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焙痛笙闪耐?，程錦對他組里的人道，“行了，想去的就走吧?！?/br>
    謝青山在訓(xùn)練中心過得還不錯(cuò)，作息規(guī)律，沒手機(jī)沒網(wǎng)絡(luò)，健康得像住進(jìn)了療養(yǎng)院。

    程錦他們過去時(shí)，謝青山剛收工，看見他們沒有很驚訝，因?yàn)樵缇椭浪麄儊磉@邊了。他摘掉帽子，擦了把額上的汗，笑道：“還適應(yīng)這里的氣候嗎？”

    “一般?！辈綒g道，“哥們，你看起來還不錯(cuò)?！?/br>
    小安抱怨道：“這里太干啦，臉都起皮了。”

    “干是肯定的，這邊降雨量很低?！敝x青山道，“你們吃飯了嗎？”

    “還沒?！?/br>
    “那一起吃飯吧，邊吃邊聊?！?/br>
    大概是考慮到大家訓(xùn)練強(qiáng)度大，訓(xùn)練中心的伙食不錯(cuò)，葷素搭配均衡，味道也還可以。

    葉萊感慨地道：“總算不是羊rou了。”她是受夠了羊rou那味道了，這里的葷菜用的是牛rou和雞rou，正合她口味。

    謝青山笑道：“這里的人喜歡吃羊rou?！?/br>
    葉萊苦笑，“欣賞不來?！?/br>
    大家說笑了一會后，謝青山的笑容慢慢地收斂了一些，“謝謝你們。真的，我特別感動?！?/br>
    大概是謝青山太真誠，大家都不自在起來，他們不走這個(gè)畫風(fēng)啊?！肮?，都自己人，這么客氣做什么……”

    楊思覓道：“大恩不言謝，你會有機(jī)會回報(bào)的?！?/br>
    程錦夾了兩片牛rou放到楊思覓碗里，楊思覓低頭去看時(shí)，程錦笑了下，“自家人談什么回報(bào)，這多不好意思，以后給加工資就行?！?/br>
    步歡壞笑，“嗯，也不要多，就加百分之五十吧?！?/br>
    大笑哄笑，有程錦帶頭調(diào)侃，大家笑得特別沒心沒肺，惹來了周圍許多感情色彩不定的目光。

    “……”謝青山道，“這不歸我管吧？”

    程錦煞有介事地道：“你的建議對領(lǐng)導(dǎo)們很重要。拿出你最真誠的態(tài)度，替我們多寫幾份加薪報(bào)告遞上去，成功率應(yīng)該很大?！?/br>
    謝青山道：“陸昂不會就是這樣才要走的吧？”

    大家又笑。

    飯后，大家找了個(gè)地方談事情。

    謝青山說了下他弟的情況，他弟叫胡楊林，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比他小七八歲，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時(shí)，就跟著老師開始在研究所做試驗(yàn)，基本上一年到頭都在忙，別說回家了，連和家里人保持聯(lián)系都很難?，F(xiàn)在他老師失蹤了，那他更是被迫完全斷絕了所有聯(lián)系。

    其實(shí)謝青山?jīng)]必要為他弟弟抱不平，因?yàn)樗约旱墓ぷ餍再|(zhì)，也很少能回家，遇到保密度高的任務(wù)，也要斷絕和外界的聯(lián)系。兩人差不多是半斤八兩。

    “你還有別的兄弟姐妹嗎？”程錦看過謝青山的職業(yè)簡歷，但對他的家庭狀況并不了解，只知道到他是西北人，到了這之后才知道他有個(gè)在從事武器研發(fā)工作的弟弟。

    “沒有?！?/br>
    “為什么會叫胡楊林？”小安最好奇這個(gè)。

    “他跟他媽姓?！?/br>
    “姓胡。他幸福嗎？他肯定不幸福。”小安嘆氣，“不是跟誰姓的問題，不覺得這個(gè)名字太敷衍了嗎？你爸取的？他肯定很恨你爸?！?/br>
    “我取的?！敝x青山道。

    “你弟恨你嗎？”

    “……”謝青山的答案是，“不知道。”

    程錦抬手，示意他們可以暫停了，他看著謝青山，“你過來后見過你弟嗎？”

    謝青山搖頭。只通過一次電話，而且是在有監(jiān)控的情況下通的話，聊的也只是家常。

    “他有給你什么提示或暗示嗎？”

    “沒有?！?/br>
    “一點(diǎn)也沒有？”

    謝青山搖頭。

    “你查到了什么嗎？”

    謝青山也搖頭，“我被限制了行動，沒法自由活動……”當(dāng)然也就沒法私下調(diào)查了。

    “但你在這邊總有朋友吧？”

    “你是指大仙他們嗎？”

    “包括但不限于?！?/br>
    “他們都讓我別擔(dān)心，但不會跟我說調(diào)查進(jìn)度如何。”謝青山遲疑著問，“有進(jìn)展了嗎？”

    程錦點(diǎn)頭，“有?！?/br>
    “那就好……”謝青山看著他，沒看出個(gè)所以然來，“那就好。謝謝?！彼芸酥?，沒有問具體是什么進(jìn)展，連目前的情況對他弟是有利還是有弊都沒打聽。

    從訓(xùn)練中心出來后，回去的路上，程錦問其他人，“怎樣？”

