie替我分辨分辨?!睂氣O笑道:“這也多事。你便要去也不敢驚動,何況身上不好,弟兄們?nèi)杖找惶?,要存這個心倒生分了?!睂氂裼中Φ溃骸癹iejie知道體諒我就好了?!庇值溃骸癹iejie怎么不看戲去?”寶釵道:“我怕熱,看了兩出,熱的很。要走,客又不散。我少不得推身上不好,就來了。”寶玉聽說,自己由不得臉上沒意思,只得又搭訕笑道:“怪不得他們拿jiejie比楊妃,原來也體豐怯熱?!睂氣O聽說,不由的大怒,待要怎樣,又不好怎樣。回思了一回,臉紅起來,便冷笑了兩聲,說道:“我倒像楊妃,只是沒一個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楊國忠的!”二人正說著,可巧小丫頭靛兒因不見了扇子,和寶釵笑道:“必是寶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賞我罷?!睂氣O指他道:“你要仔細!我和你頑過,你再疑我。和你素日嘻皮笑臉的那些姑娘們跟前,你該問他們?nèi)??!闭f的個靛兒跑了。寶玉自知又把 話說造次了,當(dāng)著許多人,更比才在林黛玉跟前更不好意思,便急回身又同別人搭訕去了。 林黛玉聽見寶玉奚落寶釵,心中著實得意,才要搭言也趁勢兒取個笑,不想靛兒因找扇子,寶釵又發(fā)了兩句話,他便改口笑道:“寶jiejie,你聽了兩出什么戲?”寶釵因見林黛玉面上有得意之態(tài),一定是聽了寶玉方才奚落之言,遂了他的心愿,忽又見問他這話,便笑道:“我看的是李逵罵了宋江,后來又賠不是?!睂氂癖阈Φ溃骸癹iejie通今博古,色色都知道,怎么連這一出戲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說了這么一串子。這叫《負(fù)荊請罪》?!睂氣O笑道:“原來這叫作《負(fù)荊請罪》!你們通今博古,才知道‘負(fù)荊請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負(fù)荊請罪’!”一句話還未說完,寶玉林黛玉二人心里有病,聽了這話早把臉羞紅了。鳳姐于這些上雖不通達,但見他三人形景,便知其意,便也笑著問人道:“你們大暑天,誰還吃生姜呢?”眾人不解其意,便說道:“沒有吃生姜?!憋L(fēng)姐故意用手摸著腮,詫異道:“既沒人吃姜,怎么這么辣辣的?”寶玉黛玉二人聽見這話,越發(fā)不好過了。寶釵再要說話,見寶玉十分討愧,形景改變,也就不好再說,只得一笑收住。別人總未解得他四個人的言語,因此付之流水。 一時寶釵鳳姐去了,林黛玉笑向?qū)氂竦溃骸澳阋苍囍任依Φ娜肆?。誰都像我心拙口笨的,由著人說呢?!睂氂裾?qū)氣O多了心,自己沒趣,又見林黛玉來問著他,越發(fā)沒好氣起來。待要說兩句,又恐林黛玉多心,說不得忍著氣,無精打采一直出來。 一句沒說完,只聽喊道:“好了!”寶林二人不防,都唬了一跳,回頭看時,只見鳳姐兒跳了進來,笑道:“老太太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只叫我來瞧瞧你們好了沒有。我說不用瞧,過不了三天,他們自己就好了。老太太罵我,說我懶。我來了,果然應(yīng)了我的話了。也沒見你們兩個人有些什么可拌的,三日好了,兩日惱了,越大越成了孩子了!有這會子拉著手哭的,昨兒為什么又成了烏眼雞呢!還不跟我走,到老太太跟前,叫老人家也放些心?!闭f著拉了林黛玉就走。林黛玉回頭叫丫頭們,一個也沒有。鳳姐道:“又叫他們作什么,有我伏侍你呢?!币幻嬲f,一面拉了就走。寶玉在后面跟著出了園門。到了賈母跟前,鳳姐笑道:“我說他們不用人費心,自己就會好的。老祖宗不信,一定叫我去說合。我及至到那里要說合,誰知兩個人倒在一處對賠不是了。對笑對訴,倒像‘黃鷹抓住了鷂子的腳’,兩個都扣了環(huán)了,那里還要人去說合?!闭f的滿屋里都笑起來。 此時寶釵正在這里。那林黛玉只一言不發(fā),挨著賈母坐下。寶玉沒甚說的,便向?qū)氣O笑道:“大哥哥好日子,偏生我又不好了,沒別的禮送,連個頭也不得磕去。大哥哥不知我病,倒像我懶,推故不去的。倘或明兒惱了,jiejie替我分辨分辨?!睂氣O笑道:“這也多事。你便要去也不敢驚動,何況身上不好,弟兄們?nèi)杖找惶?,要存這個心倒生分了?!睂氂裼中Φ溃骸癹iejie知道體諒我就好了。”又道:“jiejie怎么不看戲去?”寶釵道:“我怕熱,看了兩出,熱的很。要走,客又不散。我少不得推身上不好,就來了?!睂氂衤犝f,自己由不得臉上沒意思,只得又搭訕笑道:“怪不得他們拿jiejie比楊妃,原來也體豐怯熱?!睂氣O聽說,不由的大怒,待要怎樣,又不好怎樣?;厮剂艘换?,臉紅起來,便冷笑了兩聲,說道:“我倒像楊妃,只是沒一個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楊國忠的!”二人正說著,可巧小丫頭靛兒因不見了扇子,和寶釵笑道:“必是寶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賞我罷。”寶釵指他道:“你要仔細!我和你頑過,你再疑我。和你素日嘻皮笑臉的那些姑娘們跟前,你該問他們?nèi)?。”說的個靛兒跑了。寶玉自知又把 話說造次了,當(dāng)著許多人,更比才在林黛玉跟前更不好意思,便急回身又同別人搭訕去了。 林黛玉聽見寶玉奚落寶釵,心中著實得意,才要搭言也趁勢兒取個笑,不想靛兒因找扇子,寶釵又發(fā)了兩句話,他便改口笑道:“寶jiejie,你聽了兩出什么戲?”寶釵因見林黛玉面上有得意之態(tài),一定是聽了寶玉方才奚落之言,遂了他的心愿,忽又見問他這話,便笑道:“我看的是李逵罵了宋江,后來又賠不是?!睂氂癖阈Φ溃骸癹iejie通今博古,色色都知道,怎么連這一出戲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說了這么一串子。這叫《負(fù)荊請罪》?!睂氣O笑道:“原來這叫作《負(fù)荊請罪》!你們通今博古,才知道‘負(fù)荊請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負(fù)荊請罪’!”一句話還未說完,寶玉林黛玉二人心里有病,聽了這話早把臉羞紅了。鳳姐于這些上雖不通達,但見他三人形景,便知其意,便也笑著問人道:“你們大暑天,誰還吃生姜呢?”眾人不解其意,便說道:“沒有吃生姜?!憋L(fēng)姐故意用手摸著腮,詫異道:“既沒人吃姜,怎么這么辣辣的?”寶玉黛玉二人聽見這話,越發(fā)不好過了。寶釵再要說話,見寶玉十分討愧,形景改變,也就不好再說,只得一笑收住。別人總未解得他四個人的言語,因此付之流水。 一時寶釵鳳姐去了,林黛玉笑向?qū)氂竦溃骸澳阋苍囍任依Φ娜肆?。誰都像我心拙口笨的,由著人說呢?!睂氂裾?qū)氣O多了心,自己沒趣,又見林黛玉來問著他,越發(fā)沒好氣起來。待要說兩句,又恐林黛玉多心,說不得忍著氣,無精打采一直出來。 