    韓彬道：“有問題?！?/br>
    “哪有問題？”葉萊看向他。

    韓彬道：“他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br>
    步歡笑道：“你太多疑了。我覺得他可能不是知道什么，而是在懷疑什么，不過，那只是他心里的想法，不好跟我們說?！?/br>
    “不能跟我們說的，那只能是懷疑他弟弟?！庇舞I這么推測。

    “……也可以是懷疑大仙他們啊?！毙“驳馈?/br>
    “懷疑大仙他們?yōu)槭裁床荒芨覀冋f？我們和他更親近，肯定還是信他的?！?/br>
    “那就是他不信我們。”小安得出了結(jié)論。

    “……”

    步歡從汽車后視鏡中看看游鐸又看看小安，“你們也是挺大膽的，照你們這么懷疑，他敢信我們才怪了?！?/br>
    程錦道：“思覓，你怎么看？”

    “有隱瞞?！?/br>
    “隱瞞了什么呢？”

    楊思覓道：“把他關(guān)起來審一下？”

    那當(dāng)然不行，還沒到那個(gè)地步。

    回去后，程錦他們?nèi)チ舜笙赊k公室，大仙也在，他一個(gè)人，而且不是在睡覺，是坐在電腦前正在忙著什么。聽到動靜，他抬頭，“回來了？給你們留了飯?！?/br>
    程錦笑道：“謝謝，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

    “是什么菜??？”步歡道，“好吃的話可以當(dāng)夜宵?！?/br>
    小安道：“肯定又有羊rou包子?！?/br>
    常長生直接忽略他們，問：“青山怎樣？”

    “不錯(cuò)，就是擔(dān)心他弟弟。”

    “嗯?！背ｉL生把視線轉(zhuǎn)回了電腦上，“我以前見過他弟弟，大概七年前，有點(diǎn)傲氣的一個(gè)小孩。當(dāng)時(shí)我們剛執(zhí)行完任務(wù)，經(jīng)過勒州時(shí)，青山說想去看看他還在讀書的弟弟?！?/br>
    “這次沒見到他？”

    “沒有。我這邊也忙?！?/br>
    “你和青山關(guān)系怎樣？”程錦問。

    常長生站起來，走到沙發(fā)邊，看沒位置了，就拖了把扶手椅到沙發(fā)附近，一坐下，他就歪成一個(gè)方便睡覺的姿勢，然后眼皮明顯開始搖搖欲墜，他用手掌捂住眼睛，不知道是這樣能提神，還是這樣能擋住光更方便睡覺?！耙黄饒?zhí)行過幾次任務(wù)。為什么這么問？”

    “就是在想你們是不是關(guān)系很好。”

    常長生抬了下眉毛，“沒有私交。”懶到他這個(gè)程度，根本無法維系私交。

    “你對他印象如何？”

    常長生不答反問：“你對他印象如何？”

    “很不錯(cuò)?！背体\道，“有同理心?！边@是楊思覓的評價(jià)。

    “太重感情。”常長生道，“這是我的印象。”

    楊思覓道：“他是因?yàn)槭裁赐讼聛淼?？?/br>
    常長生移開蓋住眼睛的手，在椅子上坐直，“你沒聽說？”

    楊思覓冷冷地看著他。

    常長生道：“我不方便說。我也是道聽途說的，消息不一定準(zhǔn)確?！彼玖似饋?，打著呵欠往外走，背影消失在門口。

    程錦若有所思。

    楊思覓站了起來，然后也離開了辦公室。

    程錦，“……”

    常長生還沒走遠(yuǎn)，還在樓梯上，聽到有人過來仰頭看了一下，然后便看到楊思覓撐著樓梯扶手從樓上跳了下來，他迅速閃開，像頭正在打盹的獅子猛然間被驚醒，立刻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雖然他閃得快，但還是感覺到一縷風(fēng)拂過了頰邊，然后一小撮毛從他眼前飄過，他反射性地閉了下眼，然后便知道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大概這就是頭發(fā)長的壞處，容易分神……

    常長生靠在墻上，無視懸在他眼前的刀鋒，笑道：“點(diǎn)到為止就行了，我受著傷呢。”

    楊思覓收回了手，不客氣地踹他，“你又沒殘廢?！?/br>
    “快殘廢了?！背ｉL生抬腳擋了一下，試圖禍水東引，“要打架去找和尚，他身強(qiáng)力壯，經(jīng)得起你折騰?！?/br>
    “我聽到了。”樓下伸出了一個(gè)腦袋，偏著頭仰看樓上。正是唐釋。他嘴角叼著一根煙，要笑不笑地望著常長生和楊思覓。

    “你在啊，也不知道上來幫我。”常長生繞開楊思覓，繼續(xù)下樓。大家都是老江湖，臉皮厚得很。

    唐釋上下看了看常長生，“你也要人幫？”

    常長生道：“要啊?！?/br>
    唐釋接不上話了，只得道：“你們這是干什么，閑得發(fā)慌？”他看了眼站在樓梯上的楊思覓。

    常長生道：“他問我謝青山為什么退下來，我不是很清楚，你知道嗎？”

    唐釋上當(dāng)了，“知道一點(diǎn)?！?/br>
    常長生看向楊思覓：聽到?jīng)]，問他問他?！澳悄銈兞??！彼_步迅捷，毫不拖拉地走了。