一句沒說完,只聽喊道:“好了!”寶林二人不防,都唬了一跳,回頭看時,只見鳳姐兒跳了進來,笑道:“老太太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只叫我來瞧瞧你們好了沒有。我說不用瞧,過不了三天,他們自己就好了。老太太罵我,說我懶。我來了,果然應(yīng)了我的話了。也沒見你們兩個人有些什么可拌的,三日好了,兩日惱了,越大越成了孩子了!有這會子拉著手哭的,昨兒為什么又成了烏眼雞呢!還不跟我走,到老太太跟前,叫老人家也放些心?!闭f著拉了林黛玉就走。林黛玉回頭叫丫頭們,一個也沒有。鳳姐道:“又叫他們作什么,有我伏侍你呢?!币幻嬲f,一面拉了就走。寶玉在后面跟著出了園門。到了賈母跟前,鳳姐笑道:“我說他們不用人費心,自己就會好的。老祖宗不信,一定叫我去說合。我及至到那里要說合,誰知兩個人倒在一處對賠不是了。對笑對訴,倒像‘黃鷹抓住了鷂子的腳’,兩個都扣了環(huán)了,那里還要人去說合。”說的滿屋里都笑起來。 此時寶釵正在這里。那林黛玉只一言不發(fā),挨著賈母坐下。寶玉沒甚說的,便向?qū)氣O笑道:“大哥哥好日子,偏生我又不好了,沒別的禮送,連個頭也不得磕去。大哥哥不知我病,倒像我懶,推故不去的。倘或明兒惱了,jiejie替我分辨分辨?!睂氣O笑道:“這也多事。你便要去也不敢驚動,何況身上不好,弟兄們?nèi)杖找惶帲孢@個心倒生分了。”寶玉又笑道:“jiejie知道體諒我就好了?!庇值溃骸癹iejie怎么不看戲去?”寶釵道:“我怕熱,看了兩出,熱的很。要走,客又不散。我少不得推身上不好,就來了?!睂氂衤犝f,自己由不得臉上沒意思,只得又搭訕笑道:“怪不得他們拿jiejie比楊妃,原來也體豐怯熱。”寶釵聽說,不由的大怒,待要怎樣,又不好怎樣?;厮剂艘换兀樇t起來,便冷笑了兩聲,說道:“我倒像楊妃,只是沒一個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楊國忠的!”二人正說著,可巧小丫頭靛兒因不見了扇子,和寶釵笑道:“必是寶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賞我罷?!睂氣O指他道:“你要仔細!我和你頑過,你再疑我。和你素日嘻皮笑臉的那些姑娘們跟前,你該問他們?nèi)??!闭f的個靛兒跑了。寶玉自知又把 話說造次了,當(dāng)著許多人,更比才在林黛玉跟前更不好意思,便急回身又同別人搭訕去了。 林黛玉聽見寶玉奚落寶釵,心中著實得意,才要搭言也趁勢兒取個笑,不想靛兒因找扇子,寶釵又發(fā)了兩句話,他便改口笑道:“寶jiejie,你聽了兩出什么戲?”寶釵因見林黛玉面上有得意之態(tài),一定是聽了寶玉方才奚落之言,遂了他的心愿,忽又見問他這話,便笑道:“我看的是李逵罵了宋江,后來又賠不是?!睂氂癖阈Φ溃骸癹iejie通今博古,色色都知道,怎么連這一出戲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說了這么一串子。這叫《負(fù)荊請罪》?!睂氣O笑道:“原來這叫作《負(fù)荊請罪》!你們通今博古,才知道‘負(fù)荊請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負(fù)荊請罪’!”一句話還未說完,寶玉林黛玉二人心里有病,聽了這話早把臉羞紅了。鳳姐于這些上雖不通達,但見他三人形景,便知其意,便也笑著問人道:“你們大暑天,誰還吃生姜呢?”眾人不解其意,便說道:“沒有吃生姜?!憋L(fēng)姐故意用手摸著腮,詫異道:“既沒人吃姜,怎么這么辣辣的?”寶玉黛玉二人聽見這話,越發(fā)不好過了。寶釵再要說話,見寶玉十分討愧,形景改變,也就不好再說,只得一笑收住。別人總未解得他四個人的言語,因此付之流水。 一時寶釵鳳姐去了,林黛玉笑向?qū)氂竦溃骸澳阋苍囍任依Φ娜肆?。誰都像我心拙口笨的,由著人說呢?!睂氂裾?qū)氣O多了心,自己沒趣,又見林黛玉來問著他,越發(fā)沒好氣起來。待 第七十九章 見風(fēng)刀晴雯始生寒 “這話又是從哪兒說起的?”寶玉聽得這話,又覺詫異,又覺可笑,便道:“自來清白女孩兒,都是花朵兒一般的,原就出自天然。那花兒匠養(yǎng)的,未必前頭不是深山之中所得。不過兩句話,你倒是較真起來?!?/br> “如何能不較真,這好好兒,平白被看低了一頭,豈有不惱的?”史湘云嘴角噙笑,眼角卻往黛玉處一掃,便又垂下頭把玩著杯盞,慢慢道:“二哥哥與旁人不同,總愛人惱了你,你在過去貼服。說不得我也惱一惱才好呢。” 黛玉聽得這話,也只在一邊淡淡笑著,也不理會,依舊與探春說著話,又兼及迎春、惜春:“這幾日我病了,又暑熱,幾日沒得見的。說來前頭聽說三meimei又得了些新鮮玩意兒,也沒能過去瞧一瞧,好再搶兩個來——前頭那整根柱子挖的香盒兒,就極好?!?/br> “林jiejie不知道,你縱然過去了,只怕也沒趣兒?!碧酱郝牭眠@話,卻指著寶玉一笑:“原是我托二哥哥再買些好的。誰知他照舊是還是那幾樣,不過是小籃子、香盒兒、風(fēng)爐兒這些,倒□□買了三四個。林jiejie若是想要,只管打發(fā)人過去,我與你送一套兒?!?/br> “林meimei也喜歡這些?”寶玉聽到這話,也是湊過來,又笑著對探春道:“是你要我揀那樸而不俗,直而不拙的,街面上只得這些個還算好的,我也沒法子。過些日子,街上熱鬧起來,到時候再與你們挑揀一些來,也是使得的?!?/br> 寶釵在一旁瞧著,唇角微微帶笑,一雙眼卻是倏爾落在黛玉身上,倏爾落在湘云面上,停了半晌,她就自收回目光,也是笑著道:“那寶兄弟可得多尋幾套來,總要不偏不倚,都得了一份兒才好?!?/br> “原是說笑玩鬧罷了,誰還真?zhèn)€為了這一點東西就惱了不成?”若是湘云,黛玉也就當(dāng)這話沒聽過耳,自來都是父母雙亡,又自幼相識的,總存了一份同類之感。但對寶釵,她自不客氣,反倒冷笑一聲,道:“這話說的,我竟不敢再提這事了。說不得又要得個愛掐尖要強的話?!?/br> 湘云卻不知寶釵的機鋒,又有一股憨直俠氣,且心內(nèi)存了一件事,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話:“林jiejie想得也不少呢?!?/br> 對此,黛玉只是一笑,并不多話。邊上的春纖卻是聽得心里生厭,因笑著添了一句話:“史姑娘不知道,我們姑娘若不多想,豈不是白擔(dān)了名兒?倒不如名至實歸來的妥當(dāng)?!?/br> “又多說話,還不下去?!摈煊癫坏扰匀朔磻?yīng),先喝止了春纖,才又與眾人道:“沒的有的說了這么一通,倒是覺得有些熱。我先去散一散?!闭f罷,她便要起身。湘云原要發(fā)作,見著她這樣,倒有些訕訕起來,動了動嘴,到底沒有說話。寶釵便笑著道:“沒了你,我們也沒意思,竟還是散了吧?!?/br> 說罷,彼